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姣视线微转,看到了一个熟人,毫不客气的将她拉出来:“瞧瞧这小美人,肤色红润白皙,毫无瑕疵,您觉得,她是天生的还是用了我的护肤品呢。”
香韵小脸气的煞白,还强端着扯出一抹微笑,向着周围的贵妇人施礼。
刘夫人盯真瞧了,有些犹豫的说道:“瞧那浑然天成毫无痕迹的模样,怕不是天生的?”
虞姣微笑着,从背后掐了一下香韵的腰:“你来说。”
香韵很想大放厥词,说她的产品不好,但是畏惧四贝勒的权势,不仅不敢说坏话,还只能一个劲的夸:“刘夫人,太感谢您的夸赞了,我这是用了胭脂阁的贵宾套餐,脸上的几粒斑才慢慢的变淡的。”
说完闭着嘴不打算再说,一点都不想给她打广告,那女人太气人了,没想到后腰又被掐了一下,香韵差点都要哭了,这什么人啊,下狠手死命的掐。
“因着时日还短,所以只是变淡,没有彻底的消下去,就用他们店里的水粉遮一下,别说还真管用,看都看不到。”说到自己的皮肤,香韵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脸面上的东西在说亲的时候至关重要,而她马上就要及笄了。
刘夫人纳罕了,又不忍凑近瞧瞧:“你用水粉了?”这小脸白嫩光滑,透着健康的色泽,她还以为素着脸呢,一点抹粉的痕迹都没有。
这时,魏四夫人绷不住了,笑眯眯的跟边上人说:“您瞧我这脸,生了孩子之后也是问题多的很,多少铅华都遮不住,可是用了胭脂阁的那些什么护肤水,护肤膏子,还有那什么面膜膏子,现在油光水溜的,美着呢。”
魏四夫人是个美人,妍丽的五官艳光四射,白皙如玉的脸庞,完全想不到她说的生完孩子之后肤色变差是什么样子。
刘夫人迫不及待的催她:“等会撤席你跟我一道,给我包两份,回去用用看。”
虞姣抿嘴轻笑:“刚才我说的话还算数,在座的各位尽管派人去店里找海棠,每人一份贵宾套盒,限期三日免费。”
白玉蓉一拍手,乐呵呵的说道:“那不成,我也得去拿一份,瞧着那瓶子,心中就满足的很。”
室内热闹的讨论起来,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商量着撤席之后,一定要去带几份。
虞姣朝舅妈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才挽着她的胳膊坐下,静静的候着后面人的到来。
今日是魏楚荣大婚的日子,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就是被婚车接走的时候。
白玉蓉笑着笑着就有些伤感,在内室抚着虞姣的小脸,红着眼角说道:“哎,送走了荣荣,就轮到你了,舅妈这心里啊,难受的紧。”
虞姣沉默,将对方那柔软的手握在掌心,柔声道:“早晚都有这么一遭,就盼着荣荣能过得好些,我那有几颗东珠,今日带来一颗,赠与她,也算是装面了。”
点点头,白玉蓉不客气的收下了,东珠这东西虽然珍贵,可是等成了贝勒福晋,亲王福晋,这就真的是寻常的东西了。
但是对于魏楚荣不同,这代表着她的靠山,是她的底气之一。
闺房里前所未有的忙碌,到处披挂着红艳艳的绸带,过往的行人具都欢心鼓舞,开心的厉害。
虞姣觉得有一丝迷茫,这女子嫁人,若是遇到好男人也成,可要是遇人不淑,这辈子也就毁了。
因着有她这个变数在,魏楚荣今生嫁的门户要高一点,是礼部尚书家的幼子,最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就是不知道待妻子如何。
魏楚荣是满意的,清秀带着红晕的小脸,眼眸中都能看出来,溢着浅浅的笑意,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见了她笑眯眯的凑过来行礼。
虞姣端详着她,半晌才红着眼睛说道:“成婚之后莫要任性,跟姑爷好好的相处。”仔细的端详着她的首饰,最后在正中别上那颗东珠簪子,比之贵人们用的小了一圈,可她们这个身份用起来正好。
东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彩,魏楚荣不自在的扯着衣襟,不时的偷眼去瞧镜子,半晌才嘟着嘴,拉着虞姣的袖子撒娇:“表姐,还是你待我好。”
可惜她当年年少,瞧见她分享父母宠爱,心中就不大痛快。
虞姣淡淡的笑了,这个表妹,看在舅舅舅妈的面子上,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至于握手言和,这样的事情是想都不要想的,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前世的惨状,她忘不了,也不想忘。
努力的过好今生,不要来来世后悔。
被拉走换嫁衣的魏楚荣,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娘,我不想换……”
白玉蓉也红着眼眶,心中酸痛难忍,自己家的掌上明珠,马上就要去别人家,遵从三从四德,媳妇儿的日子,向来是难过的。
没有截然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相同的家庭。
就说吃饭口味问题,个人性格问题,没有个三五年也磨不出来,可就算磨出来,也是将自身磨得圆润些,他人,不动分毫。
就拿她来说,嫁到魏家来,首先吃饭这个事,就受了不少委屈,魏家口轻,讲究养生,菜式平平淡淡,油盐都是要少放的,可是她家不同,口重,喜欢大鱼大肉,麻辣鲜香。
婆婆还见不得她开小灶,容不得她命厨子□□吃的。
私下里语重心长的跟她说:“那些玩意在魏府不许吃的,对健康无益,别让我看到下一次。”
相公也不支持她,他也觉得口味清淡才对,还说魏老夫人说的没错,她是该改改。
可是她都吃了十来年的重口了,突然改,岂不是折磨吗?
