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娘的男人平日在县里做活,这一番话,直气得马四娘鼻孔都要冒出火来了。
不等妇人们拒绝,邱氏又问道:“刚才你们说啥呢?我听着老热闹了!”
马四娘刚刚被邱氏调笑,正好就想借着这个机会给邱氏一个难看。她正要把邱老四的事情大声说出来,却被和她关系最好的祥子娘扶了一下胳膊,给制止了。
祥子娘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啥,就是听说隔壁村儿有两个男人,竟然在麦子地里偷食儿,还让人给逮着了,你说丢人不丢人。”
“啥?”邱氏一听八卦就有些兴奋,“我滴天神老爷呀!那都是啥人呦!咋这么恶心!”邱氏皱着眉,噘着嘴,语气格外的夸张。
她见自己的话似乎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兴头更足了,“要我说呀!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那根儿上就坏透了,那一家子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生儿子肯定没***儿,不对,肯定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得断子绝孙呢!”
呃……这样诅咒自己一家真的好吗?
祥子娘本是想试探一下邱氏知不知晓此事,没想到竟引出这么大一通话来。几个妇人听着整个人都感觉有些怪怪的,表情也不自然起来,许是憋不住想笑,又觉得笑出来不太好。
还是桂花婶子是个老实人,见邱氏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骂人,而且越骂越难听,就忍不住戳了戳邱氏的胳膊,说道:“被抓的人是王各庄的邱老四和刘癞子!”
邱氏正骂得慷慨激昂,顺嘴就接话道:“你说邱老四和刘癞子这腌脏玩意儿……啥?你说谁?”邱氏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非但没有感谢人家提醒,反而冲着桂花婶子就是一推搡:“曹桂花,你什么玩意儿,给我弟弟身上泼脏水!”
其他妇人见邱氏动手,也都不干了,纷纷拦着她,指责起来。邱氏见大家众口一词,再想想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脸上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精彩纷呈,她见自己又讨不到什么好,才灰溜溜地跑走了,水也不提了,就往家跑。
噗嗤!景恬听到肩头一声轻笑,自己也欣慰的笑了。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会儿听了妇人们的话,气也撒出来了些。
景恬几人随即从树后面走出来,继续往家走。妇人们还在特烈地讨论着邱氏刚才不知所云的糗态,见景恬背着然姐儿过来,就纷纷收了口。
☆、61.第61章 一起擦擦脸
焕娘以前在村子里的人缘很好,她留下的这几个孩子既漂亮又乖巧懂事,再加上人总是倾向于同情弱者的,所以村里的多数人对这几个孩子还是很友善的。
毕竟,村子里的多数妇人都没有太多见识,只要不是去她们家吃白食,不涉及她们的利益,一般也不会招惹。
景恬几人客气地跟各位婶子们打了招呼,妇人们也朝着景恬等人笑着扬了扬手。
马四娘突然发现然姐儿趴在景恬的背上,还把头埋了起来,就问道:“呀!然姐儿这是咋地啦?”
其他人也都一脸关切的向然姐儿看过来,这让本就偷偷攥着景恬的衣服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景恬感觉到妹妹的紧张,呵呵一笑:“婶子,没啥事儿,这丫头原本就体弱,昨晚上贪凉,又受了些风寒,这会子身子有些虚。”
哦!甭管大家怎么想,反正几个妇人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又纷纷关心了几句,诸如请没请郎中啊,严重不严重啊,用不用婶子帮忙啊之类的话。
景恬和自哥儿都一一客气地答了,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谢过婶子们的关心。几人走后,自然又赢得了一票赞赏,呃,是一番议论……
“唉,你看着没,焕娘家的大丫头果真是不傻了!”
