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就听阵阵啼哭声传来,那是她的孩子。
阿碧抱了孩子来到她面前:“主子,都说女孩儿像爹,看来真是不假。”
念锦烛恍神,过了半天才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是么?”
阿碧自知说错了话,忙说起别的事来。
夏红鸾端着红糖姜茶走进屋内,闵贵人紧随其后。
念锦烛忙要起身行礼,却被她劝下。
“锦烛,这些都是邻国进贡的滋补佳品,皇上特意命我那些过来。”
她身后的侍女将几个盒子整齐地摆放在圆桌上。
闵贵人又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念锦烛手中:“太后给你的,还不快打开看看。”
“哇,好漂亮的长命锁片啊。”阿碧惊呼一声,她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精致的锁片。
念锦烛虽也喜欢,只是一想到这种时刻睿子都不在身边又不免有些悲伤。
闵贵人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锦烛,我知道你担心子都,出宫前特意向皇上问过了现在的战势。”
念锦烛急切地问道:“敌人击退了么?”
“刚刚击退了第一波敌人,只是西罗国这次的进攻像是蓄谋已久,要想击败他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念锦烛知睿子都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只是嘴上却毫不客气地回道:“我可不是在担心睿子都,他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关系?”
“锦烛,你就不要嘴硬了,你对他的关心都写在了脸上。
子都既然身为皇上的臣子,哪有不替皇上分担忧愁的道理。”闵贵人深明大义,倒显得念锦烛小家子气了。
只是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她又怎能感同身受。
“我气的并非是他率军出征,而是他竟不与我商量。”这才是念锦烛真正在意的。
“这也怪不得子都,战事一触即发,根本容不得他考虑,并非是他故意不和你商量。”闵贵人替睿子都解释道。
只是她见念锦烛仍皱着眉头,又说道:“锦烛,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怨恨皇上。
他虽是你的舅舅,却更是百姓的君主。
他不能因为你的不忍,就放着全城百姓不顾。”
闵贵人说着握住念锦烛的双手。
念锦烛不自然地避开,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闵贵人心思细腻的可怕。
她似乎能看穿自己的所想。
她与自己并没有那么熟稔,却往她这儿跑得勤快,到底还是有所企图。
“贵人,我看天已不早,我还是让下人送你回宫吧。”念锦烛不想在与她多呆。
闵贵人也知自己话说太多,怕是引起了念锦烛的猜疑。
闵贵人一走,阿碧便问道:“主子,贵人送来的东西要打开看看么?”
念锦烛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些人参,灵芝一类的。
这种价格昂贵又无心意的礼物是宫中妃子的首选。
“我倒觉得贵人对你上心的很,送来的东西定不会那般庸俗。”阿碧对闵贵人喜欢的很,认为她与其他妃子并不同。
“那你打开一看便是了。”
阿碧满怀期待地打开盒子,竟被念锦烛全都猜中。
“我还当闵贵人会和她们不同呢。”阿碧满心失望。
“能有什么不同?进了宫的女人除了赢得皇帝欢心,别无选择。
闵贵人虽看着沉稳大气,可到底还是存了小心思。”
阿碧气得一跺脚:“看来闵贵人常来看你就是为了拉拢你,当真可恶。”
念锦烛却轻笑起来:“是么?我倒觉得她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魏国边境
睿子都带着十万精兵赶赴边境,轻松击退第一波敌人。
西罗国国主见势忙找来巫行问话。
巫行却毫不在意,只让国主再等两日,两日后就是一举拿下魏国的时候了。
睿子都刚赢下一仗,带着士兵在河边休息。
河面跃出一条小鱼,睿子都伸手欲要去抓,只觉得眼前一花。
鱼儿从他眼前溜走,睿子都自嘲地一笑。
方才宫中派了人来通知,念锦烛于今日凌晨诞下一女,母女平安。
皇上也让人带了话来,要全力以赴应敌,不得怠慢。
“世子,那边有个士兵呕吐不止,你快过去看看。”副将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
睿子都赶到时,士兵仍在大吐,吐出的秽物中竟掺杂了血丝。
“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
只是无人说的上来。
“许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喂他多喝些水。”睿子都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公主府。
