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漠今日一进门,便是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夏樱落想着,伸手捅了捅他的腰,江陵漠畏痒,便向旁边躲闪了下,连带着手也是放开了些。他声音变得有些不爽起来,道:“吃醋了?”
夏樱落白他:“若是这么简单就吃醋,那王爷这么多莺莺燕燕在府上,我可不是得拿个醋坛子才够?说正经的,今日你们谈了什么事?”
江陵漠笑:“还是吃醋了。”
夏樱落不想理他,脑海中原本是想和他说的事情被这么一打岔早就是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就这么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江陵漠应当也是累了,没有多余的动作,夏樱落安心的享受了会儿他的怀抱带给人的安心感,一时之间脑子中难得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忽然,江陵漠开口问道:“王妃如此着急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樱落猛然想起来今日下午绯云才带给自己的信件,连忙推开人,走到书桌前面,将东西递给了江陵漠,轻声道:“王爷看看罢。”
江陵漠不接,问:“这是何物?”
夏樱落想了片刻,仍旧是苦恼,索性是塞到他的手中,道:“一个熟人交到南朱山上的,绯云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便交给我了。”
江陵漠见她说的含糊,便直接接了过来,还没有展开信件,刚看见开头上面的字迹,自己的眉头就是皱起来了。夏樱落看着那皱着的眉头心中忐忑。
“怎么是他的?”江陵漠把信重新放到了桌子上,看向夏樱落,口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
信件上的字极为洒脱大气,仅是这手字上面就能看出来写信的人在书法上造诣匪浅。然而这字,两个人都是熟悉的很,甚至可以说乃是夏樱落最为不想接触的一个人——秦夜。
秦夜在夏樱落的生活中出现的次数不多,有那么一段时间还比不上穗王殿下的消息多,然而让人感慨的就是秦夜每次挑的时间都是刚刚好,正好是夏樱落和江陵漠两个人就要忘记了此人的时候他会重新蹦出来,做些让人猜不透意图的事情。
夏樱落简直是想冲过去问问他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但是在面对着正是不爽的江陵漠的时候,夏樱落也只得是把话在脑子中转悠一圈,极为诚恳的说道:“关于此事,妾身不是很清楚,只得是告知王爷,请王爷为妾身出谋划策,看看该怎么办。”
江陵漠笑,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道:“美的你。”口气中的不爽却是消失不见了。
夏樱落舒了口气,将方才的信件拿过来放在火盆子中,看火舌舔了上来,将信纸燃烧殆尽。这才是转头看向江陵漠,道:“还说妾身,王爷方才不也是吃醋了?”
江陵漠眉头一挑,声音重新变得危险起来:“樱落不爽了?”
夏樱落脸上猛然是换上了极为真诚极为甜美的笑容:“王爷真是会说笑,妾身欢喜都是来不及呢。”
江陵漠脸上露出来了满意的神色,而这边的夏樱落却是再也不敢大意了,暗恼,心说自己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觉得江陵漠此时一点感受都没有,这事儿放在自己心上,就算是不会真正说出口来,也不会一时半会儿就放下啊!
好在江陵漠并没有真正因为她而生气,生气的不过是因为秦夜给她写信这件事情。
夏樱落转身,双手也是环住了江陵漠的腰,两个人面对面地拥抱着,夏樱落把头埋在江陵漠的怀中,声音因此听起来闷闷地:“王爷总是喜欢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妾身不是已经把信件给王爷看了么?”
江陵漠因为她的动作,心中不痛快的情绪也是消失殆尽,伸手将她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顺手放在桌子上,瞬间一头长可及腰的秀发滑落下来,披散在肩上。
往日里夏樱落不喜欢太过繁复的发饰,特特叮嘱了几次,绫罗也不敢给她拿出来多么华丽的簪子了。今日夏樱落仅是用了支样式简单到了极点的青玉簪子将长发高高挽起,现在这么一放下来,倒还有些不适应了。
夏樱落好笑地摇摇头,道:“好不容易梳起来的,又被王爷毁了。”
江陵漠看她,一字一顿,语气微微上扬:“好不容易?”
夏樱落被噎了下,眨眼:“那也很麻烦。”
她很少露出来俏皮的神色,每次露出来都是极为让人心动,即便江陵漠日日与她相处,此事也是多看了两眼。夏樱落却是将神色一收,板着脸:“所以王爷准备怎么赔偿妾身?”
