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挽留爹爹,她表示理解。
不过,也不用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吧!
俗话说的得好,初嫁从亲,再嫁从身。更何况,她没打算再嫁呢!
想到这里,舒眉便安慰对齐氏赤诚一片的番莲:“此事你且先藏在心底,任谁问起,都莫要声张。等我从浙南回来后,咱们再做计较。”
番莲一愣,问道:“夫人要远行吗?去多久?”
想到还没跟她提过,舒眉顺道将计划告诉了她。
“大约两三个月吧!回来后,我带小葡萄搬到山上去住,省得有人再惦记……”
番莲听了这话,忙又凑到她耳边,将从高门大户里面听来的,关于齐峻的风声,告诉了主母。
“他们暗地里在传,说是那年燕京皇宫失火,玉玺跟着也丢失了。不知怎地,有人就怀疑到四爷身上。所以,爷不能及时赶到南边,或者是被人软禁起来了……”
“还是这事?!”舒眉不禁讶然。
她的思绪,不由飘到四皇子出事的晚上。
那天齐峻确实是从大内逃回来,身上还受了伤。后来,又在外面躲了好长一段时日。
不过,要说玉玺藏在他的身上,舒眉是万般不肯相信的。
要知道,这关系到国祚的大事,他哪有那个胆子,将东西藏起来。
再说了,若是他手头上有,之前也不会深陷囹圄,被高氏父女以母妹相挟,最后还得靠竹述相救,才能平安脱困。
番莲似有话还未说完,望了舒眉一眼:“夫人,您应当知道,那天晚上先帝突然间遇刺,既没留下遗诏,生前也没立储君。先前五皇子之所以被拱上龙椅,不过是因着他乃先帝唯一子嗣的缘故。后来,他将皇位禅让给高家,看着一切遵照周礼而行,却难以让天下人服气,尤其是咱们南楚,立了位带着项氏血统的君主……”
说完这话,她有意停顿下来,别有深意地望向舒眉大道争锋。
舒眉抿嘴沉思。
番莲这话说得颇有技巧。
一半像是在试探,一半却暗示着什么。
玉玺?!
舒眉神情一凛,抬头望向番莲:“他们不会以为,那什么的玉玺,你们爷交到我手里了吧?!”
番莲忙点了点头。
“所以,他们更要将我跟小葡萄留下来?!”舒眉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要那玩意作甚?又不想当则天大帝……”
番莲摇了摇头:“这也是奴婢想不通的地方。或许,他们以为,您那封送到北朝的‘休书’,是故意做出来的姿态,就是怕人有朝您身边下手……”
“等等……”
舒眉只觉有道灵光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葛五爷在文府后门遭人追杀,莫不是也是这原因吧?!
随即,她便否定了自己。
不对,她听父亲提起过,那帮人是从燕京一路追过来的。根本不关文府什么事,与自己更是无涉。
文家才是遭了池鱼之灾的一边。
了解此事的来龙去脉,舒眉心里稍稍平静下来。
随后,对番莲歉然道:“是我错怪你了。你今天报告的消息,对我很有帮助。对了,明天我要上山做法事,你回去好生准备一下,跟着我一同去吧!随便把优昙的也一道做了……”
闻得此言,番莲倏地抬起头来,望向主母的眸子中,隐隐有水光闪动。
舒眉拍了拍她的肩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她为了救咱们母子,舍身为主,跟施嬷嬷是一样的,我早把她当成自己亲人了。往后遇到清明时节,少不得还要让小葡萄给她们上香的……”
听了这话,番莲激动得不能自已,忙将头在地板重重磕了几下,对舒眉谢道:“奴婢代妹妹谢过夫人恩典,优昙若地下有知,她该是多么高兴……”
想那位机灵能干的姑娘,舒眉不觉有些伤感。
这几年的变故,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优昙、施嬷嬷,还有朱能……
南楚的皇帝便是贪图安逸,想偏安一隅,跟随他一起逃过来的,怕是也不会依他。
毕竟,不少人家的祖坟还在北边,跟高家还有不少的血仇。
问清儿子异状的缘由后,舒眉便将番莲打发出去。
又让人去给孙管事递了话,安排明天出门的事宜。
她所不知道的是,番莲回到自己住所,刚把房门带上,打算歇息一会,身后便闪出一道人影。
番莲迅速做出反应,反手一抓,想将来人撂倒,谁知那人身手甚是敏捷,反而把她制住了。
