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们之所以明知苏默就这些活命钱,依然铁了心要讹,就是吃准了苏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子弟饿死!
程大媳妇说得有鼻子有眼,那些本来还同情苏默的人们顿时不吱声了。
吴大娘皱了皱眉还些说些什么,却被两个生得膀大腰圆的妇人一左一右架着,走到另一边说话了。
苏默看了眼吴大娘的方向,见她没有被打,只是被两个妇人暗暗攥紧手臂,不让其过来,顿时放了心。
瞧着春花的脚,她挑着眉,状似好奇地问道:“春花婶,伤在哪儿?我怎么没瞧见哪处有青肿?”
春花似是嗓子不舒服,轻轻地咳了一声,随手在脚上指了一处道:“喏,就是这处。我皮肤黑,青肿不明显,可能伤到里面的骨头了。”
“是内伤吗?”
苏默小声嘀咕了一声,蹲下身,凑近了去看,春花似乎吃了一惊,向后缩了缩脚,装模作样的哎哎叫了几声道:“哟,痛死我了!天杀,我看这脚是废了,动动脚脖子,就痛得要死!小默,你在远处瞧瞧就算了。我脚味重,你受不得。”
“没事。我这两天正好生病,鼻子不通气,闻不到味儿。”
苏默抬头瞄了她一眼,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她那只受伤的脚,伸出手指,快速地按了按妇人说的伤处。
春花似被苏默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呆住了,直到苏默按上了她随手胡乱指着的伤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程大媳妇站得离她最近,隔着衣服,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后背。
春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先是看到了苏默抬起的眼睛里,讥诮中带着讽刺的目光。
她心尖儿一跳,接着沿着苏默的手臂,看到了苏默按在她脚上的手指。
“哎哎哎,小默,你别按啊。我的骨坏了,不按就疼啊。你一按,那不是要我的命了嘛!”
“哎哟哟,疼啊,疼啊——”
她皱着脸,唱作具佳地开始乱叫起来,夸张得让人不忍直视。
周围的妇人抿着嘴,纷纷掩唇而笑。
苏默没有笑,低垂着头,眸光微闪,两只手指捏着的东西,银光微闪,猛地刺入了妇人的脚指甲里。
“啊,好痛啊!小默,你拿东西戳我干什么?!”
春花觉得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脚上传递了过来,她反射性地缩回脚,腾地一声,从小板凳上跳将起来,站到地上,狂跳了几下。
等那股要人命的痛劲过去了,春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口声声所说的那只不能沾地的脚,正稳稳地站在地上。
程大媳妇的脸黑如锅底,两只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死死地盯着春花站在地上的双脚。
围观的人们大声地哄笑起来。
“呀,说谎被人拆穿了!”
“哈哈哈,不是说伤到骨头,脚不能沾地吗?”
“丢死先人喽!”
——
苏默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狐狸似的笑:“看来,不用我赔钱,春花婶一家老小也能过好这个冬天了。”
春花臊得满脸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抬起袖子捂着脸,逃也似地跑了。
苏默在后面喊道:“春花婶,以后出门看看天上有没有雷,免得被雷劈!”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笑得更大声了。
程大媳妇厚着脸皮站在原地,冲着苏默笑得讪讪的,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一脸识人不清,误交损友的后悔表情,大叫道:“哎,春花骗得我好苦哇!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连小默姐弟这么可怜的孩子也忍心讹!这心肝啊,真是大大地坏了!坏透了!”
苏默懒得看她表演,神色疏淡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就去推放在原地的架子车。
程大媳妇脸色铁青地站了一会儿,瞪着眼睛看着站在架子车边还准备给苏默推车的两只小兔崽子,喝道:“小天,小云,跟老娘回家!自己家有活不干,却跑出来给别人干活!贱的你们!”
叫小天的男孩冷哼着扭过头说:“我不!阿笙的姐姐说她家有桂花糖!我吃了桂花糖再回家!”
小云咬着手指头,小心地瞟了眼自己的娘亲,跟在哥哥后面,一溜烟地跑了。
程大媳妇闹了个没意思,捡起地上的木盆,气哼哼准备回家。
刚走几步,一个穿着黑色粗布衣服的汉子就拦在了她面前。
汉子个头不高,一脸地痘坑,嘴巴一张露出一口大黄牙,长相猥琐,诞着脸,嬉皮笑脸地说:“美华—”
程大媳妇姓黄,名美华。
程大媳妇瞪眼,举了举手里的木盆,作势要砸他:“美华也是你能叫的?信不信我用盆砸死你个二赖子!”