按下这些不提,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熬啊熬啊,生下孩子站稳脚跟,才有底气去讨要自己喜欢的日子。
拉着虞姣的手,白玉蓉说的语重心长:“我瞧着你这么努力,就觉得心里欢喜,我如今年岁大了,才算是看透,只有自己立起来,男人才会尊重你,你把自己当个附庸,男人自然会把你当个玩意儿看,可我们是人,不是玩意儿。”
虞姣点头,白嫩的小脸上一派认真:“舅妈说的话,我记下了。”
她觉得舅妈说的很对,甚至舅妈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舅舅待舅妈敬重的很,鲜少有庶子女的出现,也鲜少驳回舅妈的话。
白玉蓉还是觉得愁,一肚子的干货,可惜不到岁数,不吃一次亏,纵然跟这些小辈说了,她们眼下是记下了,可是遇到意难平的事情,又有谁能忍得住。
“说句难听的,贝勒爷位高权重,就意味着身边少不得如花美眷,下面敬上去的,上面赏下来的,估摸着数不胜数,可若是像抓住他的心,一味的攀附是不成的,你得活出你自己来,让他看到你的好,才有更长远的以后。”
白玉蓉见她有些紧张,又笑着补充:“你如今做的很好,无需担忧,瞧着贝勒爷如今的样子,定是喜爱你极了,你要做的就是稳住,别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这后面啊,有你好日子过的。”
但就贝勒福晋身份上带来的便利,就是数不胜数的,那些皇子福晋,有些人叫着苦啊苦,皇子不喜爱福晋,可那又如何,能坐上皇子福晋位置的,身后的家族哪有省油的灯,手里抓着权,抓着钱,抓着孩子,谁还盯着男人看。
满足感又不是只有男人能带来,男人的宠爱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可惜这些娇贵的花朵想不明白,再加上哪有少女不怀春,心中都想着风花雪月呢,自然会被情迷了眼。
也就忽略了许多能拿到手的东西,等反应过来,再去博弈,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容易了。
白玉蓉坐在花园里,跟虞姣推心置腹的分析一通,最后才红着眼说道:“你是个通透的,舅妈一说你就明白,偏你妹妹不成,瞧那神色就知道,左耳进右耳出的,舅妈拜托你一个事,临到她大祸临头的时候,救她一次,平日里莫管她,任她作。”
话都说到这份上,虞姣也就点头应是了,许多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孩子,舅妈也是极看中孩子的,她照看着,问题也是不大的。
“快走吧,估摸要上席了。”白玉蓉牵着她的手,施施然的走到客房。
这时候果然开始上席了,小丫鬟满圈子的找她们呢。
虞姣这桌,都是熟人,一切聚会的一圈小姑娘。
只是如今位置调换了,主位坐着她,剩下的依次排开,初见她还有些尴尬,没一会儿这些小姑娘就嗨开了。
一口一个虞姐姐,叫的可亲了。
还将胭脂阁夸了又夸,瞟了那小姑娘一眼,虞姣笑的温柔,这么上道的小姑娘,可是不多见了。
香韵也在,举着酒杯给虞姣敬酒,喝酒的姿势利索的很,先是自己喝了三杯梨花白,才将空杯口朝下,柔柔的说道:“敬乡君三杯,乡君随意。”
萼华在席下踢了她一脚,这人不厚道,拔尖的事被她做了。
遂拎着酒杯站起来,学着香韵的模样,利落的喝了三杯之后,才杯口朝下示意她都喝干净了。
剩下的几人顿时起立,集体敬酒之后,齐刷刷的说道:“乡君您请随意。”
虞姣心中是有些满意的,当时受的郁气,总算是吐出来一点,微笑着端起酒杯,满饮之后才客气的说道:“往常颇受你们的照料,经此一事,还望以后咱姐妹多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