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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遍全世界[快穿] (寒花一梦)



他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看着通话记录最上面的沈青溪的号码,迟疑着,矛盾着,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顾北川不明白,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也变成了这样?

假期发生的事情,两个人谁也不肯先低头。

于是这么冷战着直到假期结束,彼此都没有任何联系。

沈青溪之前找了一份报社实习,路漫来了,自然没有犹豫的顶上。除了实习,还要帮她处理好了毕业论文。好在她毕业论文初稿已经好了,后面会容易不少。

假期结束,路漫人在学校和报社之间转着。因为还是实习,哪怕是路漫没太接触过的行业,工作内容不难上手,她都能轻松应付过去。

又一个星期过去,顾北川依然没有和她联系,路漫也没有去主动联系他。既然她的目标人物是顾南召,不是他,那么迟早有这么一遭,沈青溪是要和他分手的。

直到一个狂风大作的傍晚,路漫下班从单位出来,看到顾北川和他的车。顾北川也一下看到了她,大步走过来,脸上是一片阴郁。

“下班了?青溪,我们谈谈吧。”顾北川堵在她面前,沉声道。

路漫低着头,问:“谈什么?”

顾北川又说:“谈一谈,我们以后要怎么样——”

路漫没说话。

顾北川视线落在她脸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顿了半晌,艰难开口:“青溪,我只想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是一句充满质疑与不确定的话,说明顾北川对这份感情已经产生了动摇。

猜想着他下一句话,路漫反问他:“那你呢?”

顾北川笑笑,转头看一看周围来去匆匆的人。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青溪,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分手吧。”

片刻的时间,顾北川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沉着一张脸驱车离开。路漫静静站在路边,豆大的雨点密密砸下来,打在全无遮蔽的她的脸上、身上。

一辆车缓缓开到她的面前。

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

路漫轻轻抬了下眼皮。

顾南召坐在车里,眉头微微皱着,问她:“你还好吗?”

他无意撞见侄子同小女友吵架分手的这一幕,却觉得顾北川这么将一个女孩子丢在大雨里,实在有些不像话。问这么个问题,多少是多管闲事了。

路漫垂眼,摇头。

顾南召看她眼睛红红的,犹豫了一瞬,终究是说:“外面雨太大,你先上车来吧。”

第60章 花月正春风(二)

车子后排的两个人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坐着。

外面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车窗上,房屋、行人、车流都模糊了。雨刷不停摆动,小姑娘安安静静,眼泪流个不停也没有动静,褐色的瞳仁圆睁,眼睛完全失神。

安慰的话也不该是他来说,顾南召信手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倒没有说什么。他毕竟长了一辈,看顾北川和小女友的吵闹,不觉得那样严重,毕竟还小……

小的时候,确实是容易受不得委屈,一点小事也可以吵翻天去。哪怕分分合合也不难见到,都是一阵一阵,等过去也就好了。顾南召见她接过纸巾,收回手来。

身侧的人沉默擦干了泪痕,眼睛是红的,眼皮是肿的。

顾南召嗓音温和,斟酌问:“你准备去哪儿?”

哭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止了泪,嗓子还是哽着的——顾南召问完余光瞥见她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呆愣愣模样,才醒悟过来,却自己先笑了笑。

顾北川和沈青溪的事影响不到他的心情,顾南召脸上始终是一种闲适的表情。这会儿笑起来,眼里含着水又蕴着情,他眉眼一种放荡不羁的神色瞬时漾开来。

顾南召开口,声音里含着三分笑意:“是我不周道了,你这会自己待着恐怕也不太行,正好我要过去听戏,你要不要去?”

他略顿一顿:“你愿意去,点下头,不愿意,就摇头。”

旁边的人迟疑的点了点头,顾南召应一声好。

车子一路开到郊区戏园外,古香古色的风格,瞧着不像新建的,建筑带一点岁月的厚重沉淀。青石板路蜿蜒往深处,游廊下挂着一盏一盏大红灯笼,烛火轻晃。

游廊外仍旧风雨飘摇,庭院里几株枇杷树一时被吹得枝叶乱颤。路漫跟在顾南召的身后,由一位面容和善的老先生引着往里走,院子深处一幢小楼,到剧院了。

或许是今日天气所致,或许这儿本就不为常人所知,总之——观众席人格外少。明明有好的位置,顾南召却只捡了角落里坐,路漫跟着坐在他旁边。

剧院地方不算大,坐在观众席里也觉得戏台离得近。一排一排的椅子俱透着古朴与陈旧,扶手掉了漆,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后台断断续续传来丝竹琵琶声响。

