接下来……
【xxxx年x月x日,他在众人面前向我求婚了,若是之前他这么做了我会很高兴的……可是,现在我的心情既是喜悦又是悲伤,他是怜悯同情我吗?】
【……他半跪在地用一种虔诚的目光凝视着我,周围人欢呼着怂恿着,不忍让他难堪我终究答应了他,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内心一片空虚。】
【xxxx年x月x日,我们成了夫妻,可恋爱时那种心境我再也找不回来了。他在外人面前冷漠矜持,唯独对我不一样,可他越是温柔我心里就越是荒凉。结婚后,他让我呆在家里,有他养我就行。他工作忙碌起来,回来家里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的房子由四十平方变为两百平方的大别墅,有了佣人、厨房、司机和园丁。但我愈来愈觉得寂寞了。】
日记的主人的笔锋从初始的期待喜悦变成了后来的平淡冷寂,见证了原主内心的荒芜。
她想,原主遭遇巨变后内心肯定是自卑的,这时候‘他’的求婚和照顾可以说是一种天使般的救赎。
但得到救赎的人真的获得幸福了吗?不见得。
【……那天,我见到她了。】
短短一句话,令人觉得不安的始端。
正想翻页,那厢房间门扉把手蓦地转开,‘咯嚓’一声吓了回头的厉安心一跳。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着把手,蒋靳言不渝看着她蹙眉:“你还没睡?”
她转头望床头柜的闹钟,原来已经午夜一点了。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男人锁门走过来。
莫名不想让他知道,厉安心飞快将那本子塞进最凌乱不排序的那堆舞蹈试题册里面。“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随之滚入床单棉被里露出个头颅,眼神无辜。
瞥一眼那书页的位置,他似笑非笑按了一把妻子后脑勺,“快睡,明天约了文医生定期复检。”
文医生是家庭医生,负责她的病情。
说罢他脱下便服换上睡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把搂住与自己隔了一个身位的妻子腰肢。
妻子再多的挣扎也被他压制。
“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一句话,让怀中女人安静如鸡。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身旁早已没有男人的温热存在。
起床刷牙洗脸,佣人敲门告知家庭医生来了正在楼下客厅等待。“要让文医生上来吗?”
“不用了,去楼下的杂书房吧。”
这个年代医生不像后世,属于地位优越的高知分子,不仅不会有医闹事件发生,相反人们把医生捧得跟神明一样。
“蒋太太。”见到她,文医生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礼貌不失热情。
厉安心看着他脸骨轮廓,与另一个人面貌重合了。对了,都是姓文的。
“文医生,你好。”
沙发旁有个黑箱子,医生打开取出工具照例给她做简单的检查,并询问她近来如何:“有没有觉得好些?例如……”
“说起这个,我觉得不太妙。”
“嗯?有什么问题吗?”他正色聆听,却听这位蒋太太抱怨道:“这药副作用是不是太明显了,吃了之后感觉身体很累,做什么事抬不上劲,能不能换别的药试试?”她不喜欢吃药并非蒋靳言认为的苦口,而是服食药物之后身体后续涌现的疲倦感。
她理解原主的感受,那药里面肯定有镇定的成分,导致她身心的疲乏和无力感。
“这个……”男人抬了下鼻梁的眼镜,一瞬间厉安心无意窥到了他眼神的锐利,若不是镜片阻挡的话……
“好,我会和蒋先生商量一下,剩下的分量太太就请继续用完吧。”
医生走后,她坐在原位发了一会儿呆。
女佣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封请帖似的东西,“太太,这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请柬。”
请柬?
自从她病了之后,基本上社交方面没有人敢冒着蒋靳言的冷脸邀请她,偶尔几次也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陪同她一道出席。
圈子中关于她的传闻满天飞,谈起她时都是称呼‘蒋先生那位甚少露面的太太’。
讶异的是请柬署名人即邀约人为郑佩雅。
——也就是老师口中年少时与她齐名的劲敌。
对方现时趁着巡演间的空隙时间准备搞一出慈善义演,筹集到的善款事后统一捐赠给红十字会组织。她邀请的人士众多,多数为沪城较出名的高知人士分子。
不一会儿她接到了杨老师的电话,知道了原来是两人见面时杨老师向对方提及到她。
“……好的,杨老师,具体我还得和靳言商量一下,好……您忙吧。”
握着手里请柬,厉安心挑眉——郑佩雅啊……看来是想和多年后的她炫耀其自身的优越?
