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意思?”顾九看向云千澈。
“伤口是少,可蝙蝠多啊!”云千澈笑眯眯回。
“全是吸血蝙蝠哦!”朱宝儿在旁接道:“想像一下吧,每一条伤口边,都围着好几只吸血蝙蝠,他们张着獠牙,咕嘟嘟的喝你的血,而你,被了,捆在床上,嘴里塞了臭袜子,你不能动,不能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浑身的血往鬼蝠的嘴里流啊,流啊……”
“咝!”顾九抱紧双肩,浑身鸡皮疙瘩乱冒,“宝儿,你不用讲这么详细的!”
“详细吗?”朱宝儿咕哝一声,“最精彩的地方我还没讲呢!”
“那种精彩,二宝,不适合讲给小九儿听的吧?”云千澈慢条斯理的插了一句。
“为什么?”顾九不乐意,“我要听!这有助于我判断赵世勇的精神状况,一定要讲的!肖猛说他毁了赵世勇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啊?”
朱宝儿捂住嘴,咕咕坏笑。
云千澈看看顾九,半晌,问:“对一个男人来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是在意的?”
“最在意的……身上的……”顾九恍然,“他废了赵世勇的武功!”
“什么啊!”朱宝儿大笑,“武功有什么重要的啊?”
“你得理解她!”云千澈同情的看着顾九,“小姑娘因为不会武功,受了多少委屈?自然觉得什么都不如武功重要!”
“本来就是嘛!”顾九咕哝,“除了武功,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啊!难不成,是脑子?吸血蝙蝠吸人脑髓,他变傻了?”
“吸血蝙蝠要是真吸到脑髓,他不会变傻,只会变死!”云千澈哭笑不得,“算了,你这么聪明的人,不配猜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猜到这里吧!”
“你说简单?”顾九眨眨眼,“总不能……啊……他丁丁被割了?”
“顾九思,你……”朱宝儿一向脸皮厚比城墙,听到这直白一句话,脸唰地红到耳朵根,她跺跺脚,扭头就跑。
“她怎么了?”顾九呆呆看着云千澈。
“这个……”云千澈轻咳了声,回:“可能是害羞了吧?”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顾九耸肩,“刚刚就数她笑得欢!”
“刚刚……是刚刚……”云千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刚刚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可以窃笑,但现在被这丫头说得这么直白,连他这见多识广的大夫,也忍不住要老脸一红呢!
但顾九显然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皱着眉嘀咕了几句,忽又哭丧着脸叫:“完了完了!”
“怎么了?”云千澈抬头问。
“割丁丁这种事刺激太大了,很容易让人变态的!”顾九搓手跺脚,“老赵要是彻底变态,那要找我拼命的!这个肖猛,下手没个轻重!这样不行!我要给他做个心理疏导,老赵啊,你可千万不能变态啊!”
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急匆匆往跑,被云千澈伸手扯住。
“想多了!”他摇头,“没割掉!”
“嗯?”顾九忽闪着大眼看他。
“只是割了一下,放点血给蝙蝠喝……”云千澈低声回。
顾九:“……”
不得不说,食人魔虐人的创造力永远让人眼前一亮。
被喝了这一晚上,这得留下多重的心理阴影?
就算某样物事没掉,这心理上只怕也成太监了。
出于一种莫名的恶趣味,顾九突然很想去瞧瞧赵世勇目前的心理状态。
“想去看热闹了?”云千澈看着她。
“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顾九窃笑,“我是去和典狱长做亲切友好的交谈!”
但此次交谈注定无果。
赵世勇从梁雷嘴里听到她的名字,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往被窝里钻。
夜间的遭遇,太虐心。
此时此刻,赵世勇的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他绷得太久,颤得太厉害,如果再见到那个让他有此可怕遭遇的女人,只怕要立时崩溃晕厥。
梁雷见状,流着冷汗跑出来,客客气气的把顾九拒在门外。
“二小姐,实在对不住,大人一夜惊厥,才刚刚睡下,怕是没法起来见您了!”
顾九心里有数,自然也不会强求,但话却说得温婉客气。
“闻听大人遭遇,小女子是感同身受,痛之心至啊!请梁大人帮我传个话,望狱长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这疯人监上上下下几百口,可全仰仗着他活着!他是我们最敬爱的父母官,万万不能倒下啊!”
