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害元卿?”
俪嬢更加怔愣,“你既不是为了陷害她,为何要将这件事情推到她身上?”
俪扬眼中微微露出丝惊讶,好笑道,“姐姐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真的是元卿所为?你回来就是威胁到她位子的最首当其冲的因素,将你除掉再正常不过。若是没有你,就不用比试,也能轻易保住自己的圣女的位置。”
“就是因为这样,才最不可能是她。”俪嬢冷静地看着俪扬道,“她那个人,最喜欢目空一切,美其名曰不屑于玩一些小手段,实际上就是不够狠、妇人之仁。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
“这个时候?”
“你若是不信,就好好看着。”俪嬢嘴角微微扯开一道缝,“不管是她亲手将位置给我,还是外力所致,最后属于我的还是我的。”
俪扬挑挑眉,“你这么有把握?”
“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俪嬢道,“这两年在西边,我每日看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元卿的一切消息,研究她的行事作风和看她的动向。若说这世界上谁比她自己更了解她,那个人一定是我。”
俪扬扯扯嘴角,“看来你真的很恨她。”
这句话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能够让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有如此大的耐心的,不是仇恨还能有什么?
俪嬢敛眉,“她抢走了我最重视的东西,我自然恨。”
俪扬浅浅笑开,“你说的是圣女的位置,还是靳然?”
俪嬢骤然向俪扬看去,“你说什么?!”
“姐姐不会以为真的骗的过世人,也能骗得了我罢!”俪扬笑道,“众人都以为当年圣女对二皇子那般上心不过是为了那副皮囊,在靳言登上皇位之后恍然大悟,又以为姐姐是为了潜伏卧底。可是谁又知道,那些群臣都想多了。姐姐当年,怕是对那个二皇子,早就情根深种了吧!可是那二皇子,明明得到了姐姐的帮助,明明姐姐愿意扶持他做皇帝,他却偏偏为了一个突然半路杀出来的元卿主动放弃了皇位,而让靳言那个奶娃娃做了皇帝。姐姐,这样,你心中还不恨吗?!”
俪嬢像是被戳到痛脚一般狠狠瞪住俪扬,“你不要以为自己了解事情的全部。就算我恨她,这对你来说反而有异不是吗?你要得到俪家的认可,要在朝中立足,此人必除!”
19,别学王爷打光棍
“谢谢的提醒,我会好好参考你的意见的。”俪扬收了嘴角的笑容,立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俪嬢淡淡开口道,“这次的事情不是我有意要为难你,只是有人要找你讨回一些东西,而我答应了他不阻拦罢了。如今你只挨了一刀还算便宜,以后便要记得做事一定要手法干净,莫留后手。”
俪扬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俪嬢一个人半撑直了身体怔愣,脸上的表情惊恐而复杂,半晌才喊道,“流鸢!流鸢!”
流鸢在门外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俪嬢的呼唤声,急急忙忙就要往里进,却在抬步间看到了迎面踏出房门的俪扬,顿时不敢动弹。
俪扬好笑地看她一眼,“你家主子在叫你,还不快进去?”
流鸢脸上冷汗淋淋,匆忙慌乱地朝俪扬一点头,就匆匆越过俪扬进到房间里去了。
身后说话声传来,俪扬却无心也无意去听,嘴角挂上笑容,顾自大踏步离开了。
而屋内,俪嬢看着流鸢,眸色冰冷而充满恐惧,“你不是告诉我说那女人死了吗?!”
流鸢没明白俪嬢的话,还在反应,一个巴掌已经猝不及防地朝流鸢挥了过去,“混账东西!”
流鸢被打蒙了,捂着脸跪在地上,哭泣道,“小姐,你在说什么,流鸢不知道啊!”
俪嬢将手中团起的云被一股脑踢到地上,还连带踹了流鸢好几脚,怒道,“我说云颜!那个早在五年前就该死掉的女人!为何还没有死!”
“云……云颜?”流鸢一愣,脸上也是全然地不可置信,“小姐,怎么会呢?!小姐,你相信我,小姐,当年我确实看到云颜容颜尽毁、胸口插着一把刀被从悬崖上推了下去!那么高的悬崖,怎么可能不死,更何况还受了伤。”
俪嬢半信半疑,“你见到尸体了?”
