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打出了“还没”两个字。
片刻后,手机的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内容很简单,就是吕洞天对我道了声谢。
将手机放到一旁,我双手抱着脑袋看起了天花板,身体也在此刻发红发胀了起来。
虽说我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也能拿的起老爹的九落大刀了,但“莲华”还是停留在入门的级别,不能落下。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不见我姥爷和昊叔,舅舅说他俩有些事要去处理,待会他送我们去湘江的堂口。
南方江流众多,且错中复杂,所以这边行当的堂口,都是一个个的码头。
码头里边皆备着数条船只,一旦堂口上出了事情,行内手艺人直接乘船跑即可,基本上没人能追的上。
几经辗转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湘江的堂口,负责接待我们几个的,是一对父子,老人看上去六十来岁,叫张国华,旁边的大叔叫张乃良,是湘江堂口的现任堂主。
舅舅跟他俩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就自己先回去了,毕竟他是副行主,要忙的事也不在少数。
之后,张乃良把我们带到了渔船上,里面摆好了酒席。
插着吃饭的功夫,张乃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我讲了一遍。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而引起两行争执的,是一条银白色的水蟒。
那天张乃良正在归整码头上的船只,可突然间,原本明朗的天空一下子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平静的江面上也掀起了一阵阵浪潮。
遇到这种怪事,凡是个人,肯定都会好奇的往天上看,张乃良也不例外。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张乃良的心给提了起来。
只见那天上的乌云,竟然凝聚成一条长约百里的怪蟒,那血盆大口一张,仿佛就能把所有的码头给吞进肚里。
阴九行的手艺人都懂个道理,那就是天生异象绝有大事发生,于是张乃良叫手下人先把消息通报给行里,自己则是守在码头上,一直盯着天上的怪蟒。
搁码头上站了会,张乃良猛然记起件事情来,那就是他的老爹张国华,还在湘江江面上,架船飘着了。
想到这里,张乃良不顾手下人的阻拦,直接架船进了湘江。
由于天黑的跟个黑锅底似得,张乃良进了湘江,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感觉去寻找。
这在湘江里面游荡了十多分钟后,张乃良忽然听到一阵阵引擎的声音,旋即心中大喜,以为是找寻到了自己的老爹。
可等他顺着引擎声传来的方向,架船往那里赶的时候,越听这引擎声,越觉得不对劲。
要知道,像他这种常年在码头上呆的人,自家船只的引擎声,都是能听出来的,可现在所传来的引擎声,并非他老爹所开的船只。
最关键的一件事,这传来的引擎声的频率,有点高,好像不止一艘船只,而是六七只。
察觉到这一点,张乃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且不说现在这恶劣的天气,就是寻常良好的天气,也没有六七只船只一同出江的情况阿。
张乃良这正想着,一道手臂粗细的响雷,忽然炸在了他船只的不远处,紧接着,他便瞅见江面上凭空冒出了一个漩涡。
不知道为什么,张乃良在看见这漩涡后,有些微微失神,而就在他恍惚的时候,一条足足有六七米长的银白色水蟒,从漩涡中游了出来。
张乃良打小是在湘江江边长大的,这湘江里边有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水蛇他是见过不少,但像这种六七米的银白色水蟒,他是闻所未闻。
张乃良看着这条六七米的银白色水蟒,心里这叫一个纠结。
不管怎么看,后者绝非是个凡物,不跟上去一探究竟的话,心里属实有些遗憾,可自己老爹还未寻到,就这么去追那银白色水蟒的话,有些白眼狼的意思阿。
思考片刻后,张乃良决定暂时放弃这银白色巨蟒,先行去找寻他的老爹。
然而,正当他想要掉头的时候,那条银白色的水蟒,反而朝着他的方向,快速游了过来。
张乃良一看,这还了得,赶紧把船只的速度提到极致,开出了这里。
正常来说,这银白色水蟒是追不上张乃良的,可尴尬的是,张乃良当时出江比较匆忙,没细看船上的柴油,这刚开出没多远,就已经没油了。
张乃良知道自己没退路了,只好抄起大刀,拿起平常炸鱼用的土炮,硬着头皮冲了出去。
