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当空,长风阵阵,缩在他怀里的木韵不敢多动弹,便干脆抬眼去看他的侧脸。
然后她发现这张脸是真的哪哪都符合她的审美。
她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两人到了山巅,白延把她放下后,她的目光也还是落在他面上。
这么久以来,白延还是第一次看她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
他心里一动,抬手撩开她面纱,吻了下去。
是个很轻很轻的吻,像一片羽毛拂过她的唇瓣。
但这也足够木韵被吓得睁大眼睛了。
幸好下一刻他就结束了这个短暂的亲吻,他转过她的肩膀,拥着她回头,说:“看。”
映入眼帘的岷江之水果真如白延所说,就像一条光华万丈的白练,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可木韵看着这番美景,脑中心里却仍是方才那个吻。
他吻得那么小心又那么认真,仿佛她是什么一碰就会碎的无上珍宝。
这也太难不心动了啊,她想。
……
夜里风大,山巅这地方尤其。
所以看完风景没多久,白延就带着她下去了。
如此折腾一遭,哪怕自己没用多少力气,也是有些累的。
回到韩掌门给他们安排的那座小院后,木韵便表示要回房休息了。他们明日一早就要走,怎么说也得养足精神才是。
白延点头,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木韵:“?”
他望着她,像是纠结又像是犹豫地停顿了一瞬,而后忽然低下头。
木韵呼吸一顿,本能地张了张口,却半个音节都没能吐出来。
然而就在两人额头相贴的前一刻,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叩门声。
这三日里,青城派这一代有点天赋的弟子几乎都来找过白延了。他们也没抱赢白延的希望,纯粹是想着能在切磋里学到点东西。
看在韩掌门的面子上,白延对这些青城弟子的态度自然不错,不仅来者不拒,还每个都附赠几句真心指点。
此刻叩门声再度响起,木韵也只当是又有人来求指教了,忙偏头躲开道:“有人来了。”
白延深吸一口气才松开她的手。
去开门时,他的表情还有点不大乐意。
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外站着的竟是洛燃和韩阮。
他朝洛燃挑了挑眉:“有事?”
洛燃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清冷,他问白延:“云姑娘在吗?”
之前韩掌门问起的时候,白延曾随口说过自己的未婚妻姓云。
所以青城弟子们现在都称呼木韵为云姑娘。
只是洛燃找她干什么?而且还是带着韩阮一道。
这么想着,白延干脆直接问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和洛燃这个家伙兜圈子试探没有意义。
他问洛燃:“你寻她做什么?”
洛燃面无表情:“道歉。”
白延:“???”
一旁的韩阮皱着鼻子给自家大师兄补充:“之前我说了很失礼的话,大师兄说要在你们走之前好好道歉。”
话说到这份上,白延也只好放这两人进来。
洛燃这么做,他其实不太惊讶,但韩阮居然真的乖乖听话过来道歉,他还是很惊讶的。
同样惊讶的还有木韵。
因为韩阮当时说的那些话她根本没听到,要不是白延后来复述给洛燃听,她恐怕到离开都不会知晓这位情敌还来找过白延。
洛燃与韩阮进来后一齐在她面前站定。
站定后,是洛燃先开了口:“我师妹她之前对云姑娘多有冒犯,我特带她来向云姑娘道歉。”
他话音落下,韩阮也依言朝木韵弯了腰:“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里并没有多少不情愿的意味,叫木韵和白延更加惊讶,尤其是木韵,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后,她才咳了一声道:“没、没关系……”
韩阮直起身,用余光瞥了一下边上大师兄的表情,总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这老鼠见猫的模样叫木韵有点想笑的同时,也彻底扫空了先前被嘲讽和鄙夷时的那一点怨气。
她甚至还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韩阮道完歉,撞上她带着笑意的目光,还愣了一下。
下一刻,韩阮又扭过了头。
但这一回她可能只是觉得丢脸。
洛燃倒是很满意,朝白延和木韵行了一礼后,就带着师妹走了。
临出院门前,他回了一次头。
木韵原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话没有说,结果他只停顿了这一下就重新转过了身,踏着月光离开了这座院子。
……
第二日一早白延和木韵按照计划下山。
韩掌门和山脚那个小镇打好了招呼,为他们准备了新的车马和足够的干粮,想得十分周到。
都说蜀道难,但其实从关中入蜀的路,要远比从蜀中去往岭南的路好走。
和木韵原本的世界不一样,这里的岭南,差不多还是一片蛮夷之地。
但蛮夷之地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消息十分闭塞,不用每天担心两人的行踪会暴.露。
白延的母亲葬在岭南最南的那一块,紧靠南海。
他们抵达时,南海已经入夏,闷热的海风从碧波尽头吹来,躁动又温柔。
木韵觉得这是一个适合白延安心练剑的好地方,便干脆对他说自己很喜欢这里,能不能多待一段日子。
白延有点没想到:“你不嫌这荒凉?”
