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只隔着几件衣服的距离……
现在他干脆脱了……
算了,脱了就看吧!
反正,她又不是没看过!
反正,这身体都是一样的啊一样啊!
想拿这种事来吓他?
她是那么胆小的女人吗?
顾九虽然面红心跳,但还是装作大无畏的模样,撇嘴道:“这个,够不到那什么图的标准吧?”
“那继续脱”云北冥又往衣裳往外扒了扒,同时,把身子往前俯了俯,“让你看个够!”
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
顾九面色绯红,最终没能撑住,主动扭过身去。
身后传来云北冥胜利的笑声。
“还敢跟朕斗……”他咕哝一声,穿上衣服,又把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小丫头,叔叔比你大十二岁,这十二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叔叔出来混时,你还不知道是哪个地府里等着托生的小鬼呢!”
“叔叔?”顾九愕然回头。
云北冥那边摸着自己的嘴,也呆住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他怔怔的问顾九。
“你说……”顾九还没来及把话重复一遍,云北冥那边又急急摆手:“别说了!这都……什么鬼话?”
顾九呆呆看着他。
是啊,这都什么鬼话?
这鬼话,可不像是云北冥的性格能说出来的话。
这是云千澈的风格!
云北冥显然也是明白的。
然而,这鬼话,这一次,却是清清楚楚的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好像,刚刚,这嘴,不属于他的似的!
可是,也不对,这嘴还是他的,因为刚刚,他并没有感觉到云千澈的存在!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北冥瞳孔微缩,摸着自己的嘴,半天没出声,连调戏顾九都忘了。
顾九却从最初的惊讶中苏醒过来。
她看着面前的云北冥,心中满溢着惊喜!
云北冥居然在无意识中说了云千澈才会说的话,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已经实现了融合?
他,已经找到了那个本真的自己,释放出被压抑的天性?
顾九因为这个发现,激动得热泪盈眶!
云北冥的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按理说,他说了云千澈的话,按以前的脾气,会很生气,会怀疑顾九,是不是把自己给弄没了。
可现在,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只是觉得轻松。
那种感觉,好像背负枷锁,长途跋涉的犯人,终于刑满释放,枷锁打开,身体恢复自由,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舒适放松。
又或者,像是终日戴着面具生活的人,终于将假面取了下来,任清风拂面,无限舒爽。
这种轻松舒爽的心境,他好久没有好过了。
自从他忆起曾发生在他生命中的那场残忍虐杀,他的心,就上了枷锁,他的脸,也戴上了假面。
从那以后,他再不知快乐幸福为何物,更不曾去尝试感受那种感觉,他不敢,更不允许自己去感受。
如此十九年过去,他甚至都忘了世间还有幸福和快乐这种感受。
但现在,在他说出那番话时,他觉得无比愉悦,无比放松。
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他又开始觉得不安,觉得恐慌。
“你……”他低下头,怔怔的看着顾九,“对我做了什么?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
“把你自己,送回到你的身体里……”顾九微笑答,“阿澈,恭喜你,你的病,基本上算是好了!”
“那么,我现在是谁?”云北冥艰难的咽了口唾液,最终还是问出他最担心最想问的话,“云千澈?”
“云千澈,在这里!”顾九的手指,轻轻戳向他心窝,“他在你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占据着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而你,还是你,只不过,因为有他,你变得更加完整,更像是你自己!”
第554章妙不可言!
云北冥喃喃的重复着她的话:“更完整,更像我自己……”
“难道不是吗?”顾九轻笑。
云北冥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是!”
顿了顿,他又问:“那么,你呢?”
“我?”顾九没太听明白,“我怎么了?”
云北冥看着她,嘴唇蠕动了一下,缓缓摇头,哑声道:“没什么。”
其实,他本来想问的是,你会像爱上云千澈那样,爱上现在这样完整的但却不一样的我吗?