‘切’一声随意扔掉请柬,眯眼抚着下巴沉思。
倏忽想起看了一半的日记本,她猛地起身上楼到八叶柜翻找着那小本……找到了。
未来得及看,楼下有了动静。
“……先生您回来了?”
这男人都不用上班吗?
少女咬牙切齿想着,眼睛快速刮了房内一圈,最后犹豫地将本子藏在了她靠睡那侧地床底下,用拖鞋压着。
脚步声渐近。
从书柜随便翻本书半躺于床侧,少女耳朵悄悄听着那脚步声从走廊直至隔壁的书房,顷刻书房的关门声响,脚步声一顿改而往卧室走来。
门扉推开霎那,男人英挺西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厉安心连忙低头。
蒋靳言鹰眸般视线从她手里逐渐移到她脸上,“看书?”
“是啊。”
“那为什么你的书本是倒过来?”
厉安心:“……”
……
作者有话要说: ——
明天有双更,啦啦啦~
虽说哥哥是朱砂痣白月光的人儿,不过看在第二单元是蒋先生主场的份上,你们就把爱意分一点给他吧23333
☆、第37章 我知道你那年做了什么4
她假意咳两声, “没什么, 我觉得这么倒着看书能锻炼我的眼力。”
没在意妻子的胡说八道, 蒋靳言习惯性摸了下她的刘海,“要是觉得闷的话可以让林姨陪着到附近走走。”林姨就是别墅的女佣之一。
“你回来有事吗?”
“回家拿份文件, 顺便看看你, 你好好歇息吧。”转身之际衣角却被一只柔夷扯住, 妻子的眼眸晶亮:“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遂将收到请柬的事告知。
蒋靳言没有太大意见,只问道:“你想去吗?”得到妻子忙不迭地点头遂笑了, “那就去吧,我陪着你。”
“可……我不会跳舞。”这下,男人表情总算有点惊讶,她忙解释:“可能是我好久没怎么出去了,找不到跳舞那种感觉了……”原主擅长芭蕾舞, 其他的舞种应也是不差的, 可厉安心不会啊!
蒋靳言沉吟了下,说道:“这样吧, 我晚上早点回来, 找个时间陪你练练找感觉。”
“好啊。“
其实她不是不了解原主的心情,原本外人眼中金童玉女的一对, 变成女的出事,男方不知是真怜爱还是同情之下求婚……所谓救赎般的浪漫蒂克故事, 在原主看来就是微带屈辱的婚姻吧。
原本的爱意掺杂着异样变质,早就不是她期盼中的爱情了。
蒋靳言回了公司。
她抽空整理了自己一个房间那么大的衣橱间,顺道看看哪件适合她出席慈善义演晚会。
奇怪的是衣橱间布置方面一分为二, 惯常打开那边看起来都是原主日常穿着的衣服,整体色调以浅色系为主,森女系风格。
打开另一边整理,却是各种风格色彩斑斓的服饰,时尚而夺目。
厉安心站在衣橱前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原主的人生心理变化就像这一分为二的衣橱,前后各自不同的心境。
然而现在占据着身体的人是她,将两边不喜欢或不合适的衣服统一收拾出来,让剩下的衣服整理挂在衣架上。而收拾出来的两大袋衣服,她喊了林姨上楼一起把袋子搬下去,别墅门口不远处的林荫道旁正好有一个回收旧物的箱子,该小区的人多半为富人,平时大家就爱把旧的不要的衣服打包好扔到箱子里,让负责环卫的人作二次利用。
“哎呦,太太,这个就不用您动手了!”林姨死劲不让她动手,喊了后花园忙活的园丁大叔过来帮忙。厉安心只得跟在两人后头,看着他们搬抬着大黑袋子。
此时不远处栅栏那边一个中年妇女热情朝她招手:“蒋太太,蒋太太!”
原主出门次数少,故而觉得这人有点脸熟也有点脸生。
那妇人见厉安心没反应,愈加走到栅栏前呼道:“蒋太太,我是您隔壁居住的方太太,您和蒋先生刚搬来那会儿咱们见过几次面。”
她点头,“有事吗?”
“难得见到蒋太太你出门,特地和你打声招呼……”妇人态度非常热切,性格像是那种八卦的三姑六婆。“蒋太太,您可真漂亮,几年过去了样子和您刚搬来时一模一样!”
她不擅长应付这种人,故而应了几句就走人。
待厉安心回到屋内,站在原地的方太太立即敛下笑容,眼睛微眯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