念锦烛日日给睿子都写信,开始时还能收到几封回信,可自从十天前。她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她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又要担心着睿子都的安危,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夏红鸾常来府上做客,与她说说体己话,可念锦烛总也提不起兴致来。
“主子,这是厨房特意炖的鸡汤,你就喝几口吧。”阿碧耐心地劝着。
念锦烛每日都只吃几口白米饭,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拿下去吧,我没有胃口。”还像平时一样,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让阿碧端走。
夏红鸾结果汤碗对阿碧说道:“这里交给我吧。”
阿碧仍旧放心不下:“夏小姐,你快帮我劝劝主子吧。”
夏红鸾笑着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阿碧一走,念锦烛却先说起来:“红鸾,不用劝我,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正文 第602章 黑心梓
“锦烛,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两个孩子和子都……”
“别在我面前提到那个负心汉,他怕是早就忘了家中还有妻儿了。”说着拿起鸡汤走出门外,全都倒在了屋前的空地。
她抬头看到她与睿子都一起种下的草药,更加生气。
她几步走到草药前,将草药全部连根拔起。
“你以为为我种草药,做药膳我就会开心了么?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她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说自话。
她的手掌被草药上的尖刺划破,血滴落在地,触目惊心。
可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内抽痛,快要不能呼吸。
“我要的只是你日日陪着我,让我能见到你。”她无力地坐在地上,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捂住脸小声啜泣。
夏红鸾也不来劝,或许念锦烛说的并不错。
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除了她自己旁人是不会懂的。
小宝拿着刚画完的画兴冲冲地跑来,却见娘亲坐在地上神情哀伤。
念锦烛见小宝来了,忙擦干眼泪站了起来,还不忘拉了拉衣角。
睿子都不在的这些日子,孩子和府上的丫鬟下人能倚仗的只有她。
“娘,你方才是哭了么?”小宝憋着嘴问道。
“没有,娘方才在除草,沙土进了眼睛。”说着又揉了揉眼睛。
小宝踮起脚尖忙说:“那小宝给你吹吹。”
望着懂事的小宝,念锦烛觉得心中安慰不少。
“公主,太后有请。”李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几日太后已不止一次地请她去宫中,可都被她已身子不适的理由推了。
太后也体谅她,并不强迫。
只是今日当念锦烛再想已同样的借口推脱时,李公公却显得为难起来。
“公主,太后说了,今日必须把你请去宫里。”
“没见我正忙着么?”念锦烛说着拿过小宝的画,仔细地看起来。
哪知李公公突然跪下:“公主,事关世子,你还是亲自去趟宫中吧。”
“子都的事?子都怎么了?”念锦烛脸色骤变,险些连手中的画都拿不住。
念锦烛坐着轿子来到万寿宫前,只是轿夫还未停下,她便掀开帘布走下轿子,朝着屋内跑去。
太后看她一眼,眼中净是悲痛。
“祖母,子都究竟怎么了?”
太后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前线刚来的消息,我朝士兵腹背受敌被困谷中。
子都被西罗国的将士擒住,首级现正挂在……”
“不可能,被杀的一定不是子都。”
念锦烛异常平静,甚至没有哭闹。
“祖母怎会拿这种事情骗你。”
说着太后拿出一枚香包,放到念锦烛眼前。
“此物你可认得?”
念锦烛接过香包,只觉得天都塌了,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滚落。
这香包她当然认得,是前不久自己刚给睿子都做的,只是怎会出现在太后手中?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问道:“祖母,你是从哪得到的香包。”
“士兵们从子都的身上搜出的。”
念锦烛痴痴地笑起来:“我不相信,子都一定没死,他答应了我会平安回来的。”
“傻孩子,别再骗自己了。”太后捧着她的脸为她拭去眼泪。
“不会的,子都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