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重新睁开眼睛时,扭头对身后跟来丫鬟道:“听出来没有,这是爹爹的箫声。”
雨润点了点头:“好久没听到老爹吹奏了。想不到有生之年,雨润还有耳福,可以听到。”
舒眉微微一笑,便打趣道:“只要你还嫁咱们府里·总有机会可以听到的…···”
雨润接口道:“小姐,老爷吹这么凄凉的曲子,会不会他有什么心机。”
想到今天在寺院里·对着她生母施氏的牌位,爹爹不同寻常的表情,舒眉点了点头。
“或许,他想念母亲了吧?!”
雨润不由“啊”了一声,像是记起了什么,忙跟她禀告道:“奴婢知道了,听蒋妈妈说,老爷在上路的时候,原本要先去浙南拜见舅老爷的。可是,路上遇到意外·马匹病了,又遇上葛将军,就没有再拐道。”
“还有这事?”舒眉不由蹙起眉头。
雨润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说是去年夏天的时候,舅老爷给老爷寄过信,问起了小姐您的下落。那个时候·老爷还收到齐府送的消息,还不知怎么回复他,接着,林府就派人找上门了。”
原来如此,舒眉垂下头来沉思。
原来,竹韵苑那场大火,到底是被传到了江南。
只不过,郑氏想掩饰过失,没有给她父亲报信。岭南那边这才没有音信。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跟父亲好好谈谈。
舒眉扭过头来,朝雨润吩咐道:“你进屋帮我拿件披风,咱们沿着这萧声,去寻爹爹去。
雨润有些犹豫:“这么晚了…···”
舒眉摇了摇头,解释道:“有些事只能避着人,在夜深人静时谈。”
想到小姐从小由老爷亲手带大,雨润没有再加以劝阻。
主仆二人穿过游廊,来到院子西侧。
果然,不出她们所料,父亲坐在丁香树下的石桌边,正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身边也没个丫鬟小厮侍候。
望着父亲形单影只的背影,舒眉眼睛一酸,心里有些触动。
“舒儿,你来了?”文曙辉没有转身,望着丁香树的枝头幽幽地问道。
舒眉“嗯”了一声,走到她父亲跟前行了一礼:“这么晚了,爹爹怎么还不睡?”
文曙辉扭头抬了她一眼:“你不也没睡?”
舒眉笑道:“被小葡萄吵醒了,便睡不着了。”
听她提到小外孙,文曙辉嘴角微弯:“他现在还闹你?”
舒眉摇了摇头:“是我做噩梦,先压着他了······”
文曙辉听闻,皱起眉头:“怎么不交给乳母带着歇息,这样亲自操劳,总不是个事儿……”
舒眉忙解释道:“总归女儿现在没什么事。再说,只有我才能哄得了他。”
想起未归的女婿,文曙辉眸光一黯,没有还作声了。
空气里,顿时弥漫起一股压抑的情绪。
舒眉有些纳闷,为何一个多月了,除了刚到的时候,后面爹爹闭口不提齐峻,这里面有些蹊跷,是她不能知道的吗?
想到这里,舒眉觉得再也不能拖了,今夜定要知道一个答案。
“爹爹,您可否告诉女儿,您女婿到底如何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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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弃妇?弃夫?
没到女儿直接问了出来,文曙辉先是一愣,随后盯着舒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舒眉心底一沉,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原来爹爹早就知晓了,独独瞒着她一人。
舒眉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您说吧!女儿经受得住。”
文曙辉觑了她一眼,开始讲述他到来后不久,有天晚上,林将军派人特意将他找了过去。
刚一坐下,林隆道便开门见山地跟他道:“北边出大事了,齐家侄子曦裕兄的女婿被关了起来。”
文曙辉惊得从椅子站起身:“是何罪名?”
接着,他将齐峻母亲跟高氏之间的纠葛讲述了一遍。
林隆道叹息了一声,接着解释道:“合该齐家侄儿点子低,恰好前段时间,竹述先生借儿子之死,装疯卖傻,打算将自己藏起来···…”
“等等,你是说了,竹述兄丧子了?”文曙辉忙打断他的话。
林隆道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怎会说没就没了。不只咱们觉得蹊跷,就连高家的伪帝也不相信。这不,才将竹述先生看管了起来,美其名曰是派人照顾他······”
听闻好友遭遇此种变故,文曙辉心有戚戚。想到女婿的事,又加紧问道:“难道是竹述先生牵连了峻儿不成?”
