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上分别绣着“初”、“和”、“正”三个字,是细分一个时辰的三个时间点。陌悠然郑重收好,便向男子提出告别,接着转身上了夜微澜的马车。
男子目送马车离开,直至马车彻底淡出他的视野。
“大人,您真的甘心九殿下就这么丢下你去找别的男人吗?”无渊在旁气不过,弱弱地问了一句。
“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本侯又不是一定会嫁给她。”男子语气平淡道,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大人少唬奴,您这阵子为九殿下做的事情奴都看在眼里。”无渊不信。
尹柒哲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走罢,本侯今天想去街市逛逛。”
“大人!您还没回答奴呢!”
陌悠然这边,她一上马车,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第一个锦囊,锦囊里放有一张纸条,上面就写着四个字——光阴莫负。
她蹙眉想了许久,才明了这字中的意思。
柒哲是想让她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多办些事情,别因为时间短而虚耗光阴。说来,她想办的事情的确不止一件,既然柒哲都这样提醒她了,那她不妨拼尽全力搏一把!
“这是什么?让鄙人瞧瞧。”夜微澜好奇,直接抢过她手中纸条看了起来,结果大失所望,“才四个字,鄙人还以为有长篇大段的情话呢!不过这个病秧子的字迹倒不错,符合鄙人口味。”
陌悠然连忙将纸条抢回手中,接着将其重新收回锦囊,动作小心翼翼的,一边对身旁的女子说教道:“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病秧子,怪难听的。”
“那鄙人应该叫他什么?尹侯爷,还是……你家那位?”夜微澜时刻不忘调侃她,手上依旧拿着一柄扇子,扇啊扇的,明明不热。
“就叫尹公子不行么?本殿与他之间的情分其实还没那么深。”不是她不想继续深入,是那个男子实在太难把控。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得他芳心时,他总会突然变得客套疏离,当她以为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也许只能停留在莫逆之交的阶段时,他又能突然跳出将她拽入他的甜蜜陷阱。总之,那个男子就是一阵风,而她永远都捉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鄙人看你俩之间明明就是有过床笫之事的关系。”夜微澜斜眼睨着她,一脸不信。
“那要让你失望了。”陌悠然笑着回道。
夜微澜不可思议地眨了眨杏眸,“不会罢。鄙人看他对你的眼神里明明有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陌悠然好奇道。
“就是男人面对与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时眼神里才会有的一种东西,俗称占有欲。”
“这……”陌悠然怔愣,“本殿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太迟钝。”夜微澜用扇柄一敲她脑袋,一脸嫌弃。
“那为何一定是发生过关系的?”陌悠然气恼地反驳。
“男子大多内敛,假如他们爱慕一个女子,却未得她宠爱,连占有都谈不上,又谈何占有欲,就算有,也最多藏在心底。但发生过关系的就不一样了,女子只要还图他新鲜,他只要勾勾手指,女子就会立马上钩。既然胜券在握,又何必将自己的占有欲藏着掖着?”夜微澜颇为老道地分析道,陌悠然听着觉得还挺有道理。
“这么说,他是把本殿当回事的。”她忽然沾沾自喜起来,心想回去后要不要试探一下那个男子。
“你太过优柔寡断,一点作为女人应有的强势都没有!”夜微澜指指她脑门,吐槽道。
陌悠然凉凉地瞧了她一眼,回击道:“你不也一样。如若足够强势,怎会花费三年之久都追不到一个男人?甚至曾经还亲自向本殿讨教过追男人的方法。”
夜微澜被她堵得脸颊一烫,磕巴道:“鄙,鄙人这是懂得尊重男子。”
说着,她又潇洒地摇起了扇子,一副觉得自己很牛逼的模样,“鄙人真是绝世好女人啊绝世好女人!”
