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避开了他的手,轻声说:“无事。”
苏连城冷冷地注视着苏默,嫌恶地说:“没用的东西!一个钱袋都躲不过去,要你有何用?!”
说完,他也不关心苏默是不是真的伤到了,吩咐马夫调转方向,向城门的方向奔去。
等苏连城走了,苏默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对着苏笙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姐姐没事。”
苏笙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姐姐,你方才是装的?”
“是啊。我要是不装,苏连城指不定还得训到什么时候呢!我假装一受伤,他总不再对一个受伤的人板着脸。”
苏默捡起地上的钱袋,打开一看,不由喜上眉梢。
只见里面放着至少有七八两银子的样子,怪不得砸在脸上沉甸甸的。
“姐姐,他对你也太无情了。我记得以前还在苏府时,他就算不喜欢姐姐,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难道因为娘亲跑了,我们就不是他的子女了吗?”
看着姐姐脸上的笑意,苏笙只觉心中一阵酸涩。
对苏连城,他到底是失望了。
苏默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苏笙失望的样子,让她想起,在现代时,妹妹怀了她男朋友的孩子,大着肚子来向她示威时,母亲用轻描淡定地语气劝她,把男朋友让给妹妹时,当时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比苏笙现在的表情好到哪里去。
对苏连城,苏笙多少还是抱着很深的感情的,所以亲眼看到了苏连城对他们漠然的样子,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
而苏默则不同,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苏连城并没有多少的感情。
苏连城对她的不喜,不痛不痒的,只因苏默对他并无多少期待。
从清平回苏家的路上,苏连城面上无波,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不下来。
福祥酒楼的茶博士夸赞苏默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
回到苏家后,下了马车,苏连城转身就进了苏大夫人的院子。
走到门口,他就听见了屋里的说笑声。仔细一听,正是姨娘李茗湘与苏大夫人李芸儿的说话声。
“茗湘,还是你手法好!旁的丫鬟笨手笨脚的,手劲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捶得我一点儿也不舒服!”
李芸儿躺在榻上,舒服地眯着眼,享受得哼唧着。
“我七八岁就跟在夫人身边伺候了,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力道,没有人比我还清楚了。”
另外一道柔美的声音正是姨娘李铭湘,她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带着微微的笑意,让听的人不由如沐春风。
丫鬟打起帘子,苏连城矮身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姨娘李茗湘着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手持一对紫红色的经络捶,跪坐在榻上,动作轻柔地给李芸儿捶打着肩膀。
而地上跪着一个年约十八的女人,着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头戴白珠金簪,耳朵上坠着绿玉耳坠,面敷白粉,长得娇俏可人,见到苏连城,忙抬起头,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个楚楚的表情来。
“老爷?”
刚从榻上坐起来的李芸儿把妾氏杜丽娘娇花一样的表情收下眼底,目光瞬时冷了几分,心里狠狠地唾骂道: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老爷,看我得空不收拾你。
正文 第149章 难以置信
第149章 难以置信
“夫人,我有事与你说,让其他人都下去吧!”
哪知苏连城一肚子心事,脚步匆匆地走进屋里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杜丽娘抛的媚眼。
对于苏连城的表现,李芸儿很满意,让在地上跪了半天的杜丽娘站了起来。
杜丽娘袅袅婷婷地站着,目光幽怨地望着苏连城。
有眼力的丫鬟,婆子都退出去了,她只当没看到李芸儿的冷眼,死赖着不走。
李姨娘躬身下了榻,轻轻扯着杜丽娘的手臂,轻笑着道:“妹妹,我们一起出去吧。”
杜丽娘有些不情愿,巴巴地看了几眼苏连城,见他只顾着低头喝李芸儿递过去的茶水,象是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只好委委屈屈地被李姨娘拉走了。
“夫人,清平城里福祥酒楼最近出了几样名字起得特意有雅韵的特色菜,你知道吧?”
