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镜头语言是一阙阙动人诗篇,她的镜头语言是一幕幕聊斋现场,人和人的差别有些时候真的超级残酷啊!
到德麟班时,机器早已经架好,坐在机器面前的,是昨天经罗院士介绍,孟约才终于拜到大神的梁礼光:“梁兄,要开始了吧?”
梁礼光停下摆弄机器,低头与孟约道:“常先生正在后台补妆,刚刚过了一道台,现在只等常先生他们登台就能直接开始录影。”
孟约点头,坐在一边等着学习,才方坐下,孟约猛地抬头看梁礼光:她还用学什么摄影摄像啊,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嘛!人到一定年龄的时候就别再为难自己,痛痛快快干点自己擅长的事就好,至于自己不擅长又必需得去做的事,完全可以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摄像get。
接下来还需要灯光道具场记统筹等等岗位,演职人员演职人员,可不光是演员,还有其他职业的电影从业者。既然摄像已经有了,想必其他的演职人员也可以一一找到,并最终成功组建剧组。
穿越者就是自带光圈啊,想要什么来什么,虽然她想要的有点多,但相信穿越大神会罩着她的。唔,如果能给她赐个天生的导演就好了,既然她有要求,穿越大神肯定能答应是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孟约仍是细细观看了梁礼光怎么拍摄,其实和她没什么不一样。但梁礼光会据台上的演出进行种种细微的调整,机器的移动,镜头的移动,都十分讲究,而且手稳动作细腻——只能说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梁兄,回头我若拍电影,请你来摆弄影画机啊!”
梁礼光巴不得,孟约话音才落,他便连连点头:“自然,大明的第一部 电影,舍我其谁,眼下可没有人比我拍得更稳更好。”
不是没人能拍很好看的片子,而是其他人不够稳定,拍出来的片子总是时好时坏,画面质量和构图之法有时精妙到令人拍案叫好,有时却像是从哪个地方捡来的一样。所以梁礼光会答应孟约,因为他也不想大明的第一部 电影,有个看着就让人糟心的画面。
孟约get到摄像师后,心情倍棒,眼看快到中午,孟约赶紧回泛园叫人送了菜去通政司。她则展仰园给过来的回帖,是杨廷礼亲手写的——申时初刻,且来一晤。
幸好杨廷礼真能抽出空来见她,不然孟约心底那点小麻烦,就要酝酿成大事情啦。不过,杨廷礼倒是抽出工夫来,她这却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开口。
感觉最近一直在给自己挖坑啊!
仔细想想,自从穿越后,她好像就一直致力于给自己挖坑。
第384章 我真是杞人忧天
杨廷礼这段时间哪有什么闲工夫能恰叫孟约赶上,不过是瞧着孟约递来的帖子,像是有什么事关生死的关窍,便就赶紧把事料理好,与同僚告个罪赶着回家来。
他回家时,孟约早已经到了,管家把孟约安排在正开着腊梅花的园子里,仆妇已经摆开茶点,孟约却坐在那长吁短叹,一点吃喝的心思都没有。杨廷礼哪见孟约这样愁过,打因戏结识起,孟约就是个天塌下来也从不犯愁的性子。
“阿孟姑娘,怎么回事?”
孟约: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杨廷礼比预期的回来得更早,孟约还在琢磨辞儿呢,满心愁苦地看着杨廷礼,孟约好半会儿才深叹一口气道:“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杨廷礼还当她要说什么天大的事,结果她来这么一句,把人给吊得上气不接下气,杨廷礼若是身体差些,只怕早一口气背过去:“那你慢慢想,待会儿还有人来。”
孟约遂问是谁,杨廷礼说你认识,孟约一听还真认识,卢昆阆的长兄卢员峤。卢员峤虽出身门阀,仕途也历经过波折,但如今走得十分顺风顺水。孟约听着就随口问一句卢员峤来干嘛。
“官家欲重用,命我与其一谈。”
“卢伯伯是门阀出身,官家这时候重用,是要……”用其为宪政出力。
“看来《疾风令》没白写,这船说不好是会扬帆万里,还是一时风光,便是官家自己也未能肯定。是以,官家也不勉强,肯不肯登这船,全看他们如何抉择。”杨廷礼也不避讳,这也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事,而是大家伙儿都已经心照不宣的事。
孟约:什么?那我岂不是白担心了,诶,我真是杞人忧天啊!
“想好没?”
