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严密的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呢。
这一路他都留了记号,太孙的人在他们出发不久也会悄悄出发,一路跟行。
周继萧盯着桌子上的,从闵鹤媛身上扯下来的半截袖子,以前闵鹤媛熏香是玫瑰,现在却变成了茉莉。怪异诸多,他将今日见闻和疑心霍珩与假公主串通一事统统写在了纸上,装进信封之中,信封外面写六个字:太孙殿下亲启。
霍珩上下扫一眼闵鹤媛,“当真没事?”
“真没事。”
闵鹤媛尴尬的笑一笑,朝着梳妆台走去,打算梳理头发。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洗了。”
霍珩像是没看出来她的尴尬和不好意思,面色淡淡,拿了换洗衣物转身离开。
闵鹤媛起先没在意,“嗯嗯”应着,对着铜镜打理自己的头发。
但是忽然听见屏风后面传来水声,她放下梳子跑过去,“你怎么没有让人换水?!”
霍珩听着她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惊讶又懵懂。
“你身上很脏吗?”
“额,那倒不是……”
开玩笑,她岂止不很脏,她一点儿都不脏好吧。
“那你纠结什么,一会儿都要吃饭了。本就是鸳鸯浴,再换一桶像什么样子?”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闵鹤媛有种自己很矫情的感觉,这是被表姐夫嫌弃了吗?我天一天之内不要嫌弃我八百次好不好。
她赶紧补救,“我是没想到你会跟别人共用洗澡水嘛!”
“……”
我只跟你共用了洗澡水好吧。
霍珩觉得榆木脑袋很难开窍,干脆不说话了。
闵鹤媛忽然想起来他背后还有伤,“我去叫人给你擦背,你后背有伤,一定要小心点,等等我再帮你敷一次药。”
如果刚才没有发生那惊天地泣鬼神史诗般尴尬的裸摔一幕,她这会儿一定毫不犹豫冲进去刷好感度了。
现在她总觉得不自在,所以只好忍痛割舍了这套近乎的绝佳机会,跑出去找人去了。
左右两边房间都没人,影卫们去一楼大厅吃饭了。
闵鹤媛趴在栏杆上,朝着楼下张望,嘴里小小喊着,“陈昭,陈昭……”
没人答应,她想了想又开始喊小蝶,想问小蝶知不知道陈昭去了哪里,遗憾的是小蝶似乎也不在房中。
闵鹤媛机智的得出一个结论,小蝶十有八九是被陈昭拐跑了。
正想着,楼下房门发出一声脆响,闵鹤媛探着脑袋向下张望,对上了周继萧恶意满满的眼睛。
他手上拿着她的半截衣袖,也没有说话,只是当着她的面用内力把那布料捏成了灰。
娘亲救命有变态!!!
闵鹤媛生忽然就想到了,先前在侯府马车前,有一道内力压制的她躲不开风扬的鞭子。
看来确定是他无疑了。
闵鹤媛皱眉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脑袋,脚下生风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继萧:这就怂了?难道不该质问自己么?娘的谁家派出来这种软不拉几的探子啊?
“怎么回事?”
霍珩听见她气息不稳还大力拍胸口。
闵鹤媛哦一声,“外面没人,大家都去吃饭了应该,我来给你擦背。”
说着拿了干净帕子走了进来。
被周继萧刚才无声威胁了以后,她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还是和霍珩在一起最安全。
霍珩拧眉,“稍等。”
他抬手捞过旁边放花瓣的木篮子,把剩下的花瓣全部撒了进来。先前他把闵鹤媛泡进去的花瓣都捞了出去,早知道就不做无用功了。
“好了吗?”
闵鹤媛问。
“可以了。”
霍珩顺手又把花瓣拨拉的自然了些。
“没想到你你你好这口儿啊。”
闵鹤媛看着满盆漂浮着的花瓣,吃了一个大惊,忍不住就哈哈哈笑起来。
霍珩面皮动了动,咬牙,“我好这一口?”
他斜了一眼闵鹤媛,“要是没有花儿的话你能看到的就不只是我的上半身了,要不要我把花儿都清理了?”
他说着,捏起边缘的花瓣,握在手中。
闵鹤媛一下子就想通了,顿时闹了个大脸红,“啊你在说什么呢听不懂听不懂,澡巾给我。”
霍珩笑一声,把澡巾递给她,放松舒适的坐在水中,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闵鹤媛的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后背,看着硬邦邦的,戳上去微微带点弹力。
霍珩眉毛一挑,终究没有吭声。
闵鹤媛小小研究了一下,然后细心的帮他擦背,早晨的药膏已经吸收,上楼有收拢的趋势。
冷不丁霍珩问她,“刚出去碰见谁了?”
