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在她六岁到十六岁这个年龄段。
她现在成长成的模样,很大程度上,有季限的影子。她戴着季限带在身边近百年的墨镯,救她的是季限的气息,墨镯在她手腕上,她每次修炼,每次呼吸,都有季限气息的参与。
此刻,季限站在瀚海七国结界外,神识里十分有兴致的看着她此刻冷肃着黑脸,暴躁又无可发泄的模样。
手指尖转着她的血精问她,“十年?”
嘲笑讽刺不言而喻。
清若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挥手让顺喜退下,在脑海里回答他的话,“最多十年。”
季限伸手,指尖已经越过了瀚海七国周围的结界,此刻,他可以轻易摧毁这曾经不可越的结界。
瀚海七国皆是凡人,他也可以挥手,一息之间毁于一旦。
只是,大概是他对她成长的影响太大,季限看着她明明和自己毫不相像的面容,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他刚越境,需要时间巩固修为,也刚得到雪域秘境的境心,需要时间炼化。
十年?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弹指眨眼间。
季限收回手指,神识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楚清若,我给你十年。”
被危险盯着的感觉很明显,清若看着虚空的殿内,似乎又看见了一身藏青色长衫负手而立神色冷漠的男人。
清若绷直了背坐在轮椅上,眼眸定定看着她感觉的地方。
嘴角勾出冷漠的笑意,“好。”
季限饶有兴致,转着指尖的血精抚了两下,“你知不知道你和墨镯面对我、意味着什么?”
血精在他手上,他刚越境,内里的灵力还在不稳定,用了情绪,抚上她血精时指尖冒出灵力。
清若整个脊梁骨一瞬间酥软,差点没呻.吟出声。
眼眶红着,沙哑着声音问他,“你做了什么?”
季限低头看了一眼红透晶亮的血精,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没什么,握着你的血精而已。”
清若现在对于修真问道的事知道的不多不少,来自于已经找到的一些古文献的记载,不知道血精有什么用,但直觉,男人现在颇有几分愉悦姿态说出来的话,握在他手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脑子里快速冷静反应了一下,“我以后不感应你的情绪,你不再用我的血精影响我的情绪。”
季限挑了挑眉,不仅心性可以,胆子也不小。
难得,上一次这么和他谈条件的?死了多久了?一千年?
“可以。”
季限应下,而后果断的把她的血精放进了芥子空间隔开。
清若呼了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忽略背上细细密密冒出来的汗,“但是,你得教我方法,如果我会,我很久以前就屏蔽你的情绪了。”
从他对墨镯的态度看得出来,这样的人时时刻刻被人感应着情绪,会有好脾气才怪。
以她的心骨,他还是相信这话的。
季限唔了一声,想了想,就着神识的注视,直接一道灵神注入她的脑海。
清若整个脑子差点热的要炸开。
但是她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绷紧了整个身子,抿着唇,尽量减小整个身子的颤抖。看着虚空中的地方。
她听见他笑,不带讽刺嘲讽的冰冷,颇有些温和的感觉,“可别让我等太久。”
清若这时候全靠自制力和毅力绷着。
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感觉到她脑海里和男人能感应到的那根像是看不见的丝线断开了。
他变强了,而且是变强了很多。
清若缓过神来,发现男人在她脑海里注入的,不仅有整个瀚海界自上古仙魔大战之后到现在的种种,还有七十二门派,七大宗的情况。其中,还包括了所有功法。
瀚海界的灵草、妖修、修炼等级、而瀚海七国又是怎么回事。
他像是直接给了注入了现在瀚海界整个的所有情况。
常识、以及非常识。
其中的功法……
清若皱着眉想了想,即便是她现在了解不多,也知道,各家功法绝对是严防死守的秘密,他这么突然砸出来的,可还包括了七大宗里面一些天赋灵根惊人的所修炼的功法。
之前是墨镯引了她入道,除了吸收灵力,她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就连灵力吸收之后如何筑基也找不到方法只能自己摸索。
更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一个什么境界。