“我想好了,而且想通了。”
杨廷礼怎么忍都没能忍住,狠狠瞪孟约一眼:“行了,也别说你想好什么想通什么,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别坐这气我,气坏了我小心官家找你拼命。”
这会儿,杨廷礼对宣庆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孟约连忙起身,茶都不喝一口便脚底抹油。临到月亮门洞下边时,回首递个笑脸道:“萧厨王让人给我送了点心盒子来,我给管家了,回头记得吃啊。”
“算你还识趣,行了,赶紧走。”
孟约放下心中一桩大事,松松快快地哼着歌出仰园,在外头还遇到了卢员峤,特欢腾地同人挥手打招呼。闹得卢员峤在门口盯着孟约的马车良久,踏上泛园的台阶时还问身边人:“她同我也没怎么见过面儿吧,怎么透着这般亲近。”
仆从哪知道怎么回事,仆从只知道在内心默默尖叫:啊啊啊啊啊……我刚刚见到打鼓人啦,活生生的,会笑会哼歌,还会特别欢快同人挥手打招呼的。
孟约这时已登上马车返家,心情一放松,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舒坦了。这时候也有心情想《菊下楼》,也有工夫琢磨戏剧文学课的讲义。上一回文学课讲了些什么玩意儿,孟约至今不愿回头多想,只能从下堂课开始,好生同女孩子人谈一谈,如何编故事。
叫孟约来说,也简单,她从前也没琢磨过这回事,抄着梗抄着套路抄着构思,慢慢的自然就能写出自己的东西来了。
“眼瞅着又快过年啦,《菊下楼》上元日就要开演,我这才画四本呢。”但愿烦恼没有了,灵感这小妖精又肯回头来宠爱她。其实别说灵感,只要没烦恼挂心,就感觉能坐下来好好动笔。
回到家中,孟约并没有着手画《菊下楼》,而是先把讲义搞定。
王醴这天回来得早,孟约写完讲义正好给他过过眼,她自己则磨了一盒宝光松烟,用细细长长的狼毫勾线笔在雪涛宣上勾勒着人物线条。王醴给她修改好讲义,遂又过来瞧她的画:“这就开始以科研的方式做菜了?”
“都已经第五本,既然菊下楼已经在前四本里小有名气,自然应该让太祖发展一下个人爱好,不然太祖要生无可恋的。”是的,是时候搞点事情啦,所以当然要开始让太祖开始弄他的精确美食研究。
在科学狂人眼里,一切都是可以量化成数据的,太祖也肯定有这样的能耐,所以让太祖用这样的精神去做美食,那再贴切不过。通过研究美食,还可以研究大数据,随着季节变换气候变化而产生的口味上的不同,这些都可以因为数据量化点而被玩出新天地来。
“也只年年才这么敢想。”
那是因为当年被中式菜谱里的“少许”“适量”给弄疯过,尤其是“盐少许”,“糖少许”,“酱油适量”,“炒至七八成熟”,“加热至断生”这样的描述,对于不会做菜星人,跟天书差不离。所以说,中式菜谱,都是写给会做菜的人看的,不会做菜的,非要撞好多次南墙才能得出血的经验与教训。
“对不会错菜的人来说,这样精确才不至于糊涂。”孟约笔下,太祖把现代厨房里常见的量勺给发明出来,从一克一勺,到五克一勺,再到二十五克,还有用来称量水的量具,带着刻度。
“别说,就是会做菜,也不是人人都是厨王手底下有准头,家中厨娘做菜,还有时候会有咸有淡。”王醴觉得这些量具还挺有用的。
“寻常人当然用得上,真到厨艺娴熟,凭手感就行,咸淡都不用尝就能直接出锅。”反正萧启就很少尝,他对自己的菜有千百倍的信心,他自出师以来,在调味上从来没有失过手。
王醴最近忙成狗,难得有时间能静静坐下来和孟约说说话,帮帮她的忙,就这么着内心便舒坦得很。两人在画室忙完,便一块吃晚饭逗儿子,阿雝眼瞅着快要半岁了,孟约和王醴坐在小床前,都禁不住唏嘘。
逗完儿子,王醴又说起长江书院的事,道是长江书院已经和南山书院结盟,结盟的内容是日后南山书院的先生会来长江书院讲学,长江书院的先生也会去南山书院开课。再到以后,看情况还能进行学员上的动员,先让一起上上绘画课,琴课棋课什么的,日后其他的再慢慢来嘛。
孟约:这可真是个极好极好的消息。
孟约这时候可想不到,明天她的学生们,会给她一个更好的消息,让她充满惊喜。
第385章 此书有毒
第二堂课的讲义非常简单,学一万种编故事的诀窍,都不如直接开始写作,从中找到问题发现长处,并且积攒创作经验。女孩子们文采修辞比她还好,差的是……脑子里没有戏,要真戏多得跟她一样,绝对看什么都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