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还真遇见一个坐怀不乱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章奕珵目不斜视的跟着那女子进入了主院,眼神微微带着嘲讽,如果说原本对穆木大师还有几分期待的话,现在就是彻底的失望了。
果然,那么一盏花灯是引他上门的东西,幸亏宣云锦一开始就点醒了他,否则抱着一开始的激动和期待上门,指不定就要中招。
防人之心不可无,抱着最大的恶意来看待这家子才不会吃亏。
带路的女子行为举止虽然没有出格,仿佛真是一个带路的丫鬟一样,可无论是装扮还是气质都不是丫鬟,为何会来带路?
而且,女子刻意走在正前方,刻意将勾勒的腰身背脊露出来,章奕珵实在很难当不存在。
倒不是眼热,而是总觉得这女人心思不存,不怀好意。
此时此刻,穆家在章奕珵眼里根本就没有好的可言,就算那女子没有什么想法,也会被章奕珵误解。
穆老爷摔了一个茶盏之后,在屋里转来转去:“软硬不吃,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行,你去安排一下,看不起我们穆家,我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非要认了这亲家不可。”
管家洒然:“老爷,这样做只怕不好吧,这章公子的脾气硬,若是强迫他到头来他不管不顾的对付我们怎么办?”
用女人来胁迫男人?有时候的确是好办法,可有时候很蠢啊!
尤其这个女人还不是男人看重的,提了裤子不认就是,左右不过是个棋子。
真当男人跟女人一样,被吃了就能死心塌地?那三妻四妾都怎么来的?
这不是后院多一张嘴吃饭的问题,事关面子,无毒不丈夫的好吗?
管家其实有些无语,不太理解自家老爷的想法,穆家就算真的有些穷途末路,非要扒着章奕珵这个未来的状元不可,也不能用这么激进的手段,谁知道章奕珵会不会釜底抽薪,赶尽杀绝?
文人的心思手段,未必就比武将差啊!
管家难得理智,穆老爷却不管不顾了,尤其刚才章奕珵一丁点脸面都不给他留,他已经处理了愤怒,总想着强迫事成后,都要将人给拿捏了出口恶气。
可惜,做下人的拗不过做主子,一开始准备的万不得已的一步还是碰上了用场。
章奕珵进主院之前明显不放心,看了凌风一眼低声说道:“找个机会,将小狼放出去……”
说着摸了摸小狼的头:“去找你家女主人。”
凌风面色凝重,将这事儿记在了心上,总觉得这穆家特别的怪异,让人难受得很。
“章公子,老爷子就在里面了,请进……”女子站在门口说道,眼神虽然正派,却眸若秋水,唇似含丹,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风情。
章奕珵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进了屋,看到一名老人坐在上首,头发泛白,神色萎靡,比章老爷子的气色要难看多了。
那种老人迟暮,只剩下最后两口气的感觉特别明显。
“贤侄终于来京城了,老朽一阵好等啊!”
不等章奕珵开口,穆木就急不可耐的感叹开了,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犹如打开话匣子,唠唠叨叨的说了起来。
章奕珵本来就是为了了解父亲的事情,便没有阻止,用心的听穆木说话。
听起来,穆木和他爹的确是认识的,而且私交还不错。
至于后面有没有发生反目的事情,穆木肯定不会说,章奕珵只是疑惑为什么从来没听自己爹提起过。
他爹在外做什么,广结良友,脾气温和,出手大方,朝廷绿林都有一大片朋友,不说关系特别铁的,就是一些关系一般的,章奕珵都听到过。
只不过,章奕珵听过的人都很义气,这位穆木……只怕真的有问题……
章奕珵表面认真聆听,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想了很多。
等穆木说累了,章奕珵才提到:“听管家说,我爹当年和穆木大师还交换了什么信物?”
