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就没几个是这样上位的皇帝。
“孤注一掷?沦落到这一步,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宣云锦感慨,处在那样的位置就没有不争的,野心会自然而然被催生。
就算真的能看透,选择最安全的路,也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自保。
相比之下还不如争,赢了就是天下。
“这后宫乱得很,皇后的势力比她们想象的要庞大得多,还有贵妃和其他四妃,一个个算下来都是不小的势力。贤妃这一出指不定有多少人知道呢,都抓住把柄等待时机。”章奕珵缓缓的说道:“不出则已,一出必是要她永远不能翻身的。”
宣云锦没什么诚意的同情了一把,在后宫这种地方,自己偏要作死的给别人把柄,谁还能救她吗?
何况,这个世界还是有很精准的亲子鉴定之数,足以当成生死的依据。
总的来说,宣云锦觉得在后宫生存,好歹自己要干净,否则脖子上就会架着一把随时可能砍下来的刀。
这些事情肯定不能告诉皇帝,一来担心他承不承得住,二来,皇帝绝对不会同意用这样一种激烈的引子来一网打尽别有用心之人。
毕竟皇帝还有那么多儿子,前朝后宫都还有那么多势力,一旦有人逼宫,很可能陷入混战,到时候皇帝未必能够控制住场面,指不定就为皇后做嫁衣了。
不得不说,年纪越大,皇帝越是腻歪。
这些年也被皇后欺负得惨了,做事全然没有了对付大梦时的勇气和果敢。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对外强硬,对内手软的君主。
章奕珵没那么多时间等待时机,觉得贤妃这一出算是正好,所以先前虽然出手了却慢了一拍,让贤妃稍微清醒了一些。
没办法,各为其主,他们不是黎国人,自然不在乎黎国皇室究竟乱到什么程度。
管杀不管埋,估计皇帝知道要吐血了,会不会后悔自己如此相信了两人?
可惜的是,他手上能够分担帮忙的人也没有,情急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贤妃被身边信任的婆子找到,悄无声息的送回了宫里,连晚膳都来不及传了,时刻不离人的守着。
不一会儿贤妃捂着头醒来,整个人还晕乎乎的。
“娘娘呢,你可算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召太医来看看?”嬷嬷关心的问道,有些着急。
若不是贤妃失踪出现都很蹊跷,嬷嬷担心惹了什么怀疑,早就让人去请太医了。
贤妃觉得头疼,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子里回忆起见到的一幕,她似乎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就一根蜡烛,对面有一个怎么都看不清的人,似乎还说了什么话,可连声音是怎样的都想不起来了。
她久居深宫,这种莫名其妙的场景还第一次见,完全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的梦境,所以一开始带着询问般的试探。
“娘娘,你没事儿?”嬷嬷还在关心主子的身体。
贤妃头疼得有些烦躁:“本宫问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说来就是了。”扯那么多废话,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嬷嬷哆嗦了一下,连忙将刚才的事情和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番,表示并没有传出什么不妥的。
在宫里行事,最怕别人抓住什么马脚,皇帝病重,皇后掌管后宫凤印,这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贤妃这段时间除非必要都不出门,一直深居简出的,后宫人人自危。
贤妃表情带着惊讶,然后恢复了沉静,最后甚至有些阴沉,看得嬷嬷心惊肉跳,不知道哪儿错了,会不会有惩罚落在自己身上?
贤妃知道自己竟然失踪了一段时间,还被心腹在角落里找到,立刻断定脑海中出现的那一幕不是做梦。
这么说的话,那个人到底说了什么?她又说什么?