江陵漠也装作是认真的想了下,展颜:“那就赔偿你永远陪在本王的身边罢。”
夏樱落噗嗤的笑出声来:“这算是得上赔偿吗?”
江陵漠挑眉,往日略显的冷淡的眉眼间此时哪里还能看得见丝毫冷意?里面的有的只是满满的温柔,夏樱落喜欢死这种温柔了。
她也是微笑:“不过,对于妾身而言,真是再好不过了。”
江陵漠脸上的神色愈发的温柔,眼睛中的火热简直能将人融化。半晌后他终于是将人放开了,夏樱落偏过头看他,眼中带了些疑惑。
方才氛围正好,突然把人放开是怎么了?难道是又生气了?
夏樱落正是在胡思乱想,就听见江陵漠咳嗽了一声,板起来脸,问:“所以说说罢,他给你写信是做什么?”
夏樱落狐疑的打量他,却是见他一本正经的看过来,根本是看不出来到底在想着什么,只得是凭借着往日和他相处时候的经验判断方才的事情应当是过去了,仔细思考片刻,道:“应当是写信给落雨帮帮主,而非是我。”
江陵漠冷声道:“有什么差别吗?”
夏樱落腹诽,此时也只得是说:“秦将军不像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明知道写信给妾身并不妥当仍旧是这么做了,那么这只能是证明了秦将军有事情要说。而交到南朱山那边便是证明了他想要让知道的便是落雨帮帮主了。”
江陵漠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却是已经不再追究这件事情了。
安抚好了吃醋的江陵漠,夏樱落擦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将目光放回到了火盆子上面。那里原本秦夜寄过来的信件已然是燃烧干净了,只剩下一点黑色的灰烬薄薄的覆在了银丝炭上。
到底是留下了痕迹。
第一卷 第261章 秦夜来信
若是说江陵漠这个人到底如何,夏樱落能给出许多个词汇来描述,不过放在此时来说的话,她也只得是无奈的笑笑,心中半是甜蜜半是无奈。
带着这种心情,她看向江陵漠,已经是收敛了方才脸上的柔情蜜意:“近来王爷总是很忙,妾身便是在注意了,结果秦将军突然找到了落雨帮,妾身身为帮主,不得不多想下,可是京城中又将是有大动作了?”
江陵漠沉默片刻,仔细的看向了夏樱落,见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对他的无尽关心,自己便是一叹息,道:“这件事本来是不想和你说的。”
夏樱落算准了,微笑,口气很是坚定:“王爷定然是会和妾身说的。”
面对着如此坚决的夏樱落,江陵漠只得是道:“这次不准参与进来,即便落雨帮不出手也是无事,圣上那边我会想办法应付的。”
夏樱落心头有丝凝重。
虽是清楚这是江陵漠担忧她的安危,但是如此慎重的态度还是少见——即便上次自己不远万里跑到了边疆的战场上陪着他,他所表现出来的感动多过了生气,而这次身在安全的京城之中,他却是说出来了这样子的话。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樱落所得到的消息不过是来自落雨帮中的情报网,奈何落雨帮再过强大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最起码像是皇室的密讯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插进手。
幸好是有江陵漠,他会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毫无保留的、极为信任的告诉自己。
这次也不例外,江陵漠看向了窗外,声音中难得是有些沉重:“朝中党派之中暂时还算是小事,据探子回报,说是川蜀那边出事了。”
“川蜀?”夏樱落疑惑:“那不是穗王的封地吗?”
穗王叛乱的事情尤是历历在目,清晰得宛若是昨天才发生的。即便皇上老儿再亲自己的孩子,他最为看重的仍旧是自己的江山。面对着穗王的反叛,他根本没有可能说是一笑而过,在穗王伏诛后穗王一脉的人也是被杀了个干净,就连关系远了不少的一些族人也是男子充军女子被卖。
封地更是不可能存在了。
知道她想起来了穗王的事情,江陵漠只得是解释道:“不是穗王的人,如今只知道的是那边有人组织起人来,准备上京城。”
他说的隐晦,夏樱落却是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从古至今,民间聚集起来反叛朝廷统治的从来都不少,最为有名的便是陈胜吴广起义,但这次川蜀之事来的蹊跷,不由得是让人多想。
夏樱落皱眉:“理由是什么呢?”
江陵漠这次沉默了一下,方是道:“不满于边疆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