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形刚一动,安思予的手却伸了过来,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商娇一愕,不自觉地仰头,正好对着安思予有些受伤,又有些探究的眼神。
“娇娇,”安思予敛了笑,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多了丝低沉,“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只是你当日看我受伤,才对我说了这么一个善意的谎言?”
什……什么?
在与安思予四目相对的刹那,商娇心脏剧跳,脑袋一片空白,安思予的话入了她的耳,却全然没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所以一时无从回答。
安思予见她久不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心下不由黯然,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退后了两步。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罢,他敛眉不看她,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
商娇看着安思予离去的背影,带着受伤,带着孤独,不由心下大急。
“思予!”她急急上前两步,在夜色的映照下,唤着他的名字,“我……我没有说谎……我现在无比确定,我所爱的人,是你——安思予!”
却见已转过屋前花坛的那抹身影,因为她的话,突然顿住了。
夜凉如水,安思予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全身不可抑制地抖。
然后下一刻,他突然身体一转,高大颀长的身体,如一只蓝色的大鹏,向她迎面而来,瞬间将她笼在自己的臂弯中。
绵绵密密的吻,接踵而来,由浅入深,与商娇唇齿相接,缠绵旖旎。
商娇沦陷在安思予的怀里,被迫被他带着,一阵晕头转向的乱撞,抵着小屋的竹墙,撞开小屋的门……
待回神之际,她已被安思予压低在了自己小屋的木床之上。
呼吸间,全是彼此吞吐的热气,他们唇齿相缠,炽热如火,就连空气中,也布满了灼热的气氛,灼烧得他与她,身体发烫。
粗布制成的蓝色床帐掩下,彼此身上的衣服,层层叠叠,被堆砌在床脚下。
她与他,如沙滩上两尾相濡的鱼,如林间处此纠缠的蛇……
彼此回应,彼此交付,也彼此拥有。
哪管今夕何夕,哪管日月转换,哪管天地翻覆。
情海奔腾,被翻红浪……
他们十指相扣,牢牢抓住彼此,渐渐迷失,一起浮沉。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59、痴旷
459、痴旷
日已正午,叶傲天看看山间毒辣的日头,又看着正端着烧好的饭菜在草庐外摆放桌椅碗筷,唤着惜慈苑的小朋友吃饭的周絮娘,慢慢蹩摸着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
待絮娘回身看他,他忙向絮娘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商娇的房间:“今日都第三日了,他俩……还没出过房门?”
周絮娘回手,打了叶傲天的手背一下,嗔道:“叶管事,你家住海边的?管得真宽!”
叶傲天“嘶”了一声,摸着自己被打疼的手背,眼睛里闪过一抹诡黠的笑意。
这安思予别看他平时瘦瘦弱弱,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没想到那方面……
倒挺强嘛!嘿嘿……
看看,都让他们东家三日没出过房门了。
看来二人战况很激烈嘛!
惹得他……都有些想念他家那十几年没见的那口子了。
听闻最近山下战事越来越往有利的局势发展了,想来睿王入主大魏,登基为帝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他也是时候回天都去看看他家那口子,还有天都的一帮兄弟们了。
正想到这里,但听“吱呀”一声,商娇住的竹屋的房门突然拉了开来。
但见安思予身上穿着那件三日就的深蓝的布袍,眉目温润,精神饱满地步了出来,见到叶傲天正在不远处瞪大圆眼看他,也不惊不诧,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只向叶傲天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端了絮娘放在屋门前的饭食,又退回了屋里。
自始至终,叶傲天连商娇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下。
叶傲天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啧啧赞叹。
安小弟,安掌柜……
相处十余载,从来都以为你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没想到,你的道行这么高啊!
叶傲天想到这里,不由咧嘴,爽朗地哈哈一笑,调侃地大作酸诗道:“金风逢玉露,痴男遇旷女;三日复三夜,腰力行不行?”
话音刚落,屋里便一个女声高亢地怒吼:“叶傲天,我撕烂你的嘴!”