苏连城喝了一口茶,迫不及待地说。
“当然记得!有一道菜叫万红暄昼,占尽人间秀的,诗极美,但这菜也就是道清蒸螃蟹而已,还有另外几道菜,菜名也极雅致,但都是些普通菜色而已。因这几道菜,这福祥酒楼可是出了一次大大的风头,引得那些书生墨客慕名而来——”
因这福祥酒楼近日来,风头正劲,李芸儿也有耳闻,细说起来,如数家珍,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苏连城脸上古怪的神色。
“今日我听福祥酒楼的茶博士说,这些菜名都是苏默起的——”
苏连城语气很是复杂地说。
他一点儿也没有想到那个他一向不待见的庶女,竟然会有这样的才华。
李芸儿原本眉眼含笑,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尽数褪了下去,惊叫道:“什么?决不可能!苏默胆小怯弱,才色平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才气!老爷,会不会是茶博士搞错了,根本不是咱们想的这个苏默!”
“是她亲口承认的。要不是,我恰好碰到她带着小笙进福祥酒楼找掌柜的借钱,这件事,到现在,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苏连城拍着桌子,一脸不悦。
说了一会儿话,苏连城转身走了,留下李芸儿瘫坐在榻上,揪着帕子,脸色难看得紧。
仆妇瞟着她的脸色,小意地递了杯茶水过来。
李芸儿伸手接了,只怔怔地拿在手里,并没有往嘴边递。
半晌,她眯着眼睛说:“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仆妇被她问她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照一般的思路说:“有可能。我见过很多人,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原本好好的人,就象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听到这里,李芸儿抬眼瞄了她一眼,打断道:“这么说,苏默是因为顾婉月与人私奔的事,身上才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仆妇皱着眉,小声追问道:“夫人,那苏默又作什么妖了?”
“老爷方才告诉我,那些个让福祥酒才名远播的菜名,都是苏默那丫头起的。”
李芸儿面色凝重,嘴角带着淡淡的讥诮之色,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在讽刺苏默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仆妇失声道:“夫人,这不可能吧?如果苏默真的这样的才气,以前在苏府里怎么一直表现平平呢?”
“这个问题,老爷也想到了。他问过那丫头了,那丫头说是顾婉月让她韬光养晦的!”
提起顾婉月,李芸儿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不由绞紧了手里攥着的帕子。
“顾婉月让苏默韬哪门子的光,养哪门子的晦?苏默才名远播,她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吗?”
仆妇有些不解。
李芸儿更是不解,头痛地按着额角,吩咐道:“去个人,把安宁村里的程大媳妇叫过来,我问问她。”
仆妇应了,躬身退了下去。
顾婉月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她都搞不懂。
明明是京中贵女,不知道被哪门子的鬼迷了心窍,看上了苏连城不说,还跟他私奔到了这穷乡僻壤地清平城。
聘为妻,奔则为妾。
苏连城倒是真心喜欢她,奈何苏家的老夫人还在,对顾婉月很是看不起。
后来,在老夫人的坚持下,苏连城娶了她李芸儿过门为正妻,顾婉月反倒成了妾!
想到这里,李芸儿不由露出一个冷笑。
不管顾婉月以前如何得苏连城的宠,现在她与人私奔已成事实,苏默姐弟注定要任由自己这个苏家大夫人搓磨了。
在清平城里买了些米粮还有一些能长期储存的白菜,白菜等蔬菜,姐弟两个也不多在清平城里多作停留。
中饭时,掏了几个大钱在面馆里吃了两碗面,苏默就带着苏笙匆匆出了城,踏上了返回安宁村的路。
周大和几个地痞蹲在离大门不远的巷子里,眼睁睁地看着两姐弟行色匆匆地出了城。
“哥,这两姐弟爹不疼,娘不爱的,咱们怎么干盯着,就是不下手啊?兄弟们已经好多天都没有闻到肉味儿——”
有人低声抱怨道。
周大目光阴冷地瞟了他一眼,呸地一声吐掉了嘴里嚼了半天的干草,斥道:“你懂个屁!福祥酒楼的掌柜前些天找人递了话,说那姐弟是他罩的,要我们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清平城见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要都跟福祥酒楼掌柜似的,说这个人是他罩的,那个人也是他罩的,咱们兄弟们难不成饿肚子不成?”
眼睁睁地看到肥羊溜掉了,跟周大一起的地痞无赖,气都有些不顺。
此话一出,引得其他人也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