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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 金推完结+番外 (顾苏安谢席)


  但有才书院选学子也格外别致,不以身份家世论,不以权贵布衣分,只统一举行考试,选取那些有德有才的人入学。
  能选中者,莫不是百里挑一。
  故而婶子说起时,嗓门就格外大了点。
  天丑正要掏银子将人送走,就听见身后传来声清冽的嗓音,“让那学子进来。”
  得,六爷的话,他主子都不曾驳倒几次。
  天丑从善如流地将那学子放了进来,稍稍盘问了下,就知晓那学子姓曾名让,是今年才靠近有才书院的人,本应该在前半月开学时便去书院报道,可谁知家中老父亲重病,他特意去信告了假,未入学就得了一月的宽限。
  骗着这小子将那入学帖拿来一验真伪,傅挽就握在手里不肯还了,嘴角一勾,想出个绝好的主意来,“我拿崇文书院的入学名额与你换这帖子,你换不换?”
  崇文书院是曦朝一等一的大书院,又是在镐城那最繁华之地,每年培养出来的官员才子数不胜数,可谓是曦朝学子心中最神圣的去处。
  因而曾让连犹豫都不曾,就点了头。
  傅挽心满意足,也就完了方才才吵过架,笑吟吟地就朝着谢宁池看去,“劳烦衣兄写封推荐信,给这位曾学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额了。”
  她往前不好意思求谢宁池,这会儿认清心意,彻底将他当自个人之后,却是毫无顾虑了,连先斩后奏的事都干得极其顺手。
  偏谢宁池还真去桌案前写了,还用了个小小的私印。
  只他拿了那张薄薄的纸过来,却没给望眼欲穿的曾让,而是朝傅挽平坦了手掌,眸子定定地瞧着她,“给我。”
  傅挽将唯一能进山门的帖子往后一藏,想起方才的争执,气咻咻地瞪过去,“那是我的地盘,这是我抢来的,凭什么要给你!”
  “凭这是我帮你抢来的。”
  谢宁池只消想到她曾处于何等危险的处境,便觉心如刀割,又哪里肯让她再去一次,“你原本与书院有旧,他们都已认得你的脸,去了又能如何?”
  “谁说我要顶着这张脸去了?我可以让小耳朵给我换张脸!”
  傅挽说着,还得意地朝晏迩挑了个眉。
  谢宁池深吸一口气,几乎要将手里那薄薄一张纸握碎了,“你不会武,若是再遇险情,你还想谁能及时前来救下你?”
  “那也好过衣兄你两眼一抹黑,顶着这一看就不是普通学子的气势去得好。”
  “你一人前去,若是被人起了歹心,连自保都不能。”
  “你去也是一人,且若是你伤了,这样大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且衣兄是要娶妻生子的人,可千万别让这点小事耽搁了。”
  “我何时说过我急着娶妻,那是天丑他擅自做主去查的……且经史子集,你一篇不会,去了也会立即露出马脚……”
  “琴棋书画,你太过精通,一看就不是正常水准,更加是马脚!”
  ……
  两人一来一回,谁也不肯相让,吵得好不热闹。
  只可怜了曾让,眼巴巴地瞧着那一张快被捏碎了的崇文书院的入学引荐,艰难地听懂了两人是在争吵何事,终于找到个空隙,弱弱地开了口,“其实,在下还有个娘子,原本就是说好了与在下一通入住书院的,夫子也都知晓……”
  傅挽此刻才想起来,她定的书院规范里,好似真的有允许学子妻儿陪读一条。
  于是刚才争得口干舌燥,大脑缺氧的问题瞬间没了意义,傅挽坐下,一手拿起晏迩递来的茶水猛喝了一口,另一手就把那帖子塞给了谢宁池。
  “既如此,由我装扮成‘曾让’,也就是衣兄你的娘子,这问题便能解决了。”
  说到此处,傅挽便有些洋洋自得,“左右那些人也绝想不到,我原本便是个女儿身,怕是水落石出了,都怀疑不到我头上。”
  再想余持重知晓又是她堪破了他的大计时的模样,傅挽便觉着那口堵着被拉上贼船的气,终于能散了。
  她正想快活地笑上两声,忽就后知后觉到周遭的情绪不对。
  方才,她说了什么来着?
  “左右那些人也绝想不到,我原本便是个女儿身……”
  她递出去塞给谢宁池的那张帖子,“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那不是帖子,那是她原本披得牢牢的,此刻却被她自己揭开扔掉的马甲。
  堂堂傅六爷,自爆女儿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这一章,可要了老命了……
  虽然晚了点,但也是今天不是,恩,五千多,算是双更了……
  想不到吧,六爷就这样掉马的…………


第80章 好友欺瞒
  不过方寸大的农家屋子里一片寂静。
  傅挽根本不敢转过头去看谢宁池的脸色, 只能求助地看了眼晏迩,收到个“需要我把他毒傻吗”的询问眼神,狠狠摇了摇头。
  她“哎哟”一声, 捂住自己的伤口, 全然忘记了方才与人争执得中气十足的人是谁,虚弱的往前踉跄一步,边说着话就边朝床边走去, “不行, 伤口好疼!”