叶傲天便再也憋不住,叉着腰哈哈仰天长笑。
再笑得涕泪纵流之际,叶傲天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角被人拉了拉。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三四岁的虎儿,正梳着小小的总角,一脸不解地仰望着他,奶声奶气地问:“叶爹爹,什么叫‘痴男遇旷女’啊?”
“额——”叶傲天顿时脑门上浮现三根黑线。
他赶紧挥手去赶虎儿:“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这么早熟!”
……
安思予端了饭菜,刚退回屋中,便听到叶傲天在外大声的调侃。
“金风逢雨露,痴男遇旷女;三日复三夜,腰力行不行?”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但见一只白玉般的手臂猛然撩开蓝布的床帐,继而商娇披头散发地探出头来,指着门外咬牙切齿地怒吼:“叶傲天,我撕烂你的嘴!”
然后便听到叶傲天在门外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在叶傲天的笑声中,商娇满面绯红,“嗷呜”一声哀鸣,又缩回了床上,继续躺尸。
安思予失笑,端了饭菜坐到床头,撩开床帐,看着又拿被蒙头,企图将自己蜷缩起来当缩头乌龟的商娇,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娇娇,起来了。你不说饿了吗?”他又好笑又不敢笑地道,“我给你把饭菜端进来了,快起来吃吧。”
被子下便传来一阵嘤嘤呜呜地哭声,商娇猛地掀被坐起,以被子掩住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又气怒又懊恼地瞪着安思予:“都怪你,害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啦!你听听,我都被叶傲天形容成旷女了!”
安思予忙一本正经地安慰道:“是是是,是小的的错。是小的太过痴男,但我们家娇娇怎么能是旷女呢……”
看着安思予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商娇又是气又是无奈,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开来。
看着商娇眉眼俱笑的开心模样,安思予也很是开心。
他伸过手去,将商娇连被带人裹挟着挖起,放到自己膝上,一手将她抱住,一手伸手拿起筷子,挟起一片她最爱吃的鱼肉,放到她的嘴边。
商娇撒娇,故意扭头不吃。
安思予见状,眼睛碌碌一转,俯在她耳边取笑道:“乖啦,娇娇,张嘴!不吃饭的话,可没有体力再‘三日复三夜’哦!”
商娇闻言,立觉受辱,又是一声哀嚎:“嗷呜——”
安思予二话不说,立刻将鱼肉放进了商娇嘴里:“嗯,嘴巴张到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喂饭!”
边说,他边俯身,在呆若木鸡的商娇的唇角偷了个香,顺便将她露出嘴巴的一小截鱼肉咬下,吧叽吧叽地吃了,一脸严肃地品评道:“嗯,味道不错。絮娘手艺见长。再来,啊——”
商娇:“……”
喂喂喂,安思予,你平素的淡泊从容呢?你的一本正经呢?你的温文尔雅呢?
都被狗给啃了吗?
……
吃完了饭,商娇百无聊赖地倚在安思予的膝盖上,任由他抚弄着自己一头披泄而下的青丝,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舒服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安思予微俯着头,轻轻地看着伏在自己膝头的女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她顺滑的发,如抚摸着一匹上好的丝绸,令他流连往返,爱不释手。
“娇娇,”他轻轻唤她,眼眸转为深沉,“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待此间事了,我们以后……当何去何从?”他轻声问,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一路走来,他爱了她那么多年,伴在她身边,走过无数风风雨雨,终在此时修成正果。
然而安思予心里,却没有来由的,生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太幸福了。
身边的女子,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此时就在他的身边,与他同床共枕,与他发丝交缠……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猛烈,反倒令他患得患失。
生恐再生变故。
所以,他问及她对于未来的计划,以早做部署。
可安思予话音刚落,却感觉伏在膝上的商娇全身一僵。
商娇想起了一件事。她猛然间坐起身来,翻身看着安思予。
“思予,你不提此事,有一件事我都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了。”
说话间,商娇将自己在济州睿王府之时,在睿王卧室的窗外,听到睿王与王婉柔之间的对话,以及刘绎对睿王性格的分析,以及他奉劝自己,不要将她与安思予彼此有情的事透露给睿王知晓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安思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