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眉目!安浅夜忙问道:“那你怎么想?”
沐灵儿沉吟许久道:“我不讨厌他。”
几方人告别,各自回去休息,准备应付明日的封王大典。
翌日天微微亮,牧清铃推门进来,轻摇了摇安浅夜,轻语:“黎姑娘?该起了,你不是说要收拾林淇吗?”
安浅夜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惊坐起,匆匆洗漱穿上衣服,坐在镜子旁让丫鬟们装扮。
那个林淇巧舌如簧,背信负义,曾哄骗过她娘,上次在公主府宴会上,她挥了他一顿鞭子,他便怀恨在心,扬言会告她和沐羽尘。
在当时,他被沐羽尘下令打了几十大板,本打算休养几日再告,时逢边区有乱,沐羽尘和她离京,才拖到今日。
在此时,安浅夜看清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摸了摸脸,问道:“清铃,我的样子是否变了很多?”自她回了现代一趟后,她的模样渐渐改变,如今只有七分似黎二丫本来面目。
“是变了许多。”牧清铃仔细端详,点了点头,“而且,变美了一些。”
安浅夜喜不自禁,眉飞色舞的。因她如今的容貌,七分像黎二丫,三分像她真容。这说明,她的真容,比黎二丫美上一两分。
“走,去揍林淇!”她一声令下。
在侍卫们破门而入时,林淇正在照铜镜,吓得差点摔倒,“你们是什么人?”
“林公子,别来无恙。”安浅夜踏门板进来。
“原来是未来的秦王妃!”林淇整整衣冠,拜了拜道,“下官里正林淇,见过秦王妃。”
“消息很灵通,但少给我阿谀奉承。”安浅夜回道,“说吧,你何时去告状,如何告我和殿下?”
林淇一脸真诚道:“王妃说笑了,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去告,何况殿下英明神武,王妃慧洁高义,下官以何去告?”
他原是想巴结大皇子,才敢往死里得罪二皇子,哪成想大皇子一命呜呼,乱了他计划。
安浅夜笑眯着眼睛,问道:“你猜猜,慧洁高义的我,会如何处置你?”
“在下以为,王妃宽容理善,乃天上明月,下官不过一粒沙尘,哪值得王妃动手?那会污了手的。”林淇作揖道。
“好,我不动手,你们随意给他两拳。”安浅夜吩咐几名侍卫,“清铃,我们回去。”
后边,传来林淇的痛叫声。
赶回府后,沐羽尘正等在门口,见她过来,笑道:“满意了?”
“一大早的去打人,太舒服了!”安浅夜直点头。
“我们该去龙门了。”沐羽尘伸出手,在她将手放在他手心时,才拉着她上轿,“启程。”
龙门封王,一跃成龙。
作者有话要说: 安浅夜:你把所有暗卫都给了我,就不怕我将来谋反篡位?
沐羽尘:要真想当女皇,那我送你上去坐几日?正好,我休个假。
安浅夜:……看来你注定是昏君,我注定是妖姬。
第95章 江山如画
龙门口人山人海, 但无喧闹声, 气氛庄严肃穆, 让人正容惊心。在朝阳下, 两列侍卫手持长矛, 立于当口。
王公贵族着官服, 全都是一府之主,来见证这场封王盛典。他们按照官阶大小,排成了四队,都静静地等在龙门口。
“朱大人,”众臣中, 有人频频探向龙门内, 小声问旁边的人,“你可有听见什么?”
“好似有打斗的声音。”朱大人皱眉, “声音很混乱。”
有人奇道:“今日殿下封王, 龙门内怎会有打斗之声?应该是我们听错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少人惊疑,但无人敢去探寻, 为官多年,个个是老狐狸, 不该知道的, 都会闭起自己的小耳朵。
在龙门内, 牧冰插回剑, 扬声道:“动作快些!封王典将开始,众臣也该入内了。”说罢,他取下臂上的红丝带, 收入怀里。
以他为中心,四面躺着数不清的人,全都穿着侍卫着装,看模样皆已死去。
“是!”一些人飞速行动,搬走一具具尸体。
“总算肃清了。”牧冰自语。大皇子、三皇子的暗卫,虽经他们清剿几次,但总有余孽。
这次的封王大典,是余孽最后的机会,若他们贼心不死,那必会混入典礼上,再寻机会行刺。为了分清敌我,他早已下令,让自己人都绑上红丝带。
在一炷香之前,当一切准备就绪时,他命令所有侍卫脱掉护臂,以露出里面的红丝带,而没有缠绕红丝带者,则杀无赦!
