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嫂一路风餐露宿,已经病得不成了,杨久德无奈只得卖了自己,合着姚嫂的卖|身钱,才抓了药来将病给治好了。
可惜他俩沦落到“老弱病残”之流,总也卖不出去,今日江春将他们买走了,也算是恩德一场了。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就朝着江春跪下去,哽咽道:“江小娘子,我杨久德(姚氏)感念娘子大恩,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今后有何事,只管随意差遣……就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江春受不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礼节,将他们扶起,温声道:“我身边却是用不上二位哩,只家中有两位老人,今后我进了京,还得麻烦二位照料一番……也不消做甚,只平日间清扫庭院,洗换衣物铺盖,造些一日三餐即可……老人病痛则帮着请医延药……我每月另予你们三百文零用可使得?”
这卖了死契的,生是人家人,死是人家鬼,不曾想还有几百文零花可用,自是意外之喜了……都忙应下,只咬定了不肯要那三百文的零用。
江春说出的话自是要做到的,也不与他们推辞。似是想起什么来,又问他们可识字。杨久德跟着主家走南闯北倒是识得几个的,江春又放心了些,日后她进了京,外公外婆甚至江家情况,都可拜托他写信联系了……倒是可以省了一番挂念。
待到了苏家塘,外婆正摸摸索索着收拾堂屋那些物件,外公搬了个草墩坐院里晒太阳……昏黄的夕阳照在老人寡淡无光的脸上,愈发有种萧瑟之感。
江春不敢回想三年前,自己刚穿来时的高家,那种其乐融融、温馨和睦的场景,仿佛一把淬了盐的匕首,时刻剜着她想要掩盖住的伤口。
她忍下那股酸意,与两位老人说清楚了,道这是她找来照顾他们的杨叔与姚嫂,今后她上京了顾不上他们,就由他两个伺候他们衣食起居。
想苏氏与高老伯,活了这五十多年都是地里刨食的,哪敢想自己也能过上有人伺候的日子,只一个劲推脱不要,消受不起甚的。
江春无法,只得找借口道这买定离手,退不回去了,若他们不要,她私房花光可就打水漂了……况且杨叔二人是无家可归的,送回去可不是害了他们?待舅舅家来了再做定夺也不迟……她下意识觉着这事或许遥遥无期了。
老两口慈善人,听了他二人丧子之痛又颠沛流离半年,倒是跟着淌下浊泪来,惹得杨叔姚嫂二人也是泪眼婆娑……他们都是历经风霜过尽千帆的人了,看得出来这一家子皆是慈善人,自己两口子跟着过活算是来对了,忙跪下给两老磕头,道既小娘子将他们与了高家,今后他们就生是高家人,死是高家鬼了。
表了衷心,那姚嫂是个能干人,趁着祖孙俩说话的功夫就勤脚快手将那堂屋给收拾妥当了。
有了得用人,又有江春这位“尚书干女儿”震慑着,不怕被偷,江春嘱她将物件全搬到外头院子去,那堂屋一拾掇,倒是明亮宽敞了不少。杨叔帮着将买回的东西收拾妥当了,又将见底的水缸给挑满,柴火劈好,就连灶台亦收拾得一尘不染。
江春愈发放心了。
她走之前就与高氏说过的,道若太阳落山了还没到家,那就是在婆婆家歇了,令他们不消担心。
晚食自是不消她与外婆上手了,姚嫂一人就整治出三菜一汤来,待力哥儿家来了也是满意得多吃了一碗饭。
将他夫妻二人安顿在苏氏老两口的房间隔壁,正好右边是两位老人,左边是高力,两头兼顾,倒也是妥当的。
晚上,江春终于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那是极踏实的一夜。
翌日,姚嫂早早起了将高外公的汤药煎上,又熬了一锅糯软的稀饭,配上清炒的两样小菜……这样的早食也是再合适不过的。
将放下碗筷,门口就传来焦急的喊声。
江春还未来得及说话呢,杨叔瞬间戒备起来,手里提溜了根臂粗的棍子,悄悄将门打开,露出江老大急得满头大汗的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元芳皱着眉,望着埋头码字的某作者:胡啊,说好的要让小春春闪瞎本大叔的眼呢?怎还不出来?