穆木似乎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老朽听管家说你已经娶妻,这些都是缘分,老朽岂能为难贤侄?小云,将我衣柜里那个盒子拿来。”
站在门口的女子称是,转身找出了一个锦盒。
穆木打开锦盒,将里面一块玉佩取了出来,上面有章奕珵父亲的字,“怀谦”。
“这就是当年的信物,如今亲事不可再提,这信物……贤侄倒是可以拿回去。”穆木叹气的说道,一脸的落寞:“没想到时隔多年,贤侄都这么大了,老朽这身体不得劲,倒是错过了当初的约定。”
章奕珵拿起玉佩摸了摸,上面还有一副君子兰的雕花图。
指腹摸过那雕花,章奕珵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无意中的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贴在胸口的玉佩。
虽然大了一点,可章奕珵戴着也习惯了,那可是宣云锦亲手雕刻的成品,不仅有自家夫人的心血,还有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
章奕珵嘴角的浅笑勾起一抹讽刺,然后想到宣云锦就瞬间成了温和,穆木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倒是松了口气。
章奕珵指腹摸过手中玉佩上的兰花图,无端就想起宣云锦提起雕刻方面一副大师样的侃侃而谈,尤其是最近几年起来的雕刻手法。
真是相当不好意思,这兰花图的欧氏手法就是雕刻大家族五年前才创造出来的一种新手法。
正好,宣云锦在送给章奕珵的玉佩中也用了这种手法,所以说得比较多。
章奕珵当时就着玉佩听得仔细,绝对不会认错。
心下忍不住好笑,五年前才创造出来的雕刻手法,那时候他父亲已经去世了,这如何跟穆木交换信物?
正文 第六七三章 倒贴都不要
刚开始还以为是真的有这么一件信物,章奕珵一颗心都凉了半截,还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不伤了父亲和穆木的这段交情。
然而,这家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有一个管家在中间和稀泥,当真是有趣得很。
看来,穆木说的那些往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父亲出了那样的意外,谁也不想的,章某能好好的来参加考试也是父亲在天之灵保佑了,世事无常啊!”章奕珵将玉佩收了,淡定的说道,就是不接穆木故意留下的话头。
心下难免有些意兴阑珊,穆木看来是不知道什么才对,他根本就没必要妥协。
从一进门,这家子就令人倒足了胃口,章奕珵已经不想再呆下去了,假话听得太多会误导他的判断。
穆木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更加萎靡了一阵:“对啊,世事无常,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我这老不死的……咳咳……”
穆木一阵急咳,那个叫小云的女子担心的上前给老人家顺了顺气。
章奕珵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不是看不出来,是不想接这茬。
他就不明白了,心思这么多的人是怎么成为一代大师的,亏得外面的人还各种敬仰和追捧。
穆木一阵懊恼,暗骂章奕珵一点不懂看人脸色,人情世故差成这样,将来又怎么在官场立足?
章奕珵不接话,穆木不得不一个人将话接下去:“自个儿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其他的我倒是不操心,唯独放心不下外孙女秦云。”
“老朽托大,这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没有了爹娘,一直在穆家长大……不知贤侄可否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帮忙照顾一二?”
“咱们两家虽然做不了姻亲,可交情非常人可比,若有贤侄照顾,老朽死也瞑目了。”
闻言,章奕珵甚至都不意外,忍不住就想到宣云锦还吐槽说什么有交情人家的孤女,临终托付什么的总是求照顾,估计照顾着照顾着就爬上床了。
人家说的照顾,不就是要娶要纳?
“噗……”章奕珵轻笑了一声,他家娘子果然是神算子吧!
貌似这两天跟他吐槽一通,好像在穆家都全中了。
天知道宣云锦只是想到这些狗血的戏码,事先提醒一下章奕珵而已。
一想起宣云锦那生怕他这一拜访就带个女人回去,又不好跟着一起来的模样,章奕珵笑得温柔,心尖儿发软,果然他应该早点回去陪自家夫人说话,而不是在这跟包藏祸心的人周旋,当真没意思得很。
章奕珵这一笑不打紧,倒是给了穆木错误的信息。
还有秦云,章奕珵带着温柔和情深似海的一笑,整个人犹如临凡的谪仙,意气风华,惊才艳艳。
秦云眼睛一亮,感觉脑子一白,就感觉整颗心都不对了,再厉害点真怕直接从嗓子眼跳出来。
“贤侄同意了?”穆木忍不住激动,以为章奕珵对秦云很满意。
章奕珵回过神来,笑意收了收,他刚才居然走神了,果然一分开就开始想念:“穆木大师这话章某可不敢苟同,这位姑娘是穆木大师的外孙女,再不济也有整个富贵的穆家给她操持未来,何须章某来照顾?”
“穆木大师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章某不过是第一次上门的人,穆家的富贵也是大开眼界,如此话让穆老爷听见,只怕要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