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惊讶地看着他,心说,看来,这个哥哥真的有点傻哦。
“怪不得,你一个贵公子会落到这般境地,多半是着了别人的道了。我来给你分析这期中的内情,你自己琢磨一下,也免得以后吃亏。”
苏默不带情绪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淡淡地扫了少年一眼。
在苏笙略表同情地目光下,少年不好意思地向后缩了缩身体,垂下的目光里倏地闪地过一丝暗光。
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吗?
“我和小笙原是这里的大户苏家的人,两年前,我娘带着我们姐弟被苏家赶了出来,落脚在这个小小的安宁村。黄美华是程大的媳妇,与苏家一个下人是亲戚关系,因一些旧事,对我们的娘亲很是痛怪,因我与娘亲长相格外象,所以她也一并恨上我。之前,我听说,黄美华被苏夫人叫过去了,并得了不少的赏钱——”
说到这里,苏默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着问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听懂了?”
少年神色迟疑地点了点头:“听懂了。”
“既然听懂了,你且说来听听,从我说的这些话里,你得出了什么信息?”
这孩子看起来有些傻气,连苏笙一半的灵俐也没有,苏默有意指点他,让他见识一下人心的险恶,有意考考他。
在苏默鼓励的目光下,少年试探地说道:“那个叫黄美华的妇人总是与你过不去?”
“还有呢?”苏默接着问道。
“苏家不要你们姐弟了——”
在她紧迫盯人的视线下,少年干巴巴地又挤出了一句。
“你这般单纯,是如何在这个残酷的世道下活这么久的?我真是有点好奇了。方才,我说得很明白,我们姐弟原是大户苏前的人。一般地大户都很注重脸面,不会让自己的子孙流落在外的。而我们身为苏家子孙却被赶出来了,很可能是因为苏家有个很厉害的存大。这个人很可能是苏夫人。黄美华与苏家下人相识,与苏家走动得当然就勤了些。这个下人就是连接苏夫人和黄美华之间的桥梁。”
苏默的分析清晰明了,就象迟钝如少年,听到这里也恍然大悟了。
“你是说,黄美华得的赏钱很可能是苏夫人要她办什么事,用来堵她的口的?”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默,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翘起来老高了。
“孺子可教也!还好你并不算太愚笨。”
如他所愿,苏默大方地表扬了他。
少年摸着头,嘿嘿傻笑。
“程大夫懂医术,看出那些鸡是被毒死的,钱秋枝也是个精明人,不想给人作筏子,上咱家来闹。我猜这毒多半就是黄美华下的,下套没成功,她多半不会甘心,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小笙,吃完饭之后,你偷偷到程大家转悠几圈,把小云或是小天的期中的一个带到咱家来。”
苏默转头吩咐了一句。
苏笙响亮地应了,狼吞虎咽地吃了完了手里的饼,就着急忙慌的要走。
苏默把他叫了回来,擦了擦他油汪汪的小嘴,这才放他离开。
少年才吃了一个饼,就不吃了,恹恹地闭着眼,靠在墙上。
苏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倏地睁开了眼睛,如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苏默看在眼里,有些想笑。
这个少年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瞄着他通红的耳尖说:“没有方才那么烧了,晚上再喝一回药,你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的手放在少年额头上不过一秒钟就放了下来,他不由暗暗地松了口气,心跳也慢慢地恢复如常。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苏默靠近的时候,他总会有面红耳热,心跳加速,连呼吸也不敢喘大声的症状。
他昏昏沉沉地想:我病得很严重啊。
靠在墙上,他微阖着眼,看着苏默收拾好一切。
眼见苏默收拾好准备要离开了,他终于舍得闭上眼,想要睡去。
忽然听到,苏默似乎正在跟他说话。
他强撑着睁开眼,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合地说:“在地窖里窝了这么多天,你身上的衣服该换洗了。但我家里没有合适你穿的衣服,那就只好委屈你穿一下我的衣服了。”
“什么?”
他瞳孔骤然一缩,瞬间睁大了眼睛,磕睡虫也惊飞了,扬声叫道。
“怎么不愿意?”
