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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柯染)


  宇文赟骑马飞驰,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往宫外去。
  贺盾跟在队伍的最后头,只还没出发,先前那敷粉的宫人就笑眯眯上前给她拱手虚虚行了一礼,口里道,“老奴听闻大人擅卜卦,朝皇上请了旨意,让大人暂时缓行一步,给老奴们掌掌眼,看看物件家私准备得妥当不妥当,免得犯忌讳冲撞了神明。”
  老宫人态度殷勤,与先前引他们进宫时相比完全是两副模样。
  贺盾有些摸不着头脑,内侍们押后收拾皇帝惯用的物件,再加上皇后后妃的那些份例,量就有些大,准备妥当再运往大兴宫,也要一两日的光景才能启程,不必受奔波之苦,算是美差中的美差了。
  老宫人递了圣旨过来,贺盾看不出什么不对,便脆生生应下了,“好的,有用得着的地方,内官尽管吩咐便是。”她大概是沾了这壳子的福气,这样的老宫人贺盾见过很多,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都很喜欢照顾小孩子,原先在北齐的宫里就是这样,大概这老宫人也是这样罢。
  贺盾应得爽快,老宫人哎哟了一声,抱着拂尘笑得花枝乱颤,“大人您是天帝跟前的大红人儿,这些琐碎活哪能劳驾您,您自管回府里歇息着,明日一早过来应个卯便成,东西自有下人们收拾,待收拾妥当了,老奴差个人去贵府唤您一声,一道走就是了……”
  贺盾虽不觉得不用做事是值得多高兴的事,但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她理解并接受这些好意,便认真道了谢,说谢谢内官了。
  老宫人脸色粉白,寡白寡白的那种,晚上看实在有些与众不同,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扑簌簌地往下落,夜里间就能看见青衣上点点白色的细末,老宫人时不时就用拂尘掸一掸清理干净,贺盾知道这老宫人是照拂了她,便也投桃报李,比划道,“老爷爷我寻常跟着医师学医术,偶尔也制得一些脂膏水粉什么的,细滑柔滑,贴合皮肤,不干,擦在脸上吸收以后面色自然柔和,不碰水不会掉……现在我没带在身上,我回去就差人给您送来,您先用用看合不合用,不合用我再给您调一调。”
  “用一段时间,大概会自然白一些……”贺盾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想各种脂膏的配方和药效,回神就见老宫人表情定格了一样看着她,目光古怪,脸色扭曲又强忍着导致肌肉微微抖动……
  驾临大兴宫的队伍已经走远了,他两个就站在台阶风口上说话,四周无人,凉风一卷一卷吹过,划在汉白玉石上,带出咻咻咻的风声。
  周遭安静极了,贺盾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补救补救,尴尬地挠挠头。
  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一回事,贺盾忙拱手弯腰好好行了一礼道,“总之谢谢爷爷照拂,我这就出宫去了。”
  老宫人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贺盾连连作揖,作了好几个,自己转身出宫了,不管如何……总之是受了照顾便是了,该感谢的还是得感谢。
  贺盾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能适应这个时代,譬如现在,她觉得老爷爷该是喜欢敷粉的,但看他表情又不像,大概是觉得她说话鲁莽冒犯了,只这也是后知后觉,现在想再多也不抵用了,这便是她落进这个时空话不多的原因,学术之外,言多必失。
  后日才启程,这大兴宫她是不用去了。
  贺盾自己出了宫,一个人往回府的路上走。
  她走路的时候喜欢想事情,尤其是夜凉清净的时候,走得就十分目中无人,等拐过街道的弯去,听见一阵噼啤噼,啤噼噼的呼哨声,抬头瞧见几步开外一张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脸从马车窗里探出来,是杨广。
  少年正看着她这边,皓月星空的眼里暖意融融。
  贺盾惊喜地呀了一声,跑过去道,“阿摩你怎么在这里……”
  “低着头做什么,还指望着路上能捡到钱不成。”杨广示意贺盾先上来,将案几上装着肉饼的盘子推到他面前,随口问,“怎么磨蹭到现在才出来,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贺盾摇摇头,拿纸包着吃了,待咽下了小半块,觉得胃里面暖洋洋的舒服了许多,这才问,“阿摩我不是使人跟你说我要跟皇上一起去大兴宫么?”