流鸢忙道,“奴婢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下面的人捡回了一具被狼啃得分崩离析的女子尸体,虽面部不清晰,那尸体胸口就插着一把刀,手中的印鉴也确定是云颜无疑啊!”
俪嬢皱眉,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流鸢看着俪嬢的神情,猜到一些事情,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惊恐,犹豫着开口道,“小姐,这次的刺杀如果真的跟以前的事情有关的话,会不会……是云容?”
俪嬢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骤然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一件东西丢了出去,“不可能!你……你给我滚!”
流鸢明白自己又不小心触了逆鳞,忙闭了嘴打算往外走,却又被俪嬢叫住,“你安排人下去,无论如何都要将上次偷袭的那帮山匪找出来,不管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
流鸢忙哆哆嗦嗦地应了,道,“是!”
……
药谷。
药庐前的空院里,一银发恣意的女子发丝轻扬,眸中笑意点点,裙裾飘飘地弯下腰,无比优雅地拿起了一根……额、、、……烧火棍,在元卿面前的桌子上点了三点,一脸的苦大仇深加幸灾乐祸,“说说说!快说!老娘给你在这里照顾你这一大帮冷面菩萨,你倒好,净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勾搭美男,如今都跟人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你要是不将同那男人的三长五短都掰扯清楚,我就罢工!”
元卿嘴角一抽,“我何时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你还瞒着我?!”云颜一脸不屑地看着元卿道,“清味早就同我说了,你啊!跟一个男人窝在一个不足十平的小厨房里面,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口味破独特的人,竟然喜欢那种地方。”
元卿清咳两声,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清味一眼,清味一脸黑线,见元卿看向他,忙表忠心道,“主子,属下什么也没有说。”
元卿自然知道清味的性子,行事最是保险不过,也最不喜多舌,只点点头安慰一下受惊的少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先下去吧,我还有话同云颜说。”
云颜还在旁边瞎起哄,笑着调戏清味,“对!你可走快点!别挡着我听密辛,也不要开你的什么顺风耳,当心一会儿挨罚蹲凳子!”
清味面色铁青地飞快地溜了,云颜笑容才收了收,从元卿桌前将方才替元卿检查伤势用的软垫撤了,一晃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伸手给自己拿了一只核桃在手里把玩,一脸的八卦气息,“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该招的招,该坦白的坦白,姐姐给你机会。”
元卿摊摊手,轻飘飘瞅了云颜手中地核桃一眼,“有什么可坦白的,不过是他先救了我,我再救他一次,算还人情罢了。”
云颜撇撇嘴,“我才不信,还人情会还到小厨房去吗?你当我是清闲那木头脑袋啊!我可是听说了,那定北王呢,至今尚未娶妻,虽然对于一个已经二十的男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至少证明人家长情啊!而且就各种风评而言,其为人还是比较正派的。你不如就将他收了,也省的这圣女当着当着就真的成剩女了。”
元卿眉心微动,淡淡道,“二十岁都尚未娶妻,不一定是因为长情,也可能是因为不举。”
“不举”两个字一处,原本还挂着笑意的云颜嘴角僵住,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0”字,紧接着在元卿淡淡的注视下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举!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是定北王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怕是早就提枪过来要跟你打一架了!”
彼时的云颜笑的合不拢嘴,却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后来某男果然“提枪”同某女打了架,而且还不止打了一次,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来一架。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元卿在看到云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时,只淡淡补了一句,“索性他举不举跟我关系不大,但是你若是再同清闲这样不阴不阳地拖着,到时候将人给拖没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云颜一愣,脸上的笑容变得飘忽起来,“老娘虽然风华绝代,但是凡心已死,还是不要去糟蹋人家小鲜肉了。”
元卿心中微叹:原本她还在想,清闲对云颜的感情,凡是药谷的人差不多都看的七七八八,当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如今看来,云颜却是对清闲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要枉费了清闲的一片心了。
叹归叹,总归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元卿起身利落地甩甩袖子,笑着道,“我就是来这里多多清闲,如今时间差不多了,我便先走了,你不方便,就不用送了。”
云颜摆着手赶人道,“我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好着呢……”说到一半云颜的话语却突然停住,看着元卿了若指掌的笑容微怔了怔,最后还是苦笑一声,“就知道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