老胡:马上马上,老胡也想赶紧上感情戏啦……哭哭哭
第84章 喜讯
那敲门声惊得杨叔戒备起来,整个人似竖了毛的悍猫,握着棍子去开门……哪晓得门外站的却是江老大。
他满头大汗望着满脸戒备提防自己的杨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缓了缓神,指着杨叔问岳母这是何人。
苏氏有些愧疚的将外孙女买人照顾他俩的事给说了,又怕江老大责怪江春,忙着补充道:“姑爷莫怪她,是我让她给我们跑腿买来的,那银钱我待会儿会与她补上。”江老大却不在意这个,道本就该他们孝敬老人的,这钱却是万万不能收的。
果然他这副孝心模样却更是打动了杨久德夫妇,只庆幸自己果然遇上了一家和善人,愈发打定了主意要好生伺候他们了。
但江春却无暇顾这些,只奇怪这大清八早的,江老大从王家箐赶来是为了何事:“阿爹,你这般着急是怎了?可是家里出了甚事?”说着就顾不得收拾碗筷,立马要与他家去。
谁晓得江老大却是回过神来,先望着姑娘傻笑两声,笑得几人都奇怪的望着他,他才清了清嗓子道:“春儿,你考上太医局哩!”
……
“可真?”这是苏外婆与高力的诧异。
“这……这可,快,老婆子,快去把香给烧上!好生给菩萨磕几个响头!”这是喜得话都多起来的高外公。
“阿爹你打哪儿晓得嘞?我们成绩不是得二月下旬才晓得嘛!”这是江春的理智质疑。
“嘿!瞧我!都高兴昏头了,胡家你干爹使了人来报喜啦!道不出十日,这消息就得传到金江了!”江老大摸摸自己后脑勺,有些懊恼。
若是胡家来告知的,那就是作得准了。
江春有些木木的反应不过来:这就考上了?下个月自己就要上京了?虽然方考下来就已有了些不错的预感,但真正晓得预感成真了,反倒有些懵了——当然是含|着欢喜的发懵。
这欢喜令她回不过神来,好似日日买彩票,日日做着中奖的梦,不妨哪一日就真中了……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反正她“上辈子”也未中过彩票!只是觉着“大喜过望”“心花怒放”“志得意满”都能形容,但又不能全部形容完似的……
毕竟太医局在这时代的地位类似于后世的清华北大,已属最高学府了。况且,现代的清华北大毕业不包分工,但这时代的太医局毕业却是完全摆脱农门了,最差劲也能落个府医之职。
日日勤学苦背,基本从未睡过懒觉,课上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样的三年终于得了回报,这才是于她最振奋的。
苏外婆却是忙着去烧香磕头,高力也来拍了她肩膀一把,咧着大白牙:“恭喜咯,今后可就是医生啦,咱们瞧病可以找你江小医生嘞!”这时代的太医局高年级学生又称为“医生”,倒与后世不一样。
江春听这“江医生”三字,只觉着恍如隔世。
随即又轻笑:可不就是恍如隔世嘛!都隔了七八百年了!
待苏氏上完香,江老大忙劝着老两口加了厚衣裳,道自己赶了牛车来,奉娘子之命要将他们接江家去哩……老两口与高力连带着姚嫂共四人,留下杨叔看家,门也不消锁,坐着牛车就去了王家箐。
还未到家哩,那村里众人已是纷纷上前“恭喜”起来,都道春娘子出息了,王家箐几十年了还未有人考上过京里太医院哩,听说与举子太学是一般的,日后结业了能做女官……只恨不得这般能干的小娘子是自家闺女才好哩!
几人方进了院子,江家人簇拥着个一身红衣裳的小厮就迎上来。
“恭喜春娘子哩!小的先给来日的江医生磕个响头!春娘子高中了太医局外舍班!我家三爷传回消息,道不出十日,录取消息就到金江了,娘子可先有个预备。”那小厮倒是嘴角伶俐,不消片刻功夫就将话给麻溜说完了,还不耽搁的磕了两个响头。
江春忙掏了二钱银角子与他,多谢他一路快马加鞭来报信。问了徐绍与胡沁雪,都道是录了太医局的,这才放下心来,招呼着他进屋内坐,要去给他造饭。
那小厮忙谢过回绝了,道自己还得回府去回话呢,饭食就不用了。
直到小厮出门上了马,江家人还如在云端。本以为与胡家攀上亲家就是顶好不过的好事了,谁晓得自家孙女还真能做女官……仗着旁人的势终究不如自己得势……那喜悦,王氏恨不得大摆三日酒席才能宣泄|出来。
好在江春理智尚存,道正式消息还未传回,就连弘文馆都不晓得消息呢,还是莫太高调了……待馆里定下了,再摆酒亦不迟。
众人点头应是。有了这好消息,江家人也就未留意到跟在苏氏后头的陌生面孔姚嫂。江春只于送走高家几人后,与高氏交代了一番,道日后王氏等人问起,就借口是高舅舅买与两老的。
至此,江家就在等待中慢慢度日了,就算文哥儿与江夏二人均未考上弘文馆,也没影响到大人们的心情。王氏还大手一挥,道“考不上再读一年就是”,顺便将整日与“尾巴”“狮子”作兄弟的军哥儿给送私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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