他这一下,倒像是把整个瀚海界铺平在她面前,所有的东西让她认识,所有的功法理论全部摆在她面前。
清若轻笑,知道他听得见。
扬了扬眉,十分好心情,“啧~口是心非~”
已经从结界外转身离开的季限差点没忍住想直接回身把瀚海七国给毁了。
黑着脸直接切断了她周围的神识。
**
给你十年又何妨。
——【黑匣子】
第37章 灭世(4)
男人再没给回应, 清若的心情却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低头看着墨镯, 伸手抚了抚, 叹了口气。
即便她早有准备,可是当男人把整个瀚海界平铺在她面前时, 她还是慌的。
她知道自己很弱, 但是却没想到, 弱得超出想象。
这十年, 她还仅仅停留在引灵入体的阶层,连筑基都还没到。
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概就是她灵根不错,单系火灵根。
真正意义上, 她现在刚刚引灵入体,只能比寻常人五感敏锐。
而她几年前,敢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去救楚帝,完全得利于墨镯。
修复身体肢体的损伤, 那是金丹期才能做到的。
她当时那一刀是挨得真狠, 膝盖也是真的被切断了结合处。
她在此之前就发现, 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可怕, 通常用刀割一个伤口,如果只是出血, 那完全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还不包括她当时处于修炼状态。
那时候虽然不确定扑上去救楚帝到底会伤得多严重,但是她没有选择, 只能一意孤行。
还好,有墨镯。
男人把整个瀚海界的资料铺在她脑海里, 太多太杂她现在虽然能及时从脑海里提出自己需要的部分,但是总体的她需要时间整理和消化。
清若偏头看着墨镯,嗯,有关于墨镯的,但是偏偏,没有关于他的,所有信息里,他刻意切除了自己的部分。
有了系统全面的东西,显然她之后的修炼会更顺畅,并且就他目前已经给她铺开的功法来看,已经有很多她现在可以选择的功法用来修炼,全看她自己。
清若想了想,讨好的叫他,“师傅~”
没有回应。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过去十年都过来了,现在算什么。
何况她现在也不是那个小可怜楚七公主了。
端着茶杯拨了拨茶盖,“师傅,您要是再不去墨镯里看看那些灵草,可都要死得差不多了。”
墨镯是修炼的好地方,也是灵草灵植生长的好地方,可是架不住原本基数就多,再放任野蛮生长,相互压着长,势弱的肯定会被压死。
不提墨镯还好,提起墨镯,季限就想杀人,他已经到了自己在瀚海湛蓝海域海底下的洞穴,布了结界正在巩固自己刚刚步入的分神修为。
听见她的话,声音平稳无波,“反正最后都要死。”
清若哦了一声,全当敷衍的回应了,之后就开始了修炼。
楚帝让位,七公主楚清若登基为帝。
瀚海七国第一个女帝,并且还是个不良于行的女帝。
不过楚国域内接受良好,其他六国同样也接受良好。
实在是,这一征兆打了好几年预防针了。
只是刚登基的楚帝刚刚过完十七岁生辰,六国来贺的皇子公主使臣还在楚国宫,楚帝就昭告天下即将出兵魏国。
魏国惶恐又愤怒,另外的小国震惊之后开始抱团,而秦国,选择了出兵攻打赵国。
清若盘腿坐于床上一夜未眠,当顺喜停留在寝殿门口时睁开了眼睛。
冷芒划过,落于脸上又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慵懒。
顺喜秉着气,“陛下,陛下您醒了吗。太上皇说想见一下您。”
清若已经听见院子外头的动静了,伸直了盘坐的腿,拉过旁边的明黄色锦被随意盖着,“进来。”
顺喜赶紧应了一声领着已经准备好的宫女鱼贯而入。
在旁边和她说,“陛下,太上皇已经过来到门口了,所以奴才这才来问您。”
清若摆摆手,“让他去书房等着。”
顺喜领命退下。
清若梳洗好换上明黄色的龙袍,也没用早膳,宫女推着她的轮椅进了书房,给太上皇行了礼之后便退下了。
顺喜给清若上了茶在一边摆着,“陛下,奴才在外面候着,有事您叫奴才。”
清若点点头。
等着书房门关起好久之后,负手站在书架前的太上皇才转过身来看她。
“既已登基为帝,祭了天拜了先祖,受了朝臣跪拜。那魂契你也该听到了?”
清若神色淡淡点点头。
太上皇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灰败下来,“那你为何,还要出兵魏国。”
魂契,便是她登基那天,走完所有流程回到金銮殿上,登临高位时,脑海里响起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