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方才因为情绪激动,多年的哮喘又犯了,服下药才稍稍好了些。
她对念锦烛向来疼爱,是断然不会同意魏帝的决定的。
“你若是一心想将她斩首,也就是不想让我好活。”
魏帝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刚才的一番论调:“母后,我看你也是受了这念锦烛的蛊惑了,竟好赖不分。”
“来人呐,给我把太后扶到里面去歇着。”魏帝不容太后多说,就叫了宫女来。
宫女怎敢忤逆魏帝,只得依言去做。
太后一走,魏帝得意地说着:“你方才不是还想拉太后做靠山么?你看看,她能帮上你什么忙?”
“子都今日来绝非找靠山,而是想让皇上您主持公道,还锦烛一个清白。”睿子都一字一顿道。
“人证物证皆有,证据确凿,这人不是念锦烛杀的还能是谁?”魏帝说罢一甩衣袖,径直离去。
睿子都哪里不知,魏帝并不是不了解真相,而是故意不深入彻查此岸,好借此杀了念锦烛以除心头之患。
睿子都刚想走,方才的侍女便让他去里面说话。
他猜想是太后想要安抚他几句,只是这些话若是不能救锦烛,说了又有什么意思?
况且方才魏帝的态度已经相当明确,太后若是仍要与他对着干,只怕会对太后不利。
睿子都谢过了太后的好意,只是他还需再想办法,就没再多留,直接回了府。
他刚到府,就听下人来报,原来是夏红鸾到访。
夏红鸾这几日为了念锦烛的事也是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她一见着睿子都,二话不说就先问是否想出替念锦烛洗刷冤屈的办法。
睿子都摇摇头,犹豫着要不要将坏消息告诉夏红鸾。
夏红鸾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发生了什么你只管说便是了,我能承受得来。”
“皇上下了旨,明日要将锦烛斩首示众。”
夏红鸾一听立马提议要去见太后,她知太后一向喜爱念锦烛。
睿子都长叹一口气:“我刚才就是才从太后那回来,这件事太后根本做不了主。”
“可是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现在就要治锦烛的罪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什么是王法?你可知道一心想要杀掉锦烛好以除后患的人是谁,正是皇上本人。”睿子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夏红鸾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眼泪也落了下来。
睿子都知道她是真心关心念锦烛,也不怕将自己的另一个对策说与她听。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去向太后寻求帮助并非明智之举,也早做了第二手打算。”
“快说给我听听,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们都要试试。”
夏红鸾赶忙擦了擦眼泪,现下可不是黯然神伤的好时候。
“我已对手下人安排妥当,今日我要是劝说不成,明日我们便去劫法场。”睿子都的眼中俱是冷意。
夏红鸾万万没想到睿子都会这么做,但看着他肃然的表情也知他心意已决,恐怕听不进自己的劝。
“劫法场并非小事,具体怎么做你可想好了?”
“我手下之人衷心得很,这事交给他们不用担心。”
夏红鸾担心的却不是这个,于是她接着问道:“救下锦烛后又该怎么办呢,难不成顶着逃犯的罪名提心吊胆地活一世么?” “现在救下锦烛才是最紧急的,除了劫法场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正文 第537章 皇子相助
夏红鸾确实也想不出更周全的办法。
正当两人为劫法场一事做着打算,就听门外有敲门声。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来访呢?
睿子都带着满心疑惑打开门,却见门外站的竟是仇允国皇子轩辕初。
轩辕初其实到府已经有一会儿了,只是一直没见着念锦烛。
现下他一看到睿子都便马上询问起来。
睿子都只好将念锦烛被人诬陷入狱的事如实同他讲了。
轩辕初绝不相信念锦烛会做这种事,便要去向魏帝说明。
睿子都无奈一笑:“皇子,你要用什么身份去替锦烛说情呢?”
轩辕初以为睿子都是在怀疑他与念锦烛的关系。
“朋友之间难道就不能互相帮助了么?再说锦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去为她求情有何说不通的?”
倒是夏红鸾明白了睿子都的意思,就向轩辕初解释起来:“皇上现在一心认定是锦烛杀的人,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就连太后也没用。皇子你如果这时候去,只怕会让皇上更加怀疑锦烛的身份。”
轩辕初这才恍然大悟。
“那你们现在想到办法了么?”