  说这话时,傅挽已经转过身去, 晏迩瞧不见她的口型,却也能从她的肢体语言中猜出来她说了什么, 抬头看了眼还怔愣在原地,连神情都不曾变动过的谢宁池, 抬脚走到门边,吩咐药童, “阿挽不舒服,将人都赶出去。”
  药童脸色一苦,摄于主子往日的威严, 只能听令而行。
  可他走到跟前, 不过才吐出几个字, 那往日里就慑人的大爷,突然间就好似变成了醒来的雄狮,一个眼神吓得他立即往后退了三步。
  却不妨他身后正好就是坐在椅子上不敢动的曾让, 突然被撞了下,原本就胆小如鼠的曾让往后一仰,“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发出凄惨的痛叫。
  这头刚躺在床上的傅挽“嗖”地坐起身来,探头朝这边看。
  正好对上了谢宁池瞧着她的视线。
  放在之前,傅挽是不惧与谢宁池对视的。
  因为不管旁人如何说摄政王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且不近人情,如何说辰王高不可攀,威严肃穆,在她所见的衣兄身上,似乎都并无多少重合。
  谢宁池看她,即使是她在插科打诨,甚至故意惹他生气时,都是温和而纵容的眼神,就是他自己曾说的,在他面前,她可以任意地发脾气。
  但这一次,傅挽真的被他看得打颤了,下意识就想躲。
  不用再多一个字,也不用再多一句话,她就知晓,谢宁池定然怒了。
  不是生气,而是愤怒,被欺骗,被隐瞒,甚至是被玩弄的愤怒。
  看那个什么神医的反应,应该是早就知晓了此事,而且之前他抱着金宝回来,那神医扯开金宝的衣服查看她的伤口时,还故意将他赶了出去。
  青梅竹马知晓,他这个老朋友却被死死地蒙在鼓里。
  想到自己昨日那般纠结忍耐地站在她的房门前,想到之前辗转反侧,羞愧难当的夜晚,想到一次次被她弄得仓皇而逃的窘境,谢宁池就觉着愤怒几乎要将他脑子里的所有理智都焚烧殆尽。
  昨夜被他自己抠破的手掌心在此刻突然生疼。
  谢宁池转过身,大步出了院子,随手牵过一匹马,利落翻上马背,扬鞭想要朝着远处的树林里疾驰而去。
  就在马儿迈开马蹄,立即就要跨出农家小院的门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陌生而又熟悉的呼唤,“谢宁池!”
  焦急而有担忧,好似他在她心目中有多少分量。
  但相交五年,他自认除了身份上稍有隐瞒之外,对她可谓是掏心掏肺,可她却连这般大事都瞒着他,让他变成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谢宁池头也不回,想就此将那扰乱他心神的声音甩在门口。
  偏那马似是听懂了呼唤,停在原地不肯动,气得他又抬起手,甩了下马鞭。
  可他急怒之下选的这匹马,正好就是当日傅挽骑着逃出书院的那匹,虽背后的箭伤已经被药童简单处理过,可谢宁池一鞭抽下去,却让它疼得嘶鸣不已,在原地颠了许久,左右晃荡,死命地想将谢宁池甩下。
  变故来得突然,马背上的谢宁池尚能仓促应对,却不妨那马儿转过身来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傅挽,猛地就朝她那边扬起了马蹄。
  距离还有,傅挽虽心骤然一紧,却也知那马蹄万万不会落在她的头上。
  只是她身后的房间里,还有个曾让缩着,瞧见这一幕,立时就惊呼了声,叫得好似谁家过年杀猪一般,“啊,出人命了!”
  谢宁池往前粗粗看了一眼,好似心脏被谁猛地捏住,顾不得细想,一只手狠拉住缰绳,借力在马上侧过身,另一只手抱住马脖子,猛地用力,将整匹马都拽得狠狠砸在地上,惊起了一大片灰尘。
  这一瞬的变故,来得比惊马更快。
  傅挽倒抽一口冷气,快步下了两阶楼梯,冲到躺倒在地的谢宁池身侧,伸手就要去扶他,“衣兄,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眼眶发红,却又不敢贸然去碰谢宁池,只问了一句,就转过身,朝着房里大喊,“小耳朵,小耳朵,快出来,救命了!”
  “所以,”谢宁池撑着手坐起身,离她极近,鼻息之间竟都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融融暖香,却暖不了他分毫,“你说伤痛,又是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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