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顾府出去的,顾府的人肯定知道,自己还能找不到一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萧琅琳看看自家哥哥面如黑炭般阴冷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是谁又惨兮兮地被他盯上了?这表情,怎么比李侍郎的儿子抢了他的蛐蛐还阴冷呢?
“萧兄!萧兄!你在吗?”
萧琅渐正想起顾宛的事情,心里正烦躁,大喊一声:“在这里呢!”
顾天佑跑过来,看到萧琅渐的表情,愣了一下:“这是谁又惹你了吗?”
萧琅渐摇头,他可不想帮顾天佑记起那件事情,再来嘲笑他,只开口问道,“你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吗?”
顾天佑笑道:“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奇珍阁见到的那颗珠子吗?”
萧琅渐点点头:“记得,挺罕见的,不过你没带足银两,最后被李家公子得去了嘛!”
“最近又出新品啦!比上次那颗还漂亮,上次的是条小白龙,这次是条五彩龙,而且是透明的!”
“你想买?”
顾天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倒是想买,不过钱不够,想请你帮帮忙。”
萧琅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多少钱?”
“二千两,我已经攒了一千两了,现在还差一千两。”
“我回头就拿给你。不过这珠子倒是真的怪贵的。”
顾天佑笑道:“贵是贵,不过确实漂亮!要不是我特意让陈掌柜帮我留着,只怕已经被抢着买走了。”
萧琅渐没放在心上,心里顾自思索着怎么从门房那里套出话来但是不让顾氏二兄弟知道。
没过两天,顾宛就又收到了第二笔账,五百两定金加四百二十两分成。
手里有了这些钱,顾宛当天就找到庄子的主人买下了房子和庄园,拿着地契回了家。
顾余沥看到地契吓了一大跳:“这庄子当真四百五十两就卖给你了?”
顾宛笑道:“嗯,可能是庄子的主人急需用钱,本来说是五百两的,最后四百五十两卖了。咱们明天就能搬进去住!”
顾清在旁边瞪圆了眼睛:“爹爹,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顾余沥脸一黑:“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写你的功课去。”
顾清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嘴里不服气地嘟囔:“那宛宛为什么知道……”
顾余沥把桌子一拍,顾清立马快快地溜了出去。
顾宛忍不住道:“你对哥哥太严了。”
“男孩子就是要穷养严管,不然要出事的!”顾余沥一脸严肃,又忍不住笑开,然后捧着地契感慨,“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啊!”已经一扫前几天的阴霾心情。
顾宛看着顾余沥心中宽慰了几分,那么大一个庄园并一处四进的房子怎么可能才四百多两?不过也没有花的一干二净,带了一千两去,还带回了一百多两回来就是了。
顾余沥跟苏氏商量着搬家的事情,苏氏喜得当下就开始收拾东西。
顾宛忍不住道:“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可搬的。我看那房子荒了许久,要赶快找人装修房子才是正经,还有那庄子,也要慢慢地开始整理了,才好住人。”
“对对!”苏氏忙不迭答道,“这我倒忘了,一激动就激动的想今天晚上就搬进去了!”
顾宛忍不住笑了,然后对苏氏说道:“修葺房子的事情我已经让云轻哥哥帮忙找好了人,你们就不必操心了,只是这饭菜要及时送到那边去,就要辛苦娘亲一点了。”
13,争地风波(三)
苏氏笑的开心:“不辛苦不辛苦,能住上大房子,我这心里啊,高兴!”
顾余沥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了用武之地,有点不自在地开口:“云轻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不要到时候再被骗了!”
顾宛知道这是他的大男子主义又在作祟了,也不点破,只道:“云轻是您教出来的,哪里能笨到哪去!爹爹明日还要陪我去一趟大伯家呢!”
顾余沥脸上又不好看了:“还是去要地?我没脸去,要去你自己去!”
顾宛拉着顾余沥的手,面上已经浮现出了委屈,道:“明明是爹爹的地,没脸的应该是旁人,爹爹怎么会觉得没脸面呢?宛宛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不是吗?还是爹爹要让宛宛一个人去?”
