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看在眼里,摸了摸虎子的小脑袋,小声地说:“虎子是个好孩子,不是因为桂花糖才来帮我们推车的对不对?”
虎子绷着脸,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大声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阿笙误会我了——”
“我知道,所以等推完了车,我给你两块桂花糖。别人没有的哦!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
苏默冲着他眨巴一下眼睛,一脸神秘地小声说。
虎子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好,别人只有一块,他却有两块桂花糖。
“虎子,阿笙的姐姐跟你说了什么啊?”
“什么都没说!”
虎子绷着嘴儿,坚决不让脸上的酒窝露出来。
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只有一块糖,而我比你们多一块糖吗?
当然不会。
看着虎子蹦蹦跳跳地回到小孩子中间,笑得牙不见眼,苏默叹息,小孩子就是好哄,比别人多拿一块糖,都能真心地高兴半天。
孩子们力气小,但合在一起,力气大了许多。
架子车推起来轻松多了,眼看很快就要到家了,苏默的心情也愉悦起来,听着孩子们稚嫩的童言童语,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
程大媳妇端着一盆水从家里出来,准备把水倒进离家不远的水沟里去,抬眼一瞄,看到苏默和苏笙姐弟两个推着架子车,车上面的东西放得满满当当的,正往家走。
一帮孩子帮着姐弟两个推车,看来车上面放着的东西不少,自家的两个小崽俨然也是在其中,正撅着腚,小脸憋得通红,使劲帮着人家推车呢。
这两小畜牲,平时在家里,自己什么活也不让他们沾手,他们倒好,一出门,倒帮别人家干上活了!
程大媳妇心里不痛快,圆脸上两道粗粗的眉毛一立,憋着气,看也不看地把盆里的水随手倒在了地上。
揣着个空木盆,她大步走到架子车前,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的往架子车瞥了几眼。
这一看,她眼睛都睁大了,心里的吃惊可算不少。
这苏家姐弟这是在哪儿发的财?
光眼前这辆架子车都要不下百十文钱,更别说这一大车的东西,又是米面,土豆,萝卜的!
这些东西,没有一两银子,那是买不来的!
昨天,这姐弟两走的时候,正好路过她家门家。
当时,她还纳闷呢,寻思他们是不是打算要饭去找那个顾婉月那个不要脸的娘们呢!
没成想,不过一晚上的功夫,两姐弟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钱?!
顾婉月跟野男人私奔之后,她还特意上门瞧了这对姐弟两的笑话,家里但凡值钱的,都被那骚娘们搜走了,这两小的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家,能活到现在,就是件奇事了!
听说城里这几天有个叫百花诞的盛会,程大媳妇从苏家那个颇有几分见识的亲戚说了,说白了,那个诞就是窑姐儿出来卖弄风骚的日子!
想到这里,程大媳妇眼珠子一转,面上就带了几分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苏默,一脸地阴阳怪气:“哟,小默,你这是从城里回来了?”
正文 第57章 一刀劈了你
第57章 一刀劈了你
苏默抬眼一看,这妇人,她认得。
她醒来的第一天,这个妇人蹲在她家的门槛上磕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从苏家回来时,还是她收拾的呢。
眼前的妇人膀大圆眼,怀里抱着着木盆,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盯在架子上的目光象贼似的,带着贪婪之色,脸上的表情似讥似讽,话里的酸气,隔了十里地,长鼻子的都能闻得出来。
“是啊,刚回来。你拦着路,有事?”
苏默直起腰,态度不冷不热地说。
“瞧这车上堆的,你们姐弟可是买了不少东西啊!听说城里有个窑姐聚会,小默这是去参加聚会了吧?一两天的能挣不少钱吧?只要人一不脸,放开了去做皮肉生意,是挺挣钱的!”
程大媳妇的眼睛死死在盯在放在架子车上的一大块用油纸包了的猪肉上面,嫉妒得眼睛仁一片通红。
大冬天,一般人家要想吃口肉,那都得家里的老爷们冒着寒风,去山林里,花大力气打猎得来的。
象她家,程大是个没用的,十天半个月能打到一只野鸡,给家里改善一下生活,闻一下肉味那算不错的。
苏默这丫头,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上哪儿得来这么多钱,买猪肉吃?!