“啊?你怎么知道?”
她愣一下,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就周继萧啊。他好恐怖的有没有?他当着我面儿烧我袖子,那意思不就是让我当心他下次要捏死我嘛……”
霍珩听她这语气就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所以以后你得跟牢我,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但你万一跑到我看不见范围了,你就确实很危险了。”
“可我是堂堂公主啊!!!”
闵鹤媛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就是怀疑也不应该直接动手啊,难道不需要搜集证据去告御状么?”
霍珩偏过头来看她撅着嘴絮絮叨叨,于是点破了一个严肃又残酷的真相。
“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下一步?你知道?”闵鹤媛惊奇了,眨着眼睛问他,“那他们这一步要做什么?”
“这一步,”
霍珩微微一笑,“太孙殿下肯定是要你我死在这外面的,尤其是你,只要你死了,你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也没有人能跟他争皇储的位置,你父亲的不纳侧妃,唯一的侍妾位份太低,孩子又太小。不过小与不小,你哥哥也迟早容不下他。”
闵家人不提政事,皇家的八卦更不可能说道,闵鹤媛也是才知道原来太子姑父和别的女人还生了个小儿子。
这么一听苏靖宇简直就是禽兽啊禽兽,不不不,重点先放回来,重要的是霍珩说苏靖宇现在就要弄死她。
“我天这太恐怖了吧,难道是要把我们包装成救灾英雄让我们在百姓的赞美和缅怀中死去?”
“美得你。”
霍珩觉得这真是个小傻子。
“这次走的时候皇上让我彻查江北用于治水修堤的费用都去了哪里,其实进了谁的口袋我也清楚,层层盘剥,到江北的银子本就所剩无几,若是地方官有野心还要打点关系,只怕最终落在实处的款项就近乎没有了。皇上这一道命令能要了多少蛀虫的命啊,他们敢容我全手全脚去查案吗?只怕去江北的路上我们要面对的伏杀会会层出不穷。”
闵鹤媛的脸垮了下来,光是听着都觉得头皮麻了,老天啊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附在表姐身上的啊!
“好了,我先出去了。”
她拍拍霍珩的后背准备离开。
霍珩笑她,“我不是早说过这一路前途凶险么。”
“是啊,你早说过了,所以我不怪你。”
她一脸的悲怆,“我去写遗书,回头你有没有靠谱的信使借我一个。”
“太悲观了啊。”
霍珩说着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吓得闵鹤媛赶紧捂眼睛,“你你你你怎么就起来了!”
她转身要走,霍珩比她快,大步移到她前面,扯下自己的外袍往身上一套,“外面有人来了。”
闵鹤媛看见他其实是穿着大裤衩子泡澡的,顿时一拳砸他胸口,漏出一个迷之微笑,“你其实就是想泡花瓣浴吧!”
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客官,小的是来送饭的。”
霍珩拦住了只穿着中衣中裤的闵鹤媛,“我去开门。”
说着当先走了出去。
闵鹤媛拐去了后窗书桌的位置,套房就是比单间更为雅致精美些,桌上放着纸笔,闵鹤媛觉得自己是有条件写遗书的。
她托着下巴在桌前发呆,就听见前面传来了打斗声,闵鹤媛警觉的站起来,攀着门橼去看,只见霍珩三招之间已经掐住了来人的脖子,“说,谁派你来的?!”
“我招,我招!”
那人看起来怂包极了,所以闵鹤媛也没有料到他说完以后就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自尽了。
她全程一脸懵,直到这人死眼前了才找回一点点真实感,“这是杀手?!”
霍珩蹲下来,在他身上搜寻有用的信息,然而一无所获。这年头的刺客是很鸡贼的,没人在身上留下什么能识别身份的记号等着被人查。
不过霍珩搜出来一个小瓷瓶,他捏在手里,“应该是毒,他没想着正面交手,饭菜有毒,想毒死我们。”
他语气沉沉,毒杀只是开头,以后还不知有什么等着他们。
闵鹤媛看着死人迅速灰白的脸觉得瘆得慌,悄悄往霍珩旁边挪了几步。
与此同时,吃饱喝足的影卫们回来了,陈昭和小蝶手上端着他们二人的晚餐。
先前他们去吃饭的时候正是霍珩和闵鹤媛折腾的欢的时候,旁边下来的同僚告诉大家侯爷在办事儿,所以一帮子人哗啦啦去吃大锅饭了,谁也没有想到就这段儿时间都能混进来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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