她眯了眯眼:“不会啊。”
说来奇怪,在逃亡之前他分明已经见过她那张足以倾国的脸无数次了,但现在望着她刻意扮丑之后的模样,竟会心跳得更厉害。
然后他听到自己说:“好,那就多待一段日子。”
木韵高兴了:“嗯。”
两人在白延长大的那座小村庄住下。
当年的屋子还在,而且收拾得挺干净,叫木韵有点在意:“你每年都会回来吗?”
白延摇了摇头:“我义母每年都会回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有些忐忑,因为他娘的忌日快要到了,按往年惯例,他的义母一定会回岭南一趟。
“到时我会好好与义母解释的,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白延说。
他说得这么诚恳,木韵也只好应下说好。
K24:“你现在已经把韦韵洗白了,我觉得他养母应该不会再反对。”
木韵唔了一声:“我看也是。”
白延是跟他养母姓的,那位曾被韦韵夸赞驻颜有术的夫人叫白玉璇。
这名字在江湖里没有什么名气,但考虑到白延有这么多马甲,他养母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白玉璇是在中秋那日来的,她见到白延和木韵,居然一点都没惊讶,还对白延说:“你们果然是来了这。”
在她面前白延非常乖巧:“看来义母已经都猜到了。”
白玉璇扫了依然木韵一眼,那目光里有很淡的探究味。
片刻后,她对白延道:“你拿到了韦连霄的剑?”
白延点头:“是。”
白玉璇:“给我瞧瞧。”
白延立刻解下腰间的曲凤剑递了过去。
白玉璇接过剑,低头看了两眼,说晚上再还他。
当天晚上,他们三人在村屋中吃饭的时候,白玉璇忽然问白延:“你与韦姑娘现在是何打算?”
白延张了张口,考虑着该怎么把“认定她”这话说得让义母好接受一些,可惜考虑到最后也没个结果,只能垂着眼直截了当道:“我想娶阿韵。”
他都做好白玉璇会不同意的准备了,结果白玉璇沉吟了一小会儿后,竟说:“那你们不如在这成亲?”
第11章 武林绝色10
白玉璇这句成亲一出口,木韵就愣住了。
她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掰断:“成、成亲?”
白玉璇扫了她一眼,又转向白延,道:“怎么,韦姑娘还未答应你?”
木韵:“……”
激动过后,白延也觉得义母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不反对吗?”
白玉璇:“我反对有用吗?”
“何况韦连霄不是说过,曲凤剑只能给他未来女婿吗?”白玉璇神容平静地继续,“我老了,没别的要求,只要你别忘了你在你娘坟前发过的誓就好。”
“义母放心,阿延绝不会忘。”提到为娘亲报仇的誓言,白延的语气也严肃了不少。
木韵虽然能猜到白延在他娘坟前发过什么誓,但面上却得装作不知。
她眨了眨眼道:“什么誓啊……?”
问完这一句见白延没有立刻回答,她还立刻低头表示:“不能告诉我的话就算了。”
白延忙道:“不,我只是在想该如何与你说。”
木韵还想再说什么,白玉璇却插了一句:“先吃饭吧,那些陈年往事,吃完再说也不迟。”
长辈发了话,他们两个也只好照做。
吃饭期间,木韵跟K24简单交流了几句。
木韵:“你说白玉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算她现在放下了对韦韵的成见,也不至于这么……”
K24:“也许她就是看白延的确非你不可了呢?”
木韵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玉璇到来之后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