张乃良能当上湘江堂口上的堂主,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但和六七米长的银白色水蟒单打独斗,多少还是差些。
拖了五六分钟后,张乃良已经被耗得筋疲力尽,眼瞅着就要被银白色水蟒一口吞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乃良将土炮一把拉着了,然后甩进了银白色水蟒的血盆大口中。
这银白色水蟒又不是人,哪里知道土炮是什么东西,见有东西进到了嗓子眼,直接就给一口吞了下去。
然而它吞下去还未两秒钟的时间,那土炮便在它身体里爆炸开来。
银白色水蟒的身体直接从它的脖颈处断成两截,硕大的蛇头恰好落在张乃良的跟前。
奇怪的是,这银白色水蟒被炸成两截后,竟没有流一点血。
张乃良心有疑惑,正打算上去仔细查看的时候,那落在船板上的蛇头突然蹦了起来,对准张乃良,张嘴就要咬。
这蛇头是秋后的蚂蚱,张乃良不慌不忙,抬手一记狠劈,直接将其断成了两截。
那蛇头从中间断开后,也不见流血,不过却有一东西,从中掉落出来。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章 龙爪头,田管虎
这从蛇头里所掉落出来的东西,有点奇特,既不是内丹,也不是骨头,而是一块血漆漆的红布。
当张乃良告诉我们的时候,我和死胖子皆是以为他开玩笑,直至他将那块从蛇头中掉落出来的红布,摆在我俩面前,才堵上了我俩的嘴。
这块红布约莫两个巴掌大小,通体呈现血红色,布面上有着数不清的密麻纹路,就像是手指上的指纹,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块红布除了鲜艳的血色外,正反两面没有半个字。
红布打量完后,我将它放回了桌子上,开口问起张乃良,后来所发生的事。
当时,张乃良虽然不知道这块红布究竟有啥作用,但是从银白色水蟒的头里面掉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将红布小心叠整齐,揣兜里面以后,张乃良把船上的两截蛇头给丢进了江里。
说来也奇怪,自打这银白色水蟒被张乃良一刀砍开了脑袋后,那黑锅底似的天,竟然逐渐放晴了。
一瞧见天气好转,张乃良赶紧掏出手机,给手底下人去了电话,叫他们送柴油过来,毕竟这船没了柴油,可是在江面上寸步难行。
这有些时候,好事一找上你,就不带停的。
正当张乃良在江面上等待救援的时候,他老爹张国华打江面西边开着船过来了。
看见原本生死未卜的老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张乃良是又惊又喜。
张国华作为上一任湘江堂口的堂主,刚又一直在江面上飘着,所以这江面上所发生的异样,他是看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也知道有大事发生。
眼下和儿子会和后,不由得询问起,有没有遇上什么稀奇的东西。
他这一说完,张乃良就把兜里的红布,给掏了出来,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张国华讲了一遍。
张国华从张乃良手里接过那块红布,来回打量了好几遍,但和后者一样,他也是看不出个门道来。
忽然,一阵阵嘈杂的引擎声响在江面上,六七条船只已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张国华,张乃良的方向袭来。
张国华知道张乃良在江面上,曾与一伙人擦肩而过,眼下看见这突然冒出六七条船只来,还清一色的奔向他们,心里猜出这就是之前的那伙人,于是随手把红布塞到了后腰皮带里。
没一会的功夫,那六七条船只就把张国华,张乃良围了个水泄不通,半点溜出去的缝都没有。
张乃良在湘江这片地方不知混迹了多少年,凡是这地界上有头有脸的手艺人,他就没个叫不出名字来的。
待他瞧见对面船队的领头人后,心里不免叫苦连天起来。
这领头人是个光头,半边脑袋上纹着个龙爪,嘴里还叼着根自卷的烟草,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硬茬。
这人的名字叫做田管虎,是野江捞尸人的一位堂主,负责湘江这一带的捞尸生意。
虽然看上去,张乃良和田管虎在各自行当的位置是等级的,但并非如此。
野江捞尸人这门手艺起源于南方,做的手艺就是同字面意思那样,望着江面寻找浮尸,然后拿尸要价来赚钱,所以,凡是挨着大江大河的堂口,都油水极多,而能担任此地堂主的手艺人,也大多是野江捞尸人的行主比较器重的人。
田管虎在野江捞尸人中的地位,名义上是担着个堂主的位子,但实际上说,完全能和他们行当里的副行主平起平坐的,反观张乃良,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