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朵深吸了口气道:“若到了皇城,见着爷爷安然无恙,有机会可以与之探讨一下酿酒之术。”
百里金盛本落寞的要转身走回自己的酒桌,哪知听到苏朵如此说,不由心中一喜,“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百里金盛容光焕发,他强留下苏朵等人一夜,就是为了这一己之私。
“喝!喝!喝!”百里金盛热络的招呼三人。
营帐内传来百里金盛的大笑声,引得帐外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北漠世人皆知翼王不苟言笑,此刻竟大笑连连,由此可见这南平县主果然不同凡响,众人心中对于南平县主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也希冀着翼王与县主交好,能让县主献计改善北漠民生问题。
☆、第83章 雪地行军
第二日午后,全军整装等待。
苏朵等人跟在百里金盛身侧, 看着营帐外整装待发的士兵们不由得愣神, “这是……”
百里金盛尴尬笑道:“不瞒县主,这几月掠夺东傲粮食, 除了冬季快来临之外,还有一目的……就是您!”
“我?”苏朵疑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等县主见到军师就知晓了。”百里金盛不便在此刻说更多。
苏朵听到百里金盛又卖关子,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军师!军师!她都怀疑这北漠国国君是不做主的吗?怎么什么事都是那从未露面的军师来告诉她?
百里金盛额角滑落冷汗,“县主, 去往皇城路途遥远,路不好走又是冬季, 还是坐马车的好。”
苏朵顺着百里金盛所示,看过去, 只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路边, “你让我坐这……”
她在东傲国都未曾坐过如此奢侈的马车,这北漠不是很穷吗?怎的马车竟然如此豪华?
“翼王,北漠真有传言中那么……困难……吗?”
百里金盛的脸色也变了几变, 他那日看到这辆马车时, 心中所感与苏朵一样, 也不知军师是何用意。
苏朵见着百里金盛不言语,冷笑道:“小女子身份低微, 坐不得这马车,还劳烦翼王换一辆。”
“这……”百里金盛犹豫道。
“若是翼王不换马车,小女子就骑马去皇城。”苏朵言辞严肃。
百里金盛微愣, 随吩咐人将马车里的暖被等物移至另一辆普通马车内,“县主,路途颠簸、天气寒冷。马车内的暖被还是依样为好。”
苏朵也不再为难百里金盛,而且他说的也不错,自己要养好身子不能生病,才能有精力救出爷爷。
“如此……”苏朵道,“就这样吧。”
说完,独自进入马车。
楚时与连亦骑马跟随左右两侧,护住苏朵。
百里金盛看着苏朵终于坐上去往皇城的马车,不由松了口气,一招下令,全军拔营回京。
晃晃荡荡的军队一路前行,风雪之大,行程缓慢。
即使马车内铺满了软被等物,可依然颠簸的厉害。
本就有晕车症的苏朵,不时的掀起车窗帘透气。
楚时驱马与苏朵并行,不时的与苏朵说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行了几日,这日风雪渐大,百里金盛驱马来到苏朵身边,歉意道:“县主,风雪太大,恐怕无法在入夜前到达下一个村庄留宿了。只能就地扎营,还望县主海涵。”
这几日苏朵等人入夜前都会留宿路过的村庄,她总算见识到了北漠的贫穷。虽然北漠穷,但北漠人却很是好客。
原本对北漠有些敌意的苏朵不由得对北漠的印象改观了几分。
“无妨。”苏朵道,看着风雪遍地的北漠,心下喟叹。
百里金盛是何等人物,苏朵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哪能逃过他的双眼,心下对军师更加敬佩。
希望这一路行来,县主的想法能有所改变,军师能早日说服县主。
入夜时分,虽然雪已停,可离一个村落确实还有不少的距离,众军只能就地扎营。
篝火如火如荼的生起,众军在这寒风中喝着烈酒、啃着馕饼,围坐一起有说有笑。
“县主!”百里金盛将风干的牛肉递给苏朵。
苏朵看了看面前的牛肉,并没有接过,反而说道:“给我一个馕饼。”
百里金盛愣了下,“县主……”
“我想尝尝北漠的馕饼是何味道。”苏朵淡淡道。
正在吃馕饼的北漠士兵都停了下来,一致看向苏朵。
百里金盛在苏朵的坚持下,将随身携带的馕饼递给苏朵。
苏朵接过馕饼,啃了一口,很硬,很干,很柴。要在嘴里通过唾液反复咀嚼后,才能渐渐软化,可依然不像在现代吃的馕一般会有香甜的口感。
一口干馕要反复咀嚼好几遍才能吞咽下去。
苏朵喝了一口酒,才把卡在喉咙里的干馕顺下。只是酒水虽能驱寒,可喝下的时候还是冷的忍不住瑟缩了下。
她看着不远处的皑皑白雪,转头问着百里金盛,“营里可有甑?”