顾余沥一噎,看着自家女儿脸上泫然欲滴的泪水,心里涌起一股使命感和责任感,女儿再能干,再有神灵保佑,也还是个孩子,自己作为父亲,应该为女儿撑起一片天的,自己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
“一定要去吗?”顾余沥实在是不愿面对那对母子,自从父亲死了之后,那个家就像跟他没有了关系一样,想起来就心底抽痛。
顾宛的声音认真而坚定:“爹爹,我们只是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不丢人,丢人的该是旁人。更何况,爹爹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不是吗?这一大家子,都要吃要喝,哥哥要读书考科举娶媳妇哪一样不要钱?退一步讲,我们家更有钱了,才能更好地孝顺祖母,这样跟你的孝心并不违背啊!”
顾余沥听了忍不住鼻子酸涩,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他真庆幸自己有了这么懂事乖巧的女儿,“好!那我们明天就去要回田地。”
晚上吃过晚饭,顾宛躺在床上翻了许久才睡着。
第二日一大早,顾余沥就带着顾宛来到了大哥顾余年的家里,却被拒之门外,连门也不得入,顾余沥多拍了几下门,就见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一脸不耐烦:“怎么又来了?我家老爷说了,让你做你的清贵老爷去!不要没事就来烦他!”
顾余沥被气的一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顾宛忙扶住了人,安慰道:“不过是一个做下人的,犯不着为他生气,咱们再等等。”
顾余沥气息不稳道:“还等什么?他就没有打算把地还给我,这年头,有理也没有处说啊!”
“谁说的!”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有理上老爷子我这里来说!”
顾余沥吃惊望过去,“三叔公?你怎么来了?”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小却挺直无比,双眼矍铄的老人被人簇拥着走过来,顾余沥忙不迭地上前掺扶。
旁边一个略年轻些的看着顾余沥说道:“你这小子有了什么事情也不让人知道,已经被人欺负到了这般境地了,还打算一个人扛下去?要不是宛宛过来找了我们,我们还不知道,如今你过得竟是这般日子。”
顾余沥有点汗颜:“我其实过的挺好的,想着你和三叔公常年在外地的庄子里,余沥不想拿这些小事烦你们。”
原来这几人都是顾家族里的人,只不过从顾余沥的祖父那一代就分了家,那身形瘦小精神矍铄的人正是其祖父的兄弟顾德严,而后来说话的年轻一点的是顾余沥的三堂叔顾念祖。
顾德严听了这话气的一拐杖打到顾余沥腿上,“说什么不想麻烦我们?!自从跟西边镇上那家分了家,我们这一系就一直衰败,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你祖父虽然跟我也分了家,可是这血脉就是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难道就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顾余沥生生挨了一棍,却半点没有闪躲,只是点着头,一脸愧疚之色。
这位顾三叔公是如今这脉顾家年纪最大最有声望最有资格的老人,虽然早早颐养天年去了,早年造就的一身凌然严厉之气却没人敢轻易忤逆,顾余沥心里一时间又是敬又是怕。
顾宛却浅浅一笑,就牵起了老人的手,甜甜开口:“三叔祖!”
顾德严顿时笑开了眉眼,笑着刮刮顾宛的鼻子:“我这次被骗回来可都是你这个小人精弄出来的,这忙帮了我可是要讨谢礼的。”
顾宛歪着头笑道:“明明是三叔祖心疼后辈们,才特意从庄子里赶回来的,怎么能说是被宛宛骗回来的呢?不过三叔祖一回来,宛宛就能背靠大树好乘凉了,自然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孝敬您啦!”
顾德严笑的嘴都合不拢,又看向一旁平日里自恃身份如今却畏畏缩缩的顾余沥,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点点顾余沥的颈子道:“你们这些后辈们就没有几个真正有本事的,还不如一个女娃娃!要不是看着小宛宛的面子,我还真的懒得管你这些破事!还不去把门叫开?!”
顾余沥一脸羞愧道:“叫不开。”
顾德严冷哼一声:“从一开始我就看不上那个粗鄙农妇,你父亲一死,更是立刻原形毕露了,如今竟还摆起谱来了?叫不开?叫不开就去给我把它砸开!”
顾余沥觉得这样有失身份刚要开口,就感觉袖子上被人拉了拉,顾余沥顺着看过去,就看见顾宛朝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不由得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顾德严见顾余沥没有说什么,脸上稍微好看点了,摆摆手,后面立刻出来了一个魁梧汉子,不用人帮忙,只一脚就将原本看起来挺坚固的大门踹个七零八散。
顾宛心中不由得叫了一声好,暗暗打定主意要将这个汉子想办法讨过来或者找一个本事差不多的,新房子装修,可正缺一个护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