苏默眼尾上挑,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
他不想换,她还不想帮他洗衣服咧。
少年猛然清醒,想到苏笙传授给他的话,暗暗地握紧拳头,脸憋得通红,一脸憋屈地说:“没有。”
咦,他竟然没有炸?
苏默有些奇怪,按这小子的脾气,让他穿女装,他难道不应该梗着脖子,与她吵个天翻地覆吗?
想不通,也懒得去想,苏默转身走了。
苏默走了,少年握着拳头,面容扭曲的地嘀咕道:“我不生气,我就是不生气,我要忍!”
他就是不生气,看苏默拿他怎么样。
没过一会儿,苏默就拿着一套女装返了回来。
正文 第175章 女装惊艳
第175章 女装惊艳
站在地窖口,苏默摸着怀里抱着的衣服,不舍地摸了又摸:“方才,你怎么不拒绝呢?这件衣服上面的补丁最少,平时我都不舍得穿的。你要是拒绝了,我既不用给你洗衣服,也不用把这套衣服拿给你穿了。”
她一幅抠门又遗憾的表情,让底下的少年看得牙痒痒,心底却在冷笑。
爷就是想看你明明舍不得却要故作大方的样子!
没等他得意多久,就见苏默一扬手,把手里的衣服扔了下来。
“换上吧。”
到手的是一件粗布的绯色衣服,布料粗糙不说,袖口上竟然还补了个补丁。
他讷讷地抬起头,看到苏默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心神微动,默默地与她对视了一眼,少年瞬间明白了她这是在等着他反悔。
哼哼,他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把衣服抓在手里,他撑起身体,故作淡然地说:“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转过身去,难道是打算看着我换衣服吧?”
苏默被噎了个仰倒,气得直瞪眼。
这小子的嘴皮子怎么变得这么俐索了?
之前,他不是一直被她逗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咩?
这人怎么突然象开了挂一样,简直进步神速啊。
“你以为你是香饽饽,谁稀罕看你身上那几两肉,瘦得跟小鸡仔似的,连块腹肌也没有!”
苏默斜睨了他一眼,仰着头,趾高气扬地走了。
少年咬牙,攥着衣服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好气哦!他想打人怎么办?
他要忍!
小鸡仔?没腹肌?
气过之后,他默默地掀起衣服,摸着自己劲瘦的腰身。
肉软软的,皮肤滑滑的确实是没有什么腹肌。
但是手感好!
她又没有摸过,凭什么这么鄙视他的身材!
人家不要面子的吗?他恨恨地想。
“衣服换好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估计地窖里的人已经换好衣服了,苏默走进柴房,扬声喊了一句。
“换好了。”
里面传来少年郁闷的声音。
没有看到人,光是听到他的声音,苏默就能想象到他瘪着嘴,眉头皱得就象能夹死几百只苍蝇的样子。
她抿着嘴,暗暗地偷笑,脚下却不停地走到地窖口,探着身子往下看,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一个男人穿上女装,竟然比女人还要好看?
乌发如墨,披散在肩头,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灵动的凤眼,流转之间,水光莹莹,象是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晕生双颊,别有一股含羞带怯的意味。
苏默有些无语,笑话没看成,倒被惊艳了一把。
象是喉咙卡住了东西似的,她轻声咳了咳,收起了一脸地猪哥相,板着脸,下到了地窖。
原以为她会借机大肆嘲笑他一翻,没想到她只是望了他一眼,就捡起了他放在榻上的衣服。
眼见她已经把衣服打包好,准备走人了,他面色纠结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地开口道:“那个——”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颓废地闭了闭眼,脸上有瞬间的难堪之色。
苏默耳朵尖,尽管他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但还是让她听了个正着。
“什么?”
她回过头,目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目光闪烁,一张玉脸瞬生生窘成了猪肝色,紧张地握了握拳头,复又很快松开。
现在要是不说,一会儿洗衣的时候,要是让她发现了,到时候,这个嘴毒的女子,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让他气炸肺的话。
与其这样,不如他主动坦白,还能勉强保持住一丝尊严。
眼见她表情不耐,眉头微微皱起,他只得低下头,用快速又纠结的语气说:“我的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