路漫笔直坐在观众席,像是无法松懈下来般,脸也是紧绷着的。旁边的顾南召却颇悠闲,一条手臂自然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随意打拍子。

未几时,浓妆艳抹、衣裙鲜艳的演员陆陆续续登场,唱起戏文里面的故事。戏台上有灯光是亮的,观众席则很暗,顾南召的侧脸浸在阴影里,透出一种颓靡感。

戏台上的人合着乐声咿咿呀呀唱着演着,路漫眼睛望着戏台,知道今天演的《桃花扇》里一折戏。于是听到有人唱一句:“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

身旁的人忽然笑了一声,路漫微侧过脸,视线落在顾南召的脸上,眼底一抹恰到好处的不解之色。顾南召有所觉,慢慢的转过脸来,望了她一眼。他并不说话。

顾南召不说,路漫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何忽然的发笑。这句“青溪尽是辛夷树”,确实有点儿得趣。青溪是她的名,而辛夷是为木兰,南召——正正好盛产木兰。

可要连着下半句,“不及东风桃李花”,又有些别样的意味。路漫心里头明白,但一样没有说话。她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了戏台,表情专注、专心致志听戏。

戏台上面是粉面红妆,水袖盈盈,演一出家国兴衰,生死别离。戏台下面是相对无言,风平浪静,两个才见过两面的人,无话可聊。

等到一折戏结束之后,有还穿着戏服的青衣走过来,寻到角落里的顾南召。脸上厚重脂粉掩不去她眉眼笑意,她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温软嗓音:“过来了?”

顾南召抬眼轻笑,点一点头,说:“今天的戏很好,我是来对了。”

那人也笑:“您是偏爱这戏,往前哪次不说喜欢的?”

顾南召只是笑笑。

那人又问:“今晚是有空吗?”

顾南召说:“坐一会该走了,也算不得是有空。”

路漫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幽怨之色,却只点头:“我先去后台净面了。”

顾南召风流多情,身上不知招惹了多少桃花债。

路漫不动如山稳稳坐在那儿,像全然不曾听见他们之间一番交谈。

反而顾南召主动朝她看过来。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打量半晌,轻声笑问:“心情可是好些了?”

路漫垂眼,脸上维持着寡淡落寞的表情。

她点点头,诚恳的一句:“谢谢。”

顾南召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又说:“不早了,回去吧。”

路漫应了他一声,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外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气里残留雨水浸润过的湿意,依旧是有风,透着丝丝的凉。路漫从剧院出来,她穿一件长袖连身裙,感觉到冷,瑟缩了下身子。

她站在廊下,望一望外面,搓搓手正要抬脚走出去,身上被披上一件西装外套。衣服还带着顾南召的体温,隐约有淡淡沉郁的气味,她回头,脸上带些许惊惶。

顾南召单手插在西裤口袋,没有看她,只看一看天:“走吧。”未等路漫应话,他人已经先拔脚走下台阶。一抹单薄的身影,影子被路灯拉长,倒映在水洼里。

坐进车子里,两个人如来时那样坐在了后排。路漫将西装外套拿了下来,递还给顾南召道了声谢。他将外套接了过去,颔首没说话。

顾南召一言不发,没有要和她谈论今天的这一折戏的意思,路漫便默不作声。后来她偏过头,看车窗外风景变幻,眼里慢慢有城市霓虹闪烁。

今天下午她才从报社出来,就遇到了顾北川。顾北川人刚走,顾南召又出现了。她坐进顾南召的车,过来听戏,等于到晚上快十点还什么都没有吃,胃里泛疼。

车子开到一个路口,等待信号灯切换,附近正好有一家小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沈青溪如今不住在学校了,自己在外面租房,在这里下车,走回去不过几分钟。

路漫盘算着,低声开口问:“顾先生,我可以在这里下车吗?”

顾南召礼貌性的问:“在这下车就好?”

路漫点点头,不好意思笑:“麻烦您……”顿了顿,她声音放低了,坦白,“今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再这么饿下去担心胃疼,我想先去一趟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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