瞬间,贤妃心下大骇,波涛骇浪的翻涌,屏退了左右在屋子里徘徊,坐立不安的。
贴身大宫女小心翼翼的问着:“娘娘,要不要摆膳?时辰已经很晚了,再晚可就不好克化……”
稍微敏感一点都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对。
话还没说完就被贤妃粗鲁的打断:“吃什么吃,火烧眉毛了,立刻拿笔墨纸砚来,今晚上将信传出去。”
大宫女不敢反驳,只得快手快脚的去取文房四宝。
入夜子时,皇宫中的琉璃灯盏点亮了纵横交错的宫路,时不时有一队巡逻的御林军走过才有一些动静。
寂静的夜晚透着白雪的光芒,总觉得有些阴森。
此时还在外面晃悠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看起来行色匆匆,在灯影下闪过不少剪影。
贤妃宫里如常的出了一个粗使太监,手里提着臭不可闻的夜壶,熟门熟路的走向了后宫和前朝的交界处。
只不过,这地方偏僻寂静,属于倒夜香走的路,平日里都没有人来,何况是这样的夜晚。
只见那太监跟倒夜香的打了招呼就做了自己工作,途中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却被埋伏在夜色中的眼睛瞧了个正着。
等太监离开,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快速的从倒夜香的板车底缝中扣出一张字条,快速看完之后又塞了回去,仿佛从来没有被碰触过。
如此数量的举动只怕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等这黑影离开,陆陆续续似乎有好几拨人出现,可有的人知道东西在哪里,有的却不清楚,只能徘徊一下就离开了。
牧信和花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想章奕珵猜测果然不错,关于贤妃的事情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谁也不提罢了。
仅仅只是一个通讯的手段,就不只一拨人摸了过来。
这后宫的手段和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啧啧,没想到皇宫就是皇宫,就连倒个夜香的差事都这么吃香,今天的有人到访,可惜是错开来的,否则能聚在一起绝对热闹。”牧信感叹无比,传信居然用这种方式?就不怕信有味道?
或者说,反正看信的人不是自己,一切都无所谓了。
正文 第一〇三三章 开始行动
宣云锦的嗅觉极为灵敏,牧信和花颜一进来就发现去了哪里,颇为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在那地方呆了多久啊?就不能打理打理再过来?”
章奕珵扫了一眼,笑了笑:“不用急,小锦有了身子,对味道特别敏感,只能麻烦二位了。”
牧信和花颜无奈的对视一眼,无所谓的转去沐浴。
怀孕的女人不好伺候,宣云锦这样的已经很好了,要求真不要太高。
就在牧信和花颜沐浴的当口,章奕珵和宣云锦的屋外来了一张陌生面孔,悄无声息的,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章奕珵和宣云锦发现不对劲,来人已经进屋了。
不过,进来的人站在门口却没有再往前,而且抬眼打量了章奕珵和宣云锦两眼,什么都没说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直接扔给章奕珵。
薄薄的一封信却被他扔出了千斤之势,章奕珵运足了功力才接下来,手却很稳。
那人瞧了突然一笑:“功夫不错……”
说完,仿佛一阵烟吹过,门口的人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宣云锦看得风中凌乱,马丹,这古代的高手就喜欢装逼,神神秘秘的吓死人了。
要不是没感觉到任何杀意和敌意,她条件反射就要一把毒撒过去。
这种送信的方式到底是谁干得出来的?最后竟然还在夸奖中带着一分欣赏。
章奕珵怔了怔:“假太监?”
刚才那人穿着不起眼的太服,可声音很男人,一点没有尖细的错觉。
宣云锦吐了一口浊气,抢过章奕珵手中的信检查了一下,发现没问题才还给他:“什么东西都敢用手去接?没见皇后的毒都快将江山打下来?这难道还不够厉害?”
章奕珵笑了笑:“这不是有你在?有恃无恐……”
说话间,章奕珵将信扫了一遍,也没有避讳的放在手边,被宣云锦看了个全部。
上面明显写着贤妃和那什么国公爷的计划,还有贤妃之子的行动已经势力分布,连宫内的人手布置也应有尽有,简直……连小内内都不给留了,被扒得精光。
宣云锦看到末尾的标志,恍然大悟:“风云楼?呵呵,这送信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不仅特别,还简单粗暴,要是换成别人来指不定就出手了好吗?
这是来送信的,还是来找架打的?
来人虽然没有敌意,但是很有战意,莫非高手就喜欢打架?
“真是意外,风云楼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免费送给我们?生意不要做了?”章奕珵诧异的说道。
风云楼这样的地方可不属于某一个皇朝,他们遍布天下,屹立不倒,淡看皇朝更替,人间战争,颇有一点离世而居的味道。
就好像容氏一族,外面发生什么都清楚,却从来不会插足。
就算那些世俗的产业也有自己的管理方式,遭遇了覆灭自然而然有重建的方式,并不会损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