程大媳妇语气不善,话里连讽带刺地地暗喻苏默是出去做窑姐了!
在古代,名声对女孩来说,其重要性等同于性命。
程大媳妇这么说,分明是不想给苏默活路!
如果是真正的苏默,听到这话,大概会羞愤而死吧。
可惜,现在站在程大媳妇面前的是现代的苏默。
想到花儿一样的原苏默就被象程大媳妇这样的人用尖酸刻薄的话逼死的。
苏默就觉得无比愤怒!
死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时代本来的苏默,而是这些没事总是道别要长短的长舌妇。
想到这里,苏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程大媳妇面前,抬起手,重重地一巴掌搧在了她那张刻薄刁钻的脸上!
“啪!”
这一声不仅打得程大媳妇呆在了原地,连一边围观的孩子们也惊呆了。
苏笙眼皮一抖,瞬间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出手打人的会是自己的姐姐?
程大媳妇是个碎嘴子,谁家有事,总爱去转让一转,过后就有无数难听的流言被人口口相传,传得沸沸扬扬的。
究其源头,程大媳妇就是源头之一。
那时候,娘亲跑了,程大媳妇第一个得了消息,跑到他家,跳着脚说了许多难听话。
姐姐听了很是伤心,搂着他,只是哭,连还嘴,都不敢。
现在,姐姐竟然打了程大媳妇?!
苏笙心里的吃惊程度,可想而知。
程大媳妇惊诧地捂着半边脸,尖叫道:“你敢打我?你这亲娘跟你跑了的小蹄子敢打我的脸?十里八乡的,能打老娘的一只手都数得出来!你个小贱人打了我,老娘今天非要让你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不可!”
她一蹦三尺高,撸着袖子,露出结实的粗手臂,作势就要扑将过来,撕打苏默。
苏默已经退回到架子车边,掀开车架上的米粮袋子,拿出压在下面的一把菜刀来,单手用力,插进了放在了架子车上面的一筐大白萝卜上面。
被刀砍中的萝卜瞬间被菜刀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甩飞出去,砸到了程大媳妇的胖脸上。
“啊!”
程大媳妇就象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从喉咙里发出了惊恐地一声长叫,肥胖的身体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和村里泼妇讲道理,那是对牛弹琴,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只有拳头,她才看得明白,你是不好惹的。
“有胆子,你就过来!看我敢不敢一刀劈了你!”
苏默手握着菜刀,挡在架子车前,凌厉的双眼,灼灼地看着程大媳妇,隐隐可见狠厉之色。
菜刀是在清平城里买来防身的。
福祥楼掌柜说是帮他们解决了清平城里的那帮地痞流氓,难保不会别的地痞流氓看他们姐弟势单力薄,视他们为肥羊。
怀揣着二十两银子这笔巨款,若无菜刀防身,苏默心里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没想到没有防到流氓,反而拦住了恶妇。
菜刀的刀身雪亮,在雪光的映照下,寒光凛凛,一股渗人的寒气从苏默的手上隐隐地传了出来。
程大媳妇目光闪烁,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小半步。
“有话好好说,你拿菜刀作甚?苏默,你快把菜刀放下。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打我一嘴巴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看到苏默沉着脸,目光不善,程大媳妇秒怂,诞着脸,厚着脸皮,勉强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心里却在暗骂:这死丫头够狠!出手就是不要命的架势!老娘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也知道我是个姑娘家,清白的名声对姑娘家有多重要,程大娘,你未阁时也是女儿家,也应该清楚。你污我的名声,那就是要置我于死地!我既活不成了,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陪我一起才行!污我名声的人,就是我的仇人,我必与她不死不休!”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默脸上冷得象是结了一层冰碴子一样,两只黑渗渗的眼珠子一眼望不到底,直勾勾地盯着程大媳妇,象极了索命的厉鬼。
程大媳妇无端地打了个哆嗦,强笑道:“女儿家的名声重要,我当然晓得。我就是嘴碎了些,没想坏你的名声。刚才那话,是我说错了,我跟你赔个不是!”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程大娘,以后说话可得长点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在心里过一遍,再出口中。碰上我这样好脾气的,不过拿刀吓你一吓。要是碰上个烈性子的,二话不说,就把你脑袋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