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以前言月也不在乎这些，但当她存了心想找对方麻烦的时候，怎么样也能挑出对方的不是来。已经撕破脸皮了，还装什么友好？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男人笑了笑，向大殿外走去。
他们的审判大人，这狂傲的样子，真是好看呢！
水蓝进来的时候，言月头也不抬的在案上写着什么。
他却没有，半分欣赏的想法。
也是呢，五审判没有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人，更何况他还被言月如此呛声。就算是事实，他也依旧很不爽。
不过若言月知道水蓝的想法，只会觉得好笑。
兴许，还会说上一句，知道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呢！
但她有时候也会想，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地步呢？
“生命。”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冷淡。
言月终于抬起头，施施然的挥手，步下了结界。
“有什么想找我说的，说吧。”不是冷淡，不是讽刺，只是平静。
仿佛真的平静到，连一点儿情绪，都不带。
水蓝的眼中闪过隐忍：“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生疏吗？”
言月却是，轻描淡写的继续写着，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嗯。”
似乎连应付他，都觉得没必要。
“你，真残忍。”水蓝的心沉到了谷底，自嘲道。
“彼此，彼此。”她只是，这样回答。
就连说上一句话，都懒得敷衍了吗？水蓝看着言月，只觉得，好陌生。
她好像终于变成了他们想象中最优秀的样子，却越发疏远，越发让人心惊。
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来：“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想象中的嘲讽和冷笑，都没有来临。
有的只是，言月那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你说的是，以前的我。”
冷淡疏离，语气却又平静到吓人。
不会再被他们的话掌控情绪，也不会让他们再有机可趁。
“小绿……”他失神的喊道。
言月握笔的手没有停顿，心里，也没有任何波动。
“如果要打回忆牌，你找错人了。于我而言，那只是一段失败的过去。没什么，好回忆的。”水蓝突然觉得讽刺，是他们一手促成了她，让她变成记忆里陌生的人。
回忆牌？失败的，过去？没什么好回忆的？那他们这千千万万年的时光，就都成为了她认为的失败的过去吗？
你就这样，否定了那些吗？
真的，真的，好残忍啊。
心，原来还是，会痛呢……
☆、第1548章 波谲云诡（八）
然而这一次，水蓝还是决定，要把这些年藏着的话，都说出来。
因为，可能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看上去，她还愿意听他说这些废话。
她，不想见到他了，不是吗？这懒得应付和敷衍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如果都这样了，他还没有自知之明，就当真可笑了。
“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小绿，那，我就称呼你，生命吧。”他顿了顿，上首的人却还是，头也不抬。
忍着苦涩，他开始说了起来：“我想在你眼中，我一定显得十分可笑吧？明明伤害你的人是我，我从前却总是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要你来隐忍、容忍我。大概人都是要在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明白。我知道，说再多的抱歉和对不起，我们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哪里，又能和从前一样呢？言月在心里，苦涩的想着。
既然是你们做出的选择，现在你来说这些，只是把自己弄成了跳梁小丑一般的人啊……
“我其实，其实，一直都爱着你。但我这个人啊，一旦事情的发展不如我意，我就会去否定那事实的存在。包括，我爱你这件事情。活了这么多年，也始终学不会，怎样去爱一个人。口是心非，心理扭曲，愤怒和心疼交织在一起，我没有了理智。”
“对于戳瞎你的眼睛这件事情，我想，在你眼里，我一定很糟糕吧？我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但是，也真的很抱歉。当初若不是因为我，毁灭也不会想着去接近你。最后，还伤了你的心。你的苦衷，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不是逃避。所以，对不起。”没有了从前的咄咄逼人和嘲讽，头一次言月觉得，水蓝没以前那么令人厌恶了。
本来，也不是令人厌恶的类型。
至于毁灭的事情？她平静无波的看了水蓝一眼：“若是毁灭，你不必因此而道歉。我很感激，当初他和你的敌对。不然，我们也不会相爱。虽然后来有伤过，遍体鳞伤。可我从未觉得，爱上他，是让人后悔的事情。”
是的，她发现，就算在这段感情里，受了太多的伤，她依旧不后悔。
也算是，轰轰烈烈的爱了一场。
明白了什么，是爱情的滋味。
酸甜苦辣，一一经历。
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友情也罢，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一点儿矛盾都没有。
但当有了矛盾之后，选择的是寻找解决的方法，而不是放弃和逃避的话，便能够长长久久了。
人啊，在感情上，或多或少的，都缺少那么一点儿勇气。
明明想挽留的人，还是就这样放了手。
遗憾，也挽不回。
与其等到那时再遗憾，还不如坚持下去。
无论有多痛，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总可以看到不一样的色彩。
水蓝的眼中，难免一丝失落。
你还是，爱着他呢……
果然他跟我是不一样的，爱和喜欢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你曾经喜欢过我，但你却为了他，奋不顾身。
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没有遗憾，可以，离开了。
☆、第1549章 波谲云诡（九）
水蓝离开了，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脚步也没之前那么沉闷了。
然而言月，却并不在意。
她之前对他说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失败的过去，就算再提起，也不想从他们两个人的口中听到。
他们，有什么资格，又怎么敢，再提起？
“泽熙，毁灭，有没有来过？”她提起冷夜的时候，看上去很平静，但泽熙还是能够感受到，她语气里的一丝不同。
那个人，在大人心中，当真是不同的。
“没有，大人。”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怎么还能再见面？
言月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你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泽熙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还是离开了。
毕竟她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或许，他真的不需要，那么担心她。
言月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写着字。
可写着写着，她就停了下来。
想让自己忙起来，那样，就不会去胡思乱想别的事情了。
可，她果然还是爱他。一提到他，思绪就无法集中。
其实爱他，好像变成了习惯。
以前也不是没逃过，但还不是被缠上了？并且，又再次爱上了他。
现在想想，挣扎一番之后，也只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和这个男人，注定一生纠缠。除非死亡，不能将他们分开。
所以，也不挣扎了，不逃了，顺其自然而已。
痛是痛的，但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痛。
或许她太不成熟，他们相遇的时候，对方都太不成熟，所以才会遍体鳞伤。
而现在，她也明白。
他们，都明白了。
明白到底如何去爱对方，明白如何相爱，如何坚持，如何包容。
但他们，却分开了。
站在对立的阵营里，迟早有一天会对上。
她，不能输，也不会输。
在那之前，要狠。
既然可以对自己狠，当然也能对别人狠。
迷茫，从前是有的。
因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下去。
但慢慢的平静下来之后，她想，她不需要担心那些了。
迷茫什么的，不存在。
只要把现在的局势一分析，差不多就能够判断出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当初做生命审判的时候，她真的到了一种快被养废的程度。不过她轮回之后成为尊神，掌管整个下神界，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危险也太多，她自然而然的就积累下了实战经验和处理政务判断事情的经验。
所以现在处理起事情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来了，就不要再隐着了。出来吧，星辰祭司。”她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淡淡的说了一句。
可见出她的态度在面对明夜的时候，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确实曾是明夜的妹妹，可那也不过是幻境一梦。
明夜和她固然是兄妹，但都太理智，不是吗？
果然，当男人现身的时候，言月只是淡淡然的扫了一眼，神色又重归于平静。
“似乎初见时，你就是赤着脚的。怎么，不喜欢穿鞋子吗？”
“不，只是觉得，这样也不错。况且，星辰祭司，本就不穿鞋子。”明夜耸了耸肩，道。
☆、第1550章 波谲云诡（十）
言月抬头，挑眉：“哦，是吗？这点，我还真是不知道呢！毕竟那个时候，我差点被养成废人，能知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