梁雷听得脸上横肉乱抽,嘴上干笑应着,后脑勺却一阵阵发凉。
而屋内的赵世勇,听到顾九温婉甜美的声音,又恨又怕,在床上缩成一团。
送走顾九,梁雷进屋,见床中被筒中一物急颤不已,忙上前宽慰:“姐夫,没事了,她走了!”
赵世勇这才抖抖索索的把头伸出来。
“姐夫,你以后……可别再跟她较劲了!”梁雷心有余悸,“那小娘们邪乎得很!”
“怎么……会……这样……”赵世勇哆哆嗦嗦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讲……给……听……”
“我是知道怎么回事,我就不说她邪乎了!”梁雷抹了抹眼,却抹不去昨晚混沌又诡异的记忆。
太他妈邪乎了!
他好像做了一场怪梦,梦见自己婆娘又被疯子围攻,他急急的冲上去救人,一醒来,发现自己原来救错了人。
这个顾九思,给他施了障眼法吗?
当然,这种实情,他是不敢说给赵世勇听的,只好编了个瞎话,说自己把四疯子放进去后,人就昏迷了,再醒来,人已在二号监里,而顾九思却在监外看着他。
至于肖猛怎么出的一号监,他就更不知道了。
“一定是云呆子!”赵世勇听完,咬牙切齿,“云呆子身边那小子功夫那么高,一定是他们暗中相助!一定是这样!我要赶他走!雷子,你去,你去云京王府报信,就说那呆子又治死了人!”
“这能行吗?”梁雷苦苦脸,“你上回刚说过,他后来不又跑回来了?”
“所以要多说几次啊!”赵世勇瞪眼擂床,“让你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哎呀姐夫!”梁雷抓狂叫,“你就别折腾了!你再折腾下去,那巫女没准撺掇着食人魔把你整吞了!”
“啊!”赵世勇打了个哆嗦,飞快缩回被子里,嘴里却一直不甘的念叨:“不会的!那丫头没那么邪乎的!她没有!她如果真有那么邪,就不会被人害得这么惨!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是在装神弄鬼!”
窗外,猫在墙角偷听的顾九,听到这句话,不由发出沉沉一叹。
她小瞧这位典监长了。
有此虐心遭遇,仍认准一个理念不放,吓尿了还是要负隅顽抗,其心志之坚,其意志之强,也是令人肃然起敬。
他不该叫赵世勇的。
他该叫赵坚强。
有这位赵坚强先生挡道,她的诛心之旅,注定漫长而艰辛。
屋子里,梁雷的低劝声仍在继续。
“姐夫啊,你就别管她是鬼还是神了!眼下,先找个好大夫给你瞧瞧你这才最要紧……”
“呜……”被窝里传来赵世勇沉闷憋屈的哭声。
赵坚强居然被她气哭了。
所以,虽然长路漫漫,但也未必没有曙光。
看这情形,短时间内,赵世勇确实是没有精力来找她的麻烦了。
顾九心情愉悦,悄步离开。
为了犒赏肖猛,她回去又用心做了几道菜。
她在小厨房切菜时,云千澈则坐在梅花树下的石桌旁,忙着飞针引线,给她做衣裳。
第15章他是什么王?
做衣裳这活儿,明明那么娘,但这个男人做来,却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优雅,手指上下翻飞,一堆布料凌乱布料,在他手底渐成华衣美服。
顾九看得眼花缭乱,不自觉的,竟生出一丝丝绮念来。
这手,真是好看,骨节匀称,修长白皙,是顾九看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的手。
如果他用这只手,给自己来个摸头杀的话……
顾九一边看,一边切菜,眼前桃花一朵又一朵,正开得灿烂,指间突然传来一阵锐痛。
她低头一看,指尖点点血珠如桃花般灼烂。
居然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头。
“咦!”吊在一棵老槐树上的朱宝儿看到她那模样,发出鄙夷一叹:“小姑娘,你这么好色,你家里人知道吗?”
“二宝你说什么呢?”云千澈见状,忙放下手中针线,急急跑过来给她包扎。
“怎么不小心一点!”他一边包扎,一边轻轻吹气,“很疼吧?”
“肯定没有你剁老赵胳膊时疼!”朱宝儿在树上挤眉弄眼。
“二宝,你皮又痒了是不是?”云千澈扔去一记眼刀。
朱宝儿吐吐舌头缩缩头,猫在树上不吭声。
“小九儿咱不理她!”云千澈握住顾九的手,一脸宠溺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