见到问到正题了,林隆道啜了一口清茶,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也不知是谁,说竹述先生清醒时最喜欢你女婿,便提议让齐贤侄去照顾先生。然后,又用郑氏的罪名,当面从先生眼前,将齐贤侄带走了……”
“他是想试探竹述兄?”文曙辉失声叫了出来。
林隆道睃了他一眼:“可不就是如此?!还不止这些呢?后来,还将竹述先生请到牢房里观刑,就是他能劝服弟子,供出是谁指示齐贤侄谋害永宁公主……”
听到这里文曙辉还哪有不明白的?!
这些天以来,他找到雨润,问过女儿在宁国府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知道高氏处处针对他女儿。
这个内情让他悔不当初,十分愧疚结了这门亲。
“峻儿那小子怎会这么傻,竟然会自投罗网?!”文曙辉说到这里,越发对这女婿不满起来。
林隆道听闻后,顿了顿,为齐峻辩护起来:“这也怪不得他,当初贤侄女也是想接齐家太夫人出来的,奈何她怎么也不愿意。这才连累他们小两口了。”
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数落亲家的不是,文曙辉沉重地叹息了一声,道:“自从屹儿贤侄不在后,他们府里都乱套了。之前我不解内情没有办法,早知如此,曦裕就拼了世人唾骂,也要将舒儿接出京的。
听到好友这句话,林隆道眉头一皱下面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见到好友面上为难之色,文曙辉心有所感,追问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林隆道理了理衣襟,随后朝对方揖了一礼:“说起这事,还得怪到我的头上。齐贤侄离开金陵时,是我怕他为竹述先生着急,路上出意外,遂没将实情告之于他。原想着或许他能劝竹述到南下,没曾想到……高世海真是大胆,就不怕齐三将军在边关的威压?”说着,他便开始怒骂那位老政敌。
文曙辉一心关切女婿,忙劝住了他问起齐峻的处境来:“峻儿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他要不要紧?”
林隆道眸光微沉,愤然地捶了一下案几,朝着北面骂道:“高世海真不是东西,竟然以拿着齐贤侄逼竹述出仕。最后,竹述先生没法子也不装疯了,梳洗一通后,还真就上了朝…···后来,高家还是觉得不稳妥,非要逼着他外甥女入东宫,说是太子至今无子,只要秦姑娘诞下子嗣,将来定然立那孩子为皇太孙……”
事情原来是这样,文曙辉惊得目瞪口呆,呐呐地问道:“秦姑娘最后入宫没有?高家这是想将竹述捆绑在一起嘛!”
讲到这里,林隆道气得在屋子里打转,最后停到文曙辉身前,愤然道:“他知道这皇位来路不正,特意将竹述绑进他的阵营,企图收买人心。这还不打紧,竹述出山后,高世海还在京都散布谣言,说竹述之所以被他感动,皆是先帝临终前有交待······”
“一派胡言!先帝提前驾崩,不是他下的手嘛······”说到这里,文曙辉连连摇头叹息,“竹述兄向来孤傲,没想到为了峻儿,竟然肯做这样的牺牲……”
他不由替挚友扼腕叹惜。
林隆道觑了他一眼,下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可文曙辉是何种人,立即觉察出不对劲来,问扭头问对方:“那峻儿到底救出来没?他如今怎么不跟舒儿来汇合?”齐贤侄觉得自己连累了竹述先生,在秦姑娘没脱险之前,他不敢离开京城。”
讲到这里,文曙辉站起身,拍了拍女儿的肩头:“你不必担心,高家暂时还不会将他如何的!”
如同做了一场大梦般,舒眉呆呆地坐在石凳上,半晌都回不了神。
那么说,吕若兰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了?
高氏出主意揽秦芷茹入宫,真是挟制那么简单?
秦芷茹正是适嫁年纪,又能留她多久?
听吕若兰话中的意思,高氏又将主意打到齐峻身上来了。
舒眉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将她在寺院跟吕若兰的对话,全都告诉了父亲。
文曙辉拧起眉头,怔怔地望着女儿,过了半晌才道:“你的意思,那位姓吕的所说的话,也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