番莲正要出声呼救,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番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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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迟了一步
晨曦微露,昨夜的露水将街道地上青石板,浸成湿漉漉的一片。
街边早起的商贩,已经作好了开市的准备。位于城北金吾后街东边的文府,大门吱吖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顷刻间,从里面出来一辆青幔马车。
车的两旁不仅有身着黑色铠甲的侍卫守护,车厢前面还有一名长相颇为英气的婢女随行。
只见他们朝南一路驶来,到城门处遇到了士兵要例行检查。
“这是文尚书府上的马车……”番莲从车辕后头跳了下来,走到城门守卫跟前,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帖子。
那军官拿过来一瞧,果然是文府的人,忙上前套近乎。
“最近城里城外都不甚太平,夫人路上可要当心点。”说着,他便点头哈腰将帖子送还给番莲,让人给她们让出一条道来。
车辆重新启程,舒眉在里面听到,心里不由琢磨来了,忙叫来随行的黄统领,询问外面的情况古武女特工。
“那晚追杀葛将军的凶犯,还未捉到吗?”担心留在府里的儿子,舒眉忙不迭地跟他打听起来。
黄统领一拱手,朝里面的人解释道:“林将军已经将通缉令发了下去,若他们还在金陵城内,定是跑不掉的。”
舒眉点了点头,心里暗忖此事的蹊跷之处。
没一会儿,她便将番莲召进来询问。
“……你知不知道,他惹了什么人?为何被人下如此狠手?”
番莲顿了顿,想起找人打听来的情况,遂凑到舒眉耳边,将内情讲述了一遍。
舒眉听后大吃一惊。
原先,她以为了葛五后来从军,归在邵将军的麾下。到金陵城定是跟南楚政权有合作。没想到,他却是被人一路从燕京追赶过来的。
想起宁国府的众人,舒眉和番莲问起芙姨娘母子来。
“你离京的时候,可知道他们的下落?”
番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夫人这是在打听七爷娘俩的去向。
“宁国府一家回到沧州后,七爷便进了族学。后来,四爷跟太夫人虽然回了京,芙姨娘跟七爷倒没有跟去。说是要守着老国公爷的坟冢,不愿回京了。”
听了她的讲述。舒眉不禁为芙姨娘叫好,暗道:这女子果然是明智之辈,知道燕京已非久留之地。没必要跟着去趟那摊浑水。
“五姑奶奶的病情如何了?没什么后遗症状吧?!”她问起郑氏处处维护的齐淑娆来。
番莲忙答道:“都治好了,正因为这样,那女人后来派人治好竹述先生。有了人求情,爷最后才得以放出来的。”
舒眉心里暗暗感叹:这高氏好算计,如此一来。顺理成章就将竹述先生师徒互相捆绑了。
不过,爹爹推崇的人,不应该是这么容易被人算计的。
怎地他们一个二个,都败在一妇人手里?!
这不合理啊!里面会不会有外人所不知的隐情?
舒眉正在琢磨,就听番莲继续说道:“竹述先生清醒后不久,秦姑娘就被宣进了皇宫。她的父亲跟着也升了官。成了礼部尚书……”
原来如此,舒眉倒时能想象得到,高家笼络秦父的用意。
舒眉不由想起自己拜师的那天。在撷趣园里,竹述先生特意为祖父安排的祭礼。
短短才几年时间,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不觉有些伤感。
突然,马车在道边停了下来。
舒眉朝番莲望了一眼:“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番莲领命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又钻了进来:“夫人,前面道上似乎发生了一些状况。黄统领过去处理了。”
舒眉点了点头。靠着车厢壁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没过多久,外面倏地传来争执的声音,舒眉神情一凛,顿时坐了起来将夜最新章节。
“再出去探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番莲应了一声,跳下了马车。
这回,等了许久,都没见对方回来禀报,舒眉有些纳闷。她忙戴上面幂,撩开窗帘将头探了出去。
前面确实有群人围在那儿,似乎在争执什么,黄统领跟番莲都在那儿,似是跟什么人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