陌悠然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就这样拌嘴拌了一路,结果不但没变成相看两相
第183章 幸好是你一更
“还是没有吗?”在江府上转了一圈,一直都未见孤尘有反应,陌悠然有点慌。
孤尘未答,直接抱着她落到一处亮着灯的屋前,与她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与她一同上前,在窗前悄悄蹲下。
屋内忽传来江钦瑜的声音,陌悠然和孤尘立时凝神,竖起耳朵偷听着。
这屋是江钦瑜的书房,她此时正在案上写着东西,一个年纪已过六旬的妇人站在她案前,正是她府上的管家。
“管家,逍遥宫那位宫主有没有安置好了?”江钦瑜并未抬头看向管家,直接出声询问。
“回盟主,已经安置妥当,在东苑。”
“她是我的贵客,别怠慢了。”
“老奴明白。”
江钦瑜沉默了一会,才又出声,“对了,我那个孽子现在怎么样?还是不肯配合吃饭吗?”
“是的,夫人。”老管家欲言又止,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江钦瑜抬眸瞧了她一眼,“管家,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夫人,老奴就想多一句嘴,您别介意。”管家讪讪道。
“说罢。”
“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他性格自小就倔强,决定一件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所以您若来硬的,效果可能只会适得其反。”
“不然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奴觉得,盟主您不妨放下身段与他好好谈谈,也许会有转机。”
江钦瑜蹙起眉想了片刻,才回道:“你说得对,是该好好谈谈了。”
说罢,她就起身披衣离开了屋子。
屋外的陌悠然和孤尘将方才她和管家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中,此时见她起身离开,便寻思着她应是去找珵野,于是,两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结果跟着跟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宅院,是两人方才来过的地方,但方才孤尘在这里明明未感知到珵野的气息,可此时江钦瑜行为则表明珵野就在里面,两人心中都不免郁闷。
见江钦瑜进了屋子,陌悠然连忙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将纸窗戳破,好窥探屋内的情况。
江钦瑜并未发觉有人在跟踪她,进屋后,点了灯,她直接来到一面墙前,手指在墙上轻扣三下,那面墙竟开始移动,出现一道入口。接着,她就端着油灯缓缓走下,不一会,那入口就自动合上,墙面恢复如初。
窗外目睹这一切的陌悠然立时了然,对身边的孤尘说道:“怪不得你方才未察觉珵野的气息,原来是被藏到了地下。”
“殿下,待会她离开,您便偷偷进去,孤尘会在外面为您把风。”孤尘时刻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以免横生枝节。
“好。”陌悠然正有这个想法。
另一边,江钦瑜已经来到地下的密室里。密室里的布置与寻常男子的闺房无异,有床榻,有落地的铜镜,有桌案。此时江钦瑜见桌案上已凉的饭菜未曾被动过半分,立时蹙了眉。
那个男子已经睡下,脸朝里侧躺着,但她却知自己这个儿子一向警觉,听见她的动静一定是醒了,只是不想理她,所以才继续躺着,装作熟睡的模样。
想起一些往事,她脸色渐渐软下,缓缓走上前,坐至床边,轻轻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身子,就像他年幼时她哄他睡觉时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的动作。
她语气颇为无奈,“珵儿,为娘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为娘,但怨归怨,你总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为娘也会心疼。”
床上的珵野睁了眼,却依旧背对着她,不想理睬。
“不顾你想法将你嫁给花非缨那孩子,为娘也知自己做得不对。但如今你已经嫁过去了,是花家名正言顺的主夫,你有责任担起自己的义务,为花家开枝散叶,怎还跟以前一样任性胡闹。好在花非缨那孩子待你宽厚,不然换了别的人家,你恐怕早已被扫地出门,若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你让为娘这张脸以后往哪摆啊!”
就在这时,珵野猛地坐起身,那双琉璃般的眼里迸射出浓浓的怨愤,他瞪着江钦瑜,对她吼道:“说到底,你还是觉得自己的脸面最重要!”
“珵儿,为娘也是为你好……”江钦瑜面色一滞,欲张口解释,却立时被对方打断。
“你别说了!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娘亲你就是个自私鬼,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可以出卖任何东西,当年我爹爹可不就是被你害死的!”
啪!
他挨了一记耳光,眼里依旧透露出倔强和愤恨,“你有本事直接打死我好了!”
“你!”江钦瑜气得再次扬起手,却又停住,一只手悬在半空,落下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分外矛盾。
“孽子,你非要气死为娘才开心是吗!”最终,还是落下了,珵野眼里的泪勾起了她心里的愧疚,令她以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训斥自己孩子的底气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