睿子都犹豫再三还是把劫法场一事透露给他。
轩辕初一听连连摆手:“这个法子可行不通,你们当真是救人心切什么话都敢说。”
睿子都转过身去,劫法场的后果他不是没想过。
“其实我倒是有个好的提议,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轩辕初意识到此事不适合卖关子又接着说:“能让魏帝把斩首一事先放一边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外患。”
可近来边疆安定,轩辕初这提议怕是行不通。
虽是这样,睿子都仍旧谢过了他,只是话里满是落寞:“这事岂是想想就能成的。”
轩辕初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难道都忘了我是哪一国的人?我仇允国到时对你们魏国发起进攻,我看魏帝还有没有心思管锦烛一事。”
“皇子你的意思是想要和和我们演一场戏?”夏红鸾不敢相信轩辕初会这么帮他们。
睿子都却不是怎么惊讶,他与轩辕初有过几次接触,此事倒像是他做事的风格。
只是他的这个提议也并非尽善尽美。
出兵抗敌可以缓一时之急,可等事情过去魏帝怕是依旧不会放过念锦烛。
“子都兄,你怎么也这么愚钝起来。”轩辕初已经全然不见了方才震惊的样子。
他找了张凳子坐下,甚至气定神闲地喝起了茶。
“难不成皇子你还有下一步计划?”
“到时我出兵攻打魏国,你与念锦烛便毛遂自荐,这样一来我到时只要佯装溃败你们就能戴罪立功了。”
睿子都一拍桌子,欣然同意。
这个主意听起来可比劫法场靠谱多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事不宜迟,我这去率兵马在城门外驻扎。”
送走了轩辕初,睿子都和夏红鸾心里悬着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翌日早朝时,魏帝竟将念锦烛押到了朝堂之上。
大臣们纷纷疑惑,不知魏帝为何要多此一举。
实则魏帝是对念锦烛背叛她一事仍旧怀恨在心,想要在朝堂上当众羞辱她。
念锦烛戴着手链脚铐被带了上来,因事先买通捕快,念锦烛毫发无损,只是脸色不免有些憔悴。
睿子都已有几日未见着她,现在见她这样才稍稍安了心。
“你这妖女可知罪?”魏帝冷冷说道。
念锦烛抬头与他对视:“小女何罪之有,皇上不如说来听听。”
大臣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念锦烛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当今圣山说话,果然是个妖物。
“那日郡主府上的众宾客是人证,你手上的匕首是物证,你还敢狡辩!”魏帝从龙椅上起身走了下来。
念锦烛眼里满是戏谑地看着他,开口满是鄙夷:“人人都道皇上你是个明君,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魏帝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那日众宾客发现小女时,小女已经昏迷,难不成我是在昏睡中将孟玄朗所杀?”
本就是欲加之罪,魏帝自然是不能解释的通。
这时,京畿大将军又站了出来。
“皇上,今日老臣的养女南宫紫阑也来了,就在殿外候着,她或许能解您的疑惑。”京畿大将军奸邪地笑着。
“宣她进来。”
不一会儿赵梦茹由太监引着走进殿内,向魏帝行了礼。
她先不说话,而是双手呈上一只耳坠。
“姐姐,你可认得此物?”
那只耳坠是念锦烛最喜欢戴的,她当然认得,只是不知这耳坠怎么会到了赵梦茹手上。
“那日捕快将孟玄朗的尸体拖走时,这耳坠就是从孟玄朗的手中掉出的,这一幕恰巧也被上官菀月瞧见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宣她觐见。”
魏帝自然不疑有他,还赏了赵梦茹一些金银首饰,赵梦茹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而此时的睿子都却完全不意外赵梦茹的话,他早已料想到了。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上官菀月的背叛。
但上官菀月并非奸邪之人,想来是悲痛欲绝又受了赵梦茹的挑拨,才会归顺于她。
念锦烛其实在狱中就怀疑起了赵梦茹的养女身份,所以也知这京畿大将军不是好人。
她转头看了眼京畿大将军,将军心中有鬼并不敢迎上她的目光,而是默默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