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叶琛将她半玩笑的话当了真,登时不乐意,怒瞪着她。
其实也不能怪他敏感,毕竟之前萧浅歌迟迟不将他放心上全是因为她心里已被尹柒哲装满,所以对尹柒哲这个人,他多少有心理阴影。
“放心,叶君,朕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陌悠然连忙给两人解围。
“谢陛下。”叶琛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好在陌悠然没计较,还给他台阶下。
“九皇姐,恭喜恭喜,一下子娶这么多如意夫君,我都好生羡慕。若有来世,我定做个女人。”今日陌悠然的十皇弟萧浅凉也来了,众位兄弟姊妹中,唯独他受陌悠然溺爱,依然维持以前对她的称谓。
萧浅凉已经嫁给他的呆木头,冉筠此时就在他身边,对他寸步不离,只因他现在也身怀六甲,她不放心。
“都快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陌悠然看了眼他微微鼓起的肚子,接着看向冉筠,对其点头致意。
说起来,她还是两人这段姻缘的牵线人,冉筠对她充满感激之意,每次见她,格外局促。
“陛下,恭喜您,祝您与贵人们能百年好合,早生贵女。”
“谢啦,来,干一杯。”
“好。”
酒过三巡,陌悠然才离席,被竹烟搀扶着往后宫走去。
紧接着,一个问题将她难住,今天她同时与九位夫君拜堂成亲,可入洞房一事哪能胡来,她个人绝对无法接受一对一以外的行房形式,相信她这些夫君也持一样的想法。
所以,去谁的寝宫成了个难题。
似乎无论去哪位的寝宫都不妥,会显得她厚此薄彼,有违她一碗水端平的理念。
“回长荣殿。”思考半晌,陌悠然决定回自己的寝宫。
竹烟一愣,本来以为她想这么久能想出一个良策,结果竟是当缩头乌龟,哪边都不去,好好的一个洞房花烛夜硬熬成独守空房。
“想什么呢?朕这叫以退为进。”陌悠然知他想法,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袋,笑道。
她不信,自己不去那些男人的寝宫,他们全都会安分。
正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忽然有两个宫人架着一个男子迎面走来。
待他们走近,陌悠然才看清两个宫人中间架着的男子正是云毓,他身上还穿着喜服,双目欲闭非闭,一脸醉态,嘴里还不断说着,“我还能喝,还能喝……”
“云毓?!”陌悠然连忙走上前,问他身边的宫人,“怎么回事?”
“回陛下,几位贵人包括云君,为了争今夜的侍…侍寝机会,就约在御花园斗酒,谁能坚持到最后一个屹立不倒,算谁赢。而云君他…是已经输下阵了。”
宫人才说完,云毓就一把挣开架着他的两人,梗着脖子怒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明明还能喝,嗝!”
陌悠然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步子,哭笑不得。
一把揽过他腰肢,将指尖搭上他两侧太阳穴揉了揉,顺着他的话道:“好,你没醉,没醉。”
“姐姐,是你啊。”云毓迷蒙中看清她,很惊喜,连忙大狗熊一样将她抱住,生怕她跑了。
陌悠然安抚他一阵,就听到耳畔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原来喝醉的男子竟直接枕着她肩膀睡着了。
“将云君送回去,好生照料,别让他着凉。”陌悠然将他交还给两位宫人。
“是。”
“御花园还剩几人?”她记得上次她这几位夫君也用了斗酒这个法子,硬将各自侍寝的顺序排了出来。虽这法子对酒量不好的人不太友好,但目前看来还是相对公平的,至少她这些夫君都接纳这个法子。
“奴走的时候,还有五人。”
“南宫君也在么?”陌悠然突然想到,南宫煜怀了孕不能喝酒,可这个男子一向喜欢逞能,她不免担心。
“南宫君身怀六甲,意思意思地喝下半杯,就回去了。”
“行,朕知道了。”还好,陌悠然松口气。
抵达御花园的时候,她就见瑶池旁的水榭下,站着三个男子。看来刚才片刻功夫,又有两位醉倒被人抬走了。
剩下的三个男子分别是绯蓠、凤阙和云泣。
三人虽都穿着同种款式的喜服,但盖头卸下,露出面容,便各自散发着彼此风格迥异的魅力。
绯蓠年长,宛若沉淀多年的甘酿,香味浓郁,平时他又喜扮女装,更使他身上平添一股阴柔之美,却一点不显娘气;凤阙有“北晋第一美人”之称,其貌美自不用说,他是一块散发着光辉的明玉,无论到哪,都不容人忽视他的存在;云泣则是雪山之巅的一朵雪莲,即使穿着喜庆颜色的新郎服,任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清冷气质,水墨画般的人儿。
三人脚边堆着一堆空酒坛,为了将前面几人比拼下去,他们已喝不少酒,脸上均有醉意。云泣撑着脑袋在喝,显然濒临醉倒的边缘。
陌悠然隐在暗处偷偷地瞧了会,就打算折身返回,跟在她身后的竹烟不解,“陛下不好奇谁会赢?”