地面上很快一空,所有躯体都被搬走,但鲜血流了满地,根本来不及擦净。
此时,数十个人抬着几卷红毯,在齐心协力下,将这里的鲜血覆盖。整一块空地,长宽都有十来丈,全都铺上了红毯。
“就位,迎各位大人入门!”牧冰高声道。
侍卫们分列两队,肃容正装,向龙门外走去,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天地间。
“众臣入内!”数千侍卫齐声道,持剑维护着秩序,站在道路的两旁。
走出百来步后,许多大臣蹙眉,动了动鼻尖,只因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惊异莫名。
众人越往内,血腥味越重。封王大典上,怎会有血腥味?刚刚,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牧冰着银色盔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立在不远处的一层台阶上,面容平静,注视着到来的诸臣。在他的头盔上,还有一抹血痕。
不少人注意到这点,心里都是一凛,隐隐猜到一些事,当下立即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就是龙门吗?”安浅夜跳下马车,打量着这门口。说它是门,倒也不算,它是由两条白龙组成,没有门板,无法关闭。
门很高很宽,起码有五丈远,有三丈高,气势很巍峨。
“拜见殿下!”在沐羽尘出马车时,门口侍卫单膝下跪。他们此番举动,被后面的侍卫看见,当即也拜倒。
数千侍卫排成两列,是长长的一条龙,后面接着前面,依次单膝下跪,如在接龙般。
“走吧,他们都进去了。”沐羽尘含笑道,和安浅夜交握着手,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过长长的红毯,一同登峰。
走了上百步后,安浅夜翕动鼻尖,小幅度扯了下手,惊异问道:“你有没有闻到腥味?”
“在意料之中。”沐羽尘颔首,轻声回她,“灭了一群杀手而已。”他的目光下移,盯着脚下的毛毯,“腥味在,却不见血?”
安浅夜明悟,顿时一脸惊悚,目光汇聚成丝,直看着脚下的路,小心肝直颤,问道:“这红毯下,不会都是血吧?”
“这里血腥味不算重,应该还在前面。”沐羽尘微笑着回道,大拇指微动,在她手里抚摸着,“成帝,原本就是踏着鲜血前行的。”
“但这只是比喻,谁真踏血前行啊?”安浅夜抱怨道,虽然隔着一层红毯,但她心里仍不是滋味,想到下面全是血,刚刚死过人……
在不久后,她便没心思去想了,只是仰头木着脸,目光呆滞。
“我们一定要爬吗?”安浅夜欲哭无泪。那一层层台阶,斜登云天,看得她直哆嗦。
沐羽尘安抚道:“只有九十九层台阶。你身体底子也不弱,能爬上去的。”
“我后悔了!”安浅夜咕哝,“这台阶一层接一层,一口气到顶峰,太危险了,若是爬台阶时踩空,就会直接从上面滚下来。”
不死也残!
“这谁设计的?不入流!”安浅夜抱怨。这在现代,都是成梯形上去的。
沐羽尘回道:“为何称龙门?一跃成龙,自然是一口气到顶,哪有歇气中断的?”他微微侧头,“我们爬吧,回去我给你捏腿。”
“别小瞧我,你大伤初愈,多担心自己。”安浅夜提醒道,心里不免有忧虑,“踩稳点,你我一人倒了,两人都会滚下来的。”
丢脸事小,失命事大。
文武大臣按照官阶,立在不同的阶梯上,越往上,官职越大。在台阶顶峰的右侧,站着太尉,而在左侧,却站着右相。
第二排则是镇南王和左相。皇子封王,比起一般人封王要郑重很多,是以朝中大臣皆已到场,无一缺席。
“没有女眷。”安浅夜轻语,从侍卫到官员,没有一位女性。她原以为,这如在狩猎场,或是宫廷宴会上般,也会有女眷观礼的。
沐羽尘低语:“我国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参军政。封王属政事,自然无女眷。”
“那你还带我来?”安浅夜小声问道。
沐羽尘笑道:“无妨,我请旨了,父皇已准许。”他有些意味深长,“我越重女色,父皇大概也越放心,自然不会反对我们。”
“你重女色?”安浅夜斜睨过来,但很快收回目光,注意着脚下的台阶。
沐羽尘颔首,回道:“嗯,重你一人的色。”
“花言巧语!”安浅夜嘀咕一句,口上虽在抱怨,但心中却直荡漾着。
顶峰很平很圆,是以大理石堆砌,四面比较空,只有徐徐清风。顶峰地不大,长不过一丈,人立在上面,可看得很远。
安浅夜累出一身汗,被风一吹,只觉得分外凉快。她眺望下去,将京城收入眼里,如黛的青山、红瓦房、瑰丽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