“可不是咋地,我听一娘说了,还觉得有些不信,这么一看倒是真的了。”
“不傻了又能咋?没爹没娘的,还摊上那么几个亲戚……”
“桂花婶儿,你可别说了,让那泼老太太听见,可有你受的……”
前些天,景恬让陈良和大安子在草屋旁边用土砖垒了一个小灶,只有一个灶眼儿,平时烧个水或者简单煮些东西刚好够用。
回到家,景恬请陈良帮着烧了些热水,又兑了一小瓦盆温水,一一给弟弟妹妹们擦脸净面。
然姐儿自小已经被焕娘教养成了注意仪态的习惯,即便是大哭,脸上也只是泪痕。
小得儿就不一样了,一张刚刚有了些圆润的小脸,已经活脱脱成了一只小花猫。
自哥儿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老是强调自己是男子汉什么的,可等小得儿满脸开心的吐着泡泡擦完脸之后,他还是磨磨唧唧地蹭到景然面前,说是要省着些柴,自个儿就着这布子擦擦就行。
景恬笑眯眯的戳了戳自哥儿的额头,又倒了一盆温水,一手拉着自哥儿的胳膊,一手细细地帮他擦脸。
陈良就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样温馨的一幕自己竟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也从来没有照顾过自己这些,记忆里只有奶妈和仆妇们照顾自己,可她们断然不敢这样自在亲昵地给自己擦脸的。
陈良有些看得痴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宁静感油然而生,自然而然的在他脸上浮出一抹浅笑,很温暖。
“呃……你干嘛?”直到一方温热的布子在自己的脸上擦拭了两下,陈良才突然醒过神来。
景恬咧嘴一笑:“你傻呆呆地戳在这里,一直盯着我看,不是想让我帮你擦脸吗?”
“没,没有,”陈良听了景恬的话,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我自己来。”说着,他从景恬手里夺过自己的擦脸布子,狠狠地在脸上蹭了两下。原本淡淡的均匀的红晕上,就多出了两块红印子,也不知道这家伙使了多大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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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男(一手托腮,忧伤委屈状):从没有人这样自在亲昵地给我擦脸……
奶妈以及仆妇们的内心独白(不敢说出来,憋屈……):委屈呀!少爷您自己成天板着脸不让人碰,懂事起就自己亲力亲为了,我们就是想也没有机会呀!白白守着圣唐第一美少年,让广大无知花痴女们各种羡慕嫉妒恨……
某男(见大家表情复杂却闷不吭声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感到目光中的幽怨):谁让小时候那一群大妈大婶看见我就跟疯了一样,又摸又捏,本宝宝对女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67
大家全都洗漱完之后,整个草屋里的气氛也好了很多。每个人都又有了些精神。
今天,景家的几个孩子都不进山了,大姑在他们临走时说会在隅中之前送朝食过来。看看窗外的日头,应该还有大约半个多时辰,刚好够景恬给弟弟妹妹们上一课。
说起来,然姐儿的事情给她提了一个醒,家里孩子多,不大可能每时每刻都看着,如何防范和应对坏人的袭击,绝对是家庭教育的一项必修课。景恬前世是个极讲究执行力的人,她看这会儿大家伙的精神尚好,决定立马就补上如何应对坏人这重要的一课。
这几日,景恬发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好,前世的很多东西,只要用心一想,总能清清楚楚地记起来,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了一样。关于防范坏人的方法,前世各种宣传教育很多,她只略一思忖,就整理好了思路,即兴地讲上几个时辰都没有问题。
景恬让弟弟妹妹们在炕上坐好,自己站在炕边就开始讲,也不管屋里的陈良是听讲还是去干什么。陈良听景恬一板正经地说要给弟弟妹妹们讲课,不由得失笑。讲学乃是先生们做的事情,她一个小丫头能讲些什么。
只是看她胖嘟嘟的小圆脸,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就觉得挺有趣,便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听着。听到景恬给大家分析坏人常用的几种手段时,陈良忍不住在一旁暗暗点头,佩服起她来。像是拿好东西引诱啊、吓唬人呀、突然袭击或是装可怜等等,陈良起初听着,还觉得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情总结出来。景恬一个事例一个事例的讲着,坏人们的手法和如何有效地防范,让他越听越是在意,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只是小孩子,所有人都应该好好听听,学学。如果早知道这些,或许大姐不用嫁给那个无赖,姑母的小舟儿也不会被拍花子的拐走……
可是……接下来讲的这是什么鬼?往眼睛里撒沙子、身上带毒药、藏匕首什么的也就罢了,毕竟比起成人来力气小,用些手段很正常。可是这……这人体讲解,是,是能给孩子们讲得吗???陈良在旁边听得头皮开始发麻……
景恬不知道陈良在想什么,三小只现在很认真地听讲,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前世她也常常给别人讲解,或是投资方案,或是经验分享,小圆桌,大礼堂,她或按稿叙述或即兴发挥,总能讲得头头是道。现在听众换成了自己在这里最亲的三个人,地点变成了土炕前,她还是兴致勃勃。
景恬说到兴头上,手上也开始比划:“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人身上最柔弱的是眼睛,那除了眼睛之外,还有打哪里也会很管用呢?你们看,女人身上最怕疼的地方就是这里,”说着,景恬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如果有那拍花子的妇人,从背后抱住你的身子,就这样给她一肘子,保管疼得她缓不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