“反正待会就会知道。”陌悠然别有意味地一笑,其实就算不看到最后,她也能猜到是哪位。
刚才喝了不少,回到寝宫的时候,后劲恰好上来。将一身繁重的新娘行头卸去,她一头扎进浴池,温水的浸染,顿时每个毛孔都放松。
泡了会,陌悠然就听到岸上传来脚步声,她懒懒抬起眼皮,就见一红衣男子一边脱着身上的衣物一边向她走来,脸上挂着妖媚到骨子里的笑意。
走到池边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一丝不挂,露出颀长的身形,尤其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惹人注目。
女尊国的男子天生体毛少,有的体毛旺盛有碍观赏的为了讨妻主欢心也会主动将毛剃净。陌悠然早已见怪不怪,见眼前这位的腿比女人的腿还要纤细匀称,肌肤光滑,没有一点瑕疵,她心里油然生出一丢丢羡慕。
男子走入水中,她便一把扯过男子,一只手往下摸,一抬,就将男子的一条腿曲起抬高,浮出水面,细细地瞧了瞧。
男子却顺势将这条腿缠上她身躯,风骚地蹭了蹭,一边问,“陛下这是做什么?”
“你生得这腿,不当女人可惜了。”陌悠然由衷地感慨。
“当了女人怎么伺候陛下?”男子轻笑,嗓音磁性宛若靡靡的丝竹声。他墨发渐渐被水浸湿,尽数水蛇般贴在他身上,将他衬得妖气横生。
“绯蓠,你腿上是天生无毛还是特地剃净的?”陌悠然摸了摸他细腻光滑的腿,爱不释手。
“天生。可能我此生注定要扮女人,所以老天赋予了我这个特征。”男子扬起一边眉毛,似乎很自豪。
“话说,你为何会想到扮女人?虽然很多事情扮作女人做起来确实会方便一些,但只要实力够强悍,性别之间的鸿沟是可以跨越的。”她并非轻飘飘地说大话,反而有许多实例支撑。比如称得上江湖霸主绝对强悍的南宫煜,比如虽贵为皇子却能亲上沙场带兵杀敌的萧浅阳,再比如虽柔弱却靠智谋与女子比肩同上朝堂的尹柒哲。
“其实,花非缨确有其人。”男子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道。
“啊?”陌悠然一愣。
听其解释,她才知,原来男子本有一个亲姐姐,花非缨就是他这个姐姐的名字。
花家百年前乃官宦世家,祖辈有不少为朝廷建功立业者。不知何时,花家人不再从政,改为从商,由此,官宦世家转型为商贾之家,生意渐渐做大,几乎富可敌国。
不过,这只是表象,花家表面远离朝政,其实暗地里却是最得萧氏皇族信任的暗卫家族。花家的家主不仅是整个家族的领袖,更是暗卫首领,专门为当政的帝王培养暗卫死士,以绝对的忠诚维护当政帝王的皇权。
上一任花家家主花欲浓因深爱自家正夫,未再娶侧夫,又怜惜正夫不想其多受生育之苦,这辈子便只得一对儿女,便是花非缨和花绯蓠这对姐弟。
当时萧渡远正巧重起灭曜之心,但曜族一向排斥外族人,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现出刀枪,更何况他们的刀枪是这世上最最难缠的蛊虫毒物,着实难对付。
于是,萧渡远就命花欲浓亲自培养一条靠谱的暗线。
为了圆满完成帝王交代的任务,花欲浓忍痛将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子丢弃在曜族一户普通人家的门口,意图将这个小儿子培养成暗线。
可能也因为重女轻男的传统,在花欲浓观念里,女儿是要用来培养成下一任家主的,所以无论怎么考量,她都会舍绯蓠留非缨。
只是,十几年后,被重点培养的花非缨突然因病逝世。主支的继承人没了,旁支就会觊觎家主之位,威胁到主支的地位,花欲浓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她想法子将待在曜族的绯蓠召回了家族。
在这之前,为了做到绝对保密,她从未与这个小儿子联系过,更别说相认。
那时绯蓠刚丧养父养母,出山也是为了家里的生计,没想到被这么一个惊人的真相砸中,差点缓不过神。他甚至为此恨过自己这个生母,以及已经亡故的亲姐姐花非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