汉子被她虚张声势的动作吓得一缩脖子,讨好地笑着说:“嫂子,你别生气,我不叫了。我就想问你个事,你估摸着那丫头能有多少钱?”
正文 第63章 惊闻订亲
第63章 惊闻订亲
“我估摸着得有这个数吧!”
程大媳妇目光闪动,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向后瞄了苏默一眼,扭动着硕大的肥屁股走了。
汉子盯着她扭动的屁股看了一会儿,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起来。
因为苏默的交待,苏笙一直站在车边,看着车上的东西。
见苏默回来,苏笙高兴地扬着小脸,一脸崇拜地说:“姐姐,你好厉害!你用了什么方法拆穿了春花婶?”
想到刚才那一幕,苏默也觉好笑。
春花婶为了骗钱,真是手段用尽,丑态毕露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苏笙手心,压低声音说道:“我用针狠狠扎进了她脚指甲的肉缝里,她吃痛,当然要跳起来了。”
苏笙拈了拈手心里的针,仰起头,露出了天真的笑脸。
苏默收拾了下架子车上的东西,在吴大娘和孩子们的帮助下,顺利地把架子车推回了家。
这一次,再也没有象程大媳妇的人出来拦路。
把东西搬进家里,苏默把桂花糖拿出来,在案板上切成了很多块,交给了苏笙,让他分给其他的孩子们。
吴大娘满目忧虑地说:“程大媳妇联合几个妇人讹人钱财,很少有失手的时候,在你这里吃了个大亏,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的。”
“我若是任由她们讹诈,她们只会以为我好欺负,之后便会便本加利地欺负我们!”
苏默有些不以为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报复,她等着啊,只要那几个妇人有这个本事。
虎子手拿三块桂花糖,吃得一脸地渣,吴大娘帮他抹了抹脸,感叹似地说:“家里没个男人到底是不行的,容易被人欺负。还好你订了亲,我算算日子,离你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小笙一起嫁过去——”
啥?
订亲了?
苏默一惊,手里拿着的菜刀吧嗒一声落了下去,差点没有砍到手指。
她震惊地转过身,看着吴大娘:“我订亲了?”
吴大娘以为她害羞,倒没把她脸上的惊异之色放在眼里,脸色嗔怪地说:“你都十六了,当然订亲了。但是你订亲这事,是你娘亲在的时候,秘密操办的,并没有让太多人,特别是苏家人知道。村里的人也大多不知情,所以她们说的那些难听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里。”
吴大娘许是听到许多妇人嘲笑苏默嫁不出去,所以变着法儿的安慰她。
可是苏默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她整个人都要炸了!
才十六岁订什么亲?
吴大娘放了一个大雷,心满意足地带着虎子回家了。
苏默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苏笙,他肯定知道内情。
苏笙正坐在木墩上,象小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美滋滋地吸着桂花糖。
“小笙,你姐姐,也就是我,什么时候订亲了?你见过那个跟我订亲的男人了吗?”
苏默一着急,又差点说漏嘴,瞟了眼苏笙,他好象也没有在意,遂放了心。
苏笙一听这话,吸糖的动作停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苏默,飞快地闪过了一丝难过。
他低下头躲开苏默的眼睛,吱唔道:“是啊。娘亲在的时候,亲自作主,把姐姐订给了邻村的元青哥哥。他们一家都是好人,我见过的,到时间一定会来娶姐姐过门的。”
苏默呆了一瞬,浑身象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样,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她喃喃道:“真的订亲了?这有点吓人啊。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是胖是瘦!太可怕了!不行,我不能嫁!”
说着,她跳了起来,按着苏笙的肩膀,严肃地说:“还什么事,是我不知道,而你知道的,你全部都要告诉我……”
苏笙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苏默,小声说:“姐姐,你最近好奇怪哦。这此事,明明你也知道的,你却反过来问我。”
“呃,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落水的时候,好象我脑子里不小心进水了,所以记忆力有些衰退,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所以需要你的提醒。我只解释一遍,你能接受那就接受,不能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反驳。我定下的家规,没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