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认了陆荣凯这挑衅的眼神,章奕珵还是牵着宣云锦离开,顺便还带走了机灵的小枣。
安然回到章府,宣云锦忍不住打量了章奕珵一番:“打扮得这么帅,存心要让人抢的啊!”
章奕珵无奈:“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大家族竟然这么蠢。”早上是谁说他要穿得好一些,不能弱了气势来着?
宣云锦皱了皱眉:“蠢是蠢了点,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穆家太想往上爬了吧,穆木大师的身体不好,已经没法再保证花灯的制作了,若是存货用完,肯定得想其他途径。”
“他们家急着巴上一个有前途的,其他家族不好冒然靠上去,你这才来京城,没有靠山又有一定交情的人自然是首选。就像国公府一开始打你的主意,不就是想着能操纵你的未来么?”
章奕珵眯了眯眼:“他们家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怕自己满门还想搭上别人,真够心黑的。”
宣云锦似笑非笑:“若是你考中状元做了官,指不定事发的时候还能救他们一救,再不济出嫁女不会被波及,还能保住一点血脉。”
“另外,依照秦云的情况,只怕还想借着你未来的权势做更多有利于他们的事情,拖你上贼船呢!”
到时候章奕珵不认也得认,还会尽心尽力的为他们遮掩一二。
章奕珵眯了眯眼:“果然够毒,难怪就想嫁什么大户人家,是准备打入内部?”
宣云锦挑眉:“听陆将军说,穆木的女儿私奔之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国与国之间的斗争只怕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谁敢保证那些大户人家府邸没有事先安排的人?”
能够用几十年来安排钉子,那可当真是防不胜防。
“西茂国贼心不死,昭然若揭,可能从来就没消停过。”章奕珵愤恨不已,转眼说道:“指不定穆家就是被拖下水的一个家族之一。”
宣云锦笑了笑:“这点毋庸置疑,否则,好好的一个家族岂会愿意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对了,穆木大师……是在女儿私奔之后才成名的吧,穆家也是在那之后发展起来的?”
章奕珵点了点头:“应该说,是近十年发展起来的……”
宣云锦挑眉:“但凡大师者,不是专心致志,就是胸襟博广之辈,这穆木为了算计你不惜筹备好几年,倒是出人意料,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师。”
不能专心致志追求手艺的人,怎么能成为大师?当真世界上有如此天赋之人么?
章奕珵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要不是那天你送我那个礼物,聊起了雕刻方面的知识,我只怕没那么容易发现破绽,穆家似乎真的挺富贵的,这玉倒是一块极好的玉。”
宣云锦看了看,微微点头,的确是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凸雕手法:“世人皆爱四君子,你父亲不喜欢?”
章奕珵轻笑:“我父亲是商人,走的路多了反而不喜欢被吹捧得异常高端的四君子,很多人都喜欢却不一定是真的,只不过为了四君子的名头,显得自己更加高洁而已。”
宣云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这年头沽名钓誉的人多了,反而害了人家四君子的名头。”
说起来还有梅,有的人是真心喜欢,有的人则是因为喜欢梅才会显得更加有品质,说到底人家梅招谁惹谁了?
“其实还有一点,这玉佩是极品的玻璃种帝王绿,看起来稀有,但是我爹其实并不喜欢绿玉,最爱的是白玉,真要拿来当信物,肯定会选择自己喜欢的才是。”
穆木自以为得计,殊不知仅仅一块玉佩却有无数个破绽。
这块玉佩的准备,是穆木得到了消息,章奕珵考中了解元,那必定会上京。
正文 第六八〇章 提醒挖坑
赶着让人雕刻出来,并且让人盘一阵子消除了新玉的痕迹,就没有多想。
很多东西直接就是依靠的寻常人喜欢,哪曾想章奕珵的父亲弃读书而从商,等于就是放弃了清流,走向了见识多广,喜欢的东西自然而然有别于众人。
宣云锦哭笑不得:“怕是欺你不懂太多,仗着长辈的身份而已,根本就没用心准备,可惜了,这么好一块玉有你父亲的字,也没法再给送人。”
章奕珵叹气:“收着吧,什么时候祭奠就给父亲送去。穆家的富贵有些出人意料之外,陆大将军虽然果断抄家,倒也让皇上捡了便宜。”
宣云锦忍不住笑了:“近两年,皇上似乎很有财运啊!”