百里金盛怔愣了片刻,“有。”遂令士兵取来了甑递给苏朵。
苏朵接过后,不言语,抱起甑走向不远处的白雪。扒拉一坛雪水后,又转身回来,架在火上,进行蒸馏取得干净的热水。
依次分给楚时等人,到百里金盛时,说道:“用甑烧制取得的雪水是干净透彻的,在冬季行走在雪地里可如此解决饮水问题。”
百里金盛双眸一亮,他们也曾取过雪水烧制,可惜身体较弱者多数得病,反而拖延了行军步伐,故出征在外,都不饮用雪水,只喝酒水。
酒水虽冷,但不会得病。今日苏朵提供这方向,真的改善了冬季出门在外的人饮水困难。
他立刻下令全军取甑,按着苏朵的法子蒸馏得到清澈的热水,吃着干馕也不再觉得干涩难咽。
就在众人喝着热水吃着干馕感谢苏朵的提议时,有一队行人路过此地。
为首之人见着这里有军队扎营,喝停了队伍。
他一人前来,站在营帐外围,道:“不知是哪位将军在此?”
“翼王在此。”有士兵回道。
来人一听,正了神色,道:“在下是鹿邑村村长,村中口粮不足,故全村正准备迁移。路上偶然采摘到一些野菜,不知能否与翼王交换些口粮已度日?”
士兵听言,立马道:“我去禀报。你且在此等候。”
“如此有劳军大哥了。”鹿邑村村长一脸感激涕零。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翼王的军队,翼王虽好酒,但为人还算良善。
“报!”士兵前来禀报。打断了百里金盛与苏朵等人的谈话。
“什么事?”
“鹿邑村村长想用野菜换取一些口粮。”士兵道。
百里金盛浓眉微皱了皱,他们从东傲国掠夺到的粮食大数都已运往皇城,如今军中口粮也不是很充分。
苏朵离百里金盛较近,自然听到了士兵的禀报,她开口道,“天天吃干馕与风干的牛肉,口中早已无味。此刻有野菜调剂下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百里金盛听到苏朵这样说,为了讨好苏朵,则对着士兵道:“你去取些干馕与那村长换些野菜。”
“是!”士兵领命,转身时朝着苏朵深深作揖。
没多久,士兵们就提着好几袋野菜过来,询问百里金盛该如何存放。
野菜得趁着新鲜的时候吃,时间一长就会腐烂。
苏朵拍了拍手上干馕的碎屑,起身来到那些野菜前,这些都是山野菜,富含多种维生素,亦菜亦药。在如此寒冷的冬季能吃到新鲜的山野菜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找些人,先将这些野菜摘洗干净。取一些今日烹煮,大家都喝一碗野菜汤驱驱寒。”苏朵拾起野菜吩咐着身边的士兵,“剩下的野菜都放入瓮中,一层野菜一层食盐如此存放可时间长久不坏,下次食用时只需清洗掉野菜上的食盐,味道依然如初。”
“快!照着县主的方法去做。”百里金盛心中微惊,这苏朵果然不同凡响,任何事情到了她那里都迎刃而解。
他深深的朝苏朵感谢道:“多谢县主献计。”
“我只是不想接下来都只吃风干的馕与牛肉罢了。”苏朵说完,再次回到楚时身边。
楚时将一杯热水递给她,“喝点,暖暖。”
苏朵手捧着热水,喝了一口道:“你会不会怪我?”
“百姓皆无辜。”楚时看着正在忙碌不停的士兵们,“若是能改善他们的民生问题,从而四国和平共处,也不枉费你费心。”
“希望吧。”苏朵手捧热水幽幽道。
没多时,众人都喝到了暖和的野菜汤,行军这么久,第一次喝到这么美味的野菜汤,苏朵在众士兵的心目中地位再一次提升。
因给了鹿邑村一些口粮,大军只能绕道往大一点的城镇方向走,好购置一批干粮。
由于苏朵在军队里,百里金盛为了讨好苏朵,处处依着苏朵,故这次回京众人在口粮方面倒是得到很大的提升,也从苏朵那知晓了更多在冬季野外的生存方法。
南平县主的名声从军队中一直流传出去,直到北漠所有国人都知晓苏朵的名讳,将她当作神明一般。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结果,以至于阻了她回东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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