然而,哪怕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接纳了那个天真怯弱的自己,可是,他到底不是云千澈,过去的印迹,在他身边,留下了不可磨灭也不可改变的痕迹,他的病,就算好了,也不再是她喜欢的那个云大夫。
他不敢问,怕她拒绝。
虽然她在这之前,还说自己嫁的是云千澈,喜欢的也是云千澈,说他这种人是蛇精病,不会喜欢他,但是,他一直当那些都是她的气话,是跟他吵架时,胡说八道的。
但现在,气氛这样认真凝重,若是问出来,被她拒绝,那就糟糕透了!
云北冥感受着怀中小女人的温暖和香软,心里愈发的舍不得。
他宁愿不说,也不愿被拒绝!
“你别闹了,我有很多事要做!”
他不想再想这个话题,伸手摸起一迭奏章,放到自己眼前。
“好啊!不闹!”顾九心中欢喜,脑袋晃了晃,戏谑回:“我听叔叔的话!”
云北冥听到这句娇甜的叔叔,心里一阵酥麻。
他不敢流露出来,只埋首批阅奏折。
顾九这边,则找了只笔,自娱自乐。
她是真的很开心。
原本,她是准备要打持久战的,打算用几个月的时间,来治愈云北冥的人格分裂。
但现在,却只用了不到一个月,便有现在的成果,虽然云依依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解决那个小丫头的那点小心事,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小碟!
治愈云北冥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也似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上,现在,这块石头移除,顾九不由浑身舒爽,遂拿起笔筒里的毛笔,也开始写写画画。
顾九把记忆中的云北冥和云千澈的脸都画了下来。
云北冥的脸,或横眉冷视,或睥睨一切,或冷傲孤绝,又或者,狼狈热切的,哭笑不得,咬牙节齿的,翻白眼的……
她一边画一边笑,待把他的表情画完,又重换了一叠纸,来画云千澈。
云千澈的表情,也是十分丰富,他惯常是笑眯眯的样子,可光是这笑,就有好几种,或是坏笑邪笑,或是傻笑讪笑,又或者,深情的笑,苦笑,凄凉的笑,喜气盈盈的笑……
她这边画完两大摞纸,云北冥案头的奏章却还是堆得像小山一般高,她见他全神贯注,也不打扰他,把两摞纸拿到脸前,当扑克一般洗着玩。
比如,把坏笑着的云千澈的脸,叠在怒气冲冲的云北冥的脸上,然后再去看两者相叠后,出来的那张脸是什么模样,如此重复排列着玩了几次,又觉得不过瘾,当即凭着记忆,把出现在他身上的所有人格都画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云北冥觉得累了,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怀里的小女人也忙碌得很。
“画的什么?”他好奇的看了一眼。
“你啊!”顾九将刚刚出炉的画举到他面前,“瞧瞧,像不像?”
“像什么啊?”云北冥轻哧一声,“我什么时候穿过那么幼稚的衣服了!还有这表情,出现在这么大一张脸上,多别扭啊!你这画的是小孩子吧?”
“我本来就是画的小孩子啊!”顾九笑,“这就是你做小明澈时的样子!”
云北冥以手遮面,涩声道;“九儿,跟我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人……在一起,很别扭吧?”
顾九点头:“可不是别扭?不过,别扭久了,突然又发现一个妙处!”
“什么妙处?”云北冥问。
“就是你说过的妙处啊!”顾九眯眼笑。
“我说的?”云北冥一头雾水。
“当然啊!”顾九笑眯眯回,“你看,人家嫁了一个夫君,就只得一个夫君,日日夜夜月月年年都对着同一个夫君,可我不一样啊!我嫁一个,那等于嫁了七个啊!简直妙不可言!”
“你看,千澈对我,又温柔又体贴,小明澈又乖又萌又嫩,还有啊,想逛街依依可以陪我,我过惯了蜜罐里的日子,然后,哐当一下,你就出现了!各种狂拽炫酷,冷酷霸道,多新鲜多有趣啊!别的女人,便算是哭天喊地求着,都没有这种待遇的!用你的话说,我赚了大便宜了!我该偷着乐呢!”
“呃……”云北冥眼神闪烁,“我……说过这种话!”
“记忆犹新!”顾九指着自己的头,用力点头。
“那你说,你现在,最喜欢哪一个?”云北冥终于找到机会,把自己想问的话问出口。
“最喜欢,让我想一想……”顾九托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