说着,宣云锦还拿出了一个东西,吓了章奕珵一跳。
因为那是一个精雕细琢的摆件,是最好的红翡,雕出了两条红色的龙。
中间刚好有一颗白玉龙珠,圆润光滑,熠熠生辉。
这绝对是一整块玉调出来的,若是一块红翡中间出现断层和一小块白玉,哪怕红翡质量再高也大打折扣。
可是这雕刻大师竟然将这玉雕出了二龙戏珠的摆件,生动完美,不仅没有折扣价值,还提升了玉的整体价值。
但是,一般人不会雕刻这种摆件,因为除了皇帝,其他人根本用不了,否则就是大逆不道的。
章奕珵呆了呆:“哪来的?这玩意儿旁人可不敢用。”
宣云锦眯了眯眼:“的确,定国公府顺来的。”
上次顺走了定国公府花园宝库的几箱子东西,这双龙戏珠的红玉摆件就是其中之一,她查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能留下,否则只能放在空间里一辈子不见光。
“不过,这雕刻的确是大师级的,龙身的鳞片都分毫毕现,只怕雕刻之初就是为了献给皇上的。”宣云锦淡淡的说道。
找出一个锦盒,宣云锦塞了两层锦布在下面,这才将红玉摆件轻轻放在里面。
“让人送给陆大将军,或者容相也行,让他们呈给皇上,我短时间内不进宫,就不做这事儿了。”宣云锦轻轻一笑。
章奕珵有些心惊肉跳的:“我来做吧,定国公府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宣云锦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定国公也是不安分的,皇上这么步步紧逼,只怕定国公会铤而走险,突然反弹……至少要让皇上知道更多定国公的心思,好更多的防范。”
“仅仅只是一个穆家就造成了百姓无数的伤亡,若是定国公不管不顾,我怕老百姓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一出门就容易天降祸事。”
“如果京城内部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伤民事件,只怕对皇上,对皇朝的名声有损。”
章奕珵点头,宣云锦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今天在定国公府发生了什么吗?”
“嗯,魏灵珠在拜堂的时候有流产迹象,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是傻的,然后皇上的封赏就到了,分明是在步步紧逼,我看定国公戾气很重,铤而走险的可能很大,皇上有点玩火。”宣云锦拍了拍锦盒,用这么一个摆件去提醒皇帝,也好解决了烫手山芋。
章奕珵让人将东西送到了丞相府,红玉摆件被容相送进了皇宫。
皇帝看到后也颇为喜欢:“哪来的?”
容墨烨笑了笑:“听说……是宣姑娘在国公府顺手牵羊的。”
当然,顺手牵羊也是盗,说白了不太好听。
皇帝眯了眯眼:“宣姑娘还说什么没?”
容墨烨挑眉:“她说,定国公府大花园下面有一个宝库,里面的东西不比公主嫁妆的宝藏少,甚至犹有过之。”
皇帝手一顿,这才继续摸了摸红玉摆件的龙鳞:“就是上次起火的那个大花园?”
容墨烨点了点头,国公府财富万千不稀奇,稀奇的是拥有足以让一个皇朝复起的财富。
“这么说,上次是他们将定国公看中孙女婿给劫走了?”皇帝似笑非笑的说道。
“上次是舒励,他们是朋友,自然要救人。”容墨烨没想到,宣云锦救个人还能发现人家的大秘密。
“状元舒家?”皇帝若有所思,顿时有些明白:“宣姑娘还顺手牵羊了多少玩意儿?”
容墨烨轻笑:“能有多少,当初他们救舒励神不知鬼不觉的,难道还能提着大箱子乱窜不成?定国公可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救走了舒励。”
皇帝瞥了容墨烨一眼:“朕就是好奇的问问而已,这种东西也能顺手牵羊弄出来,定国公貌似还没发现?朕是不知道,这些臣子竟然比朕还富有,比国库还充盈……天天跟朕说国库穷,果然只有朕最穷了。”
皇帝说得淡淡的,明显有人要遭殃了,被皇帝惦记上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容墨烨喝了一口茶:“微臣可也是很穷的。”
他单身丞相,又没有家族,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无端冒出来的一个人。
没有底蕴,全靠俸禄和皇帝赏赐过日子。
因为容墨烨总觉得自己迟早要离开,也没有置办什么铺子田庄之内的产业,最多有人找上门要他添份子做生意,想要借他的势,年终也能分到一些分红。
算来算去,估计朝廷大员里面真的最穷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