  杨广嗯了一声,给小奴隶倒了杯茶,“慢点吃。”
  贺盾应了,杨广就这么闲散散地看着小豆丁细嚼慢咽地吃东西,倒也不嫌无聊,小奴隶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再长大点也费不了什么口粮……
  杨广心不在焉地想,这么养着一辈子也无妨。
  外面铭心轻嗤了一声驾,马车便慢悠悠走起来,贺盾见陛下只懒懒散散地靠坐着不知在想什么,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阿摩是不是你让那老宫人求的旨意……”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等她的,去大兴宫的队伍这会儿只怕都出城郊去了。
  还不算太傻。
  杨广应了一声,示意铭心快些回府,他闲着无聊,见小奴隶吃完了,正四处看想找帕子擦手擦嘴,兴致来了,扯了旁边架子上的巾帕,一手固定着小奴隶的脑袋,一手给他擦脸,擦完连他手指头也细细擦干净了,笑得普度众生,“阿月,哥哥对你好罢。”
  小奴隶身量实在太小了,三两年也没长多少个,他倒是很想像铭心对小金狗一样,等正午的太阳暖洋洋晒出来,搬个盆儿到院子里,好好给他洗个热水澡,洗得香喷喷暖洋洋的……
  杨广想着那场景,自个乐了一声,握着小奴隶的手捏了又捏,“阿月你的手真软。”
  女娃的骨骼与男子不同,较为纤细,又是小孩,当然软了,贺盾拿过巾帕自己擦完,陛下对她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就像今日,府里那么忙乱,独孤伽罗又受了伤,他也折腾了一天,竟是还记得她还在宫里,来接她了。
  还有换差不去大兴宫的事,她这身体不结实,跟着宇文赟日行三百里,一天之内来回折腾一趟,只怕要去掉半条命的……
  这些明显或者不明显的回护……贺盾伸手揉了揉胸口,想将那股暖意揉散了去,陛下对她是真的好,毕竟无论是哪个时空,都没有人会这么惦记她的……
  两人虽是年纪不同,但三两年相伴在侧,这在她两辈子的人生里,也还是头一份,因为少,就显得弥足珍贵。
  她又想不到能为他做点什么。
  贺盾看着眉目舒朗的陛下,心里微微一动,温声问,“阿摩你生辰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么?”
  问这个是要给他庆祝么?杨广看了小奴隶一眼,微微挑眉,可惜父亲母亲生性节俭,又信奉佛教,自己尚且不会在这上面奢侈浪费,更勿论他们这些没加冠成年的小孩了。
  但小奴隶问了,告诉他也无妨。
  杨广说了个日期,又嘱咐道,“你莫要弄些有的没的,府里也不兴这个。”
  杨广说着自己笑了起来,补了一句,“但是你偷偷给哥哥做点好吃的,还是可以的。”
  二月,甲寅。
  二月,甲寅。
  二月十八。
  贺盾将这四个字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念着念着心绪起伏不平,波动得厉害,因为这是历史上完全没有记载的日子。
  各类史书对于陛下准确出生的月份和日期没有任何记载,《隋书》和《北史》对隋文帝杨坚的出生日期记载得清清楚楚,炀帝的却遍寻不见。
  《隋书》修成于唐贞观十年,距离隋亡不到二十年,对于李唐江山主修编史的大臣们来说,隋炀帝史事几乎就是亲身经历的当代史,连杨坚的日,时都能记得清清楚楚,隋末动乱史料散失无从考起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独独将炀帝陛下的弄丢了,一直颐养天年活到贞观二十一年的萧皇后,也不可能不知道炀帝的生辰。
  但炀帝的生辰却一丝踪迹也没有。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与政治有关,后人着重描绘炀帝暴虐无道,民怨鼎沸国家败亡,修史者因为极力突出炀帝残暴荒淫,大力贬低斥责,最后连生日也丧失了载入史册的资格。
  明知而不载,修史者对杨广的极度蔑视和高度打压的意图,赤[裸裸地没有丝毫遮掩。
  天之子,人间之神,皇帝降临世间,史书上总有些非同寻常的祥瑞和应征,炀帝非但没有,还有各种不详之证流传于世.
  他没有生辰,却有杨广忌。
  正月十三杨广忌,杨广作恶多端,天怒人怨,杀父欺母,禽兽不如,忌的是恶,这一天不请客不送礼,叫人手莫伸,嘴莫馋,心莫贪,遗臭万年。
  他抱负远大,一生都希望能建立宏图大业,为此奔波辛劳,戮力而为,丰功伟绩本打算名留青史,大概永远想不到自己死后会是这样的下场罢。
  她不会对后来人的政治手段说什么,但杨广说是冤沉海底都不为过,她只是觉得不太公平,也不公正……
  马车里烛火昏暗晃动,但两人离得极近,近得杨广没有忽略小奴隶眼里潮起潮落,似有水色一闪而过,杨广目光一滞,心里有些刺痛,握了他冰凉的手问,“怎么了,阿月?”这是什么表情,今日可真是稀奇。
  贺盾深吸了一口气,硬将眼里的热意逼退了回去,她要修史立传,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先把生辰印上去,旁的皇帝有出生祥瑞的应征,她也给他编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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