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抓住一具尸体,呆呆地问道,“你愿意娶我吗,我知道不愿意,好了,我不问了。”
尸体当然不会说话,天黑了,她无功而返,那男子坐在月下,喝着酒,听她说话,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皮,“我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抱歉,让殿下失望了。”
“谁说没有。”
男子抓住她的手,目光深深地,如滚烫的烙印一般烙在了她身上,“你还没有对我说这句话。”
“我坚信这是套路,所以我坚决不说。”
少女避开他的碰触,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男子也没有怪她,顿了顿,随即就将一个酒杯递了过去,“来,跟我喝酒去。”
少女还是摇头,“月上柳梢的时候,是我为你跳舞祈福的时候,夫人特意交代过,我不可以擅自离职。”
“今天我允许你休息一天。”他强行把酒杯塞到她嘴边,“你喝一口,这是我犒赏你的。”
少女小抿了一口,眉头皱起,“这是谁酿的酒,苦的。”
男子强硬地命令道,“我亲手酿的,再苦也得给我吞下去。”
少女放下了酒杯,发出“碰”地一声重响。
她神情严肃,“殿下,这其实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跳舞了,明天我就会离开。”
男子紧张地追问,“你要去哪里,也捎上我一起啊!”
少女摇头不止,“不可以这么做,那地方很危险。”
“那是什么地方?”
男子心头没来由地不安起来。
“上悬谷。”
她从齿缝里辗转出这三个字来,舌尖一片血色,淅淅沥沥。
起初,男子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玩味,“你去那里干什么?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莫非又去采毒蘑菇。”
少女沉吟许久,才说道,“我去见一个人。”
他面染异色,“……他是谁?”
“恕我不能说,这是我的一个秘密。”
她明显避开话题,男子便不再多问,而是换成热情地拉住她的手,“那你能留在我宫中,陪我一夜吗,今夜可以不用跳那些繁琐的舞。”
她想了想,还是点头应允了他。
夜深人静时,他在床上睡觉,每次都半阖着眼,透过一丝缝隙,静静地望着她。
那时,他确切地知道,陪伴他千年的不再是那轮明月,而是眼前这木讷的少女。
昏睡前的那一刻,他还在琢磨,要不要明天告诉她,他喜欢她,想娶她呢!
他就在那些美好的幻想中,陷入了梦想中。
少女在床前半跪着,原本阖上的眼突然睁开,眼底清泠泠的,很澄净。
趁着他熟睡之时,手下泻出一抹流光,将他通身笼罩起来。
她走出月宫,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月宫前,跳完了那支祭祀舞。
随后孤独的舞蹈就和寂寞的人一起,渐渐消失在了月色里。
他整整睡了七天七夜,待到第八天的时候,他醒来,看见身畔空无一人,心尖都在颤抖,“人呢!她人呢?”
“我在这里。”
鬼莲绕过屏风,走到了他眼前。
他突然心悸起来,“鬼莲,怎么是你?她人呢?”
鬼莲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她昨天刚刚投入大牢中,夫人说要将她处以极刑,这途墨家最讨厌的女人,很快就会死翘翘了。”
男子蓦地感到天塌地陷了,眼前一阵眩晕,“为什么会被处刑?”
鬼莲嘿嘿地笑,“夫人说,她勾引王上,就是你的父亲啦!”
男子满脸无措,“她怎么会这么做,这分明是诬陷。”
鬼莲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是啊,就是诬陷啊,那你去了又能如何?你能够改变夫人的主意吗?”
他从床上滚下,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往外跑去,鬼莲在原地笑得讽刺无比,“而且此时,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有篡位的野心,并交代了她和王上的私情,我听得一清二楚。”
私自闯入地牢会得到夫人的重罚,但他已经无从畏惧了。
只要能见到她,只要能问清一个为什么,他什么都愿意做。
终于,他看见了她,她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木讷寡淡,没有分毫改变。
那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有些疯魔了,他厉声质问道,“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你这个蠢货,你承认了又能怎样,平添一条人命吗?”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爱惜自己,你置我于何地?”
他骂了她许久,而少女一字都没有开口,他适时停顿了下来,她才静静地说了一句,“我怀了孕,对不起。”
男子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已污秽不堪,没有资格再做一个祭司了。”
眼前那张木讷的脸,不由地多出了一分伤痛,而那样子的伤痛,未曾想过。
男子抑制不住地发抖,“孩子……孩子是谁的?”
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试图透过囚牢角落里的小孔,看到外面的世界,与此同时,她眼神里也依稀泛出了某种情愫,“上悬谷住了一个魔,我去过几次,并在无意之间和他发生了关系,对不起,我爱上了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男子忍不住后退一步,身形摇摇缓缓,“所以夫人才会以这样的罪名来治你,就为了……为了包庇那个魔……不惜牺牲我,你,和父亲……”
她移开目光,喃喃地说,“好在夫人已经把消息都封锁住了,那样对他而言,正好。”
那一瞬间,男子痛到窒息,“你可以为他做一切,未婚先孕,抛弃祭司之位,背负种种骂名,那我呢,你何曾为我考虑分毫。”
“那一碗的苦酒其实味道不错,但终是不适合我。”
她笑着说完,他在黑暗里,满脸惨白,恍惚中,踉跄着跌倒在地,“我明白了……”
“殿下,玉姬谢过您多年来的厚待。”
少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到第三个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将他望着,“那天殿下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男子咬牙切齿地说,“可你并没有赢我。”
“因为赢了你,我也没有意思,殿下,这是我想送出去的东西,如果您愿意帮我,那就把它送到他手上,并且告诉他一声,把我忘了。”
她将一根玉簪,双手奉上。
男子接过玉簪,指骨根根泛白,“玉漾雪,我恨你,我恨你。”
少女始终木然望着他,“殿下……”
“你死了最好,我让你的途墨一族,尽数为你陪葬……呵呵呵,玉漾雪,有种你死了也不放过我啊!”
少女再也没有说一个字,他终是失魂落魄的走出,他走出来时,正好和驶过去的车辇对撞上,那车辇里面传来了慵懒的一声,“好戏还没有开场呢!伤心什么,废物东西。”
他已然恍惚地不像话,“是啊,我伤心什么?我在伤心什么……什么值得我伤心……”
那慵懒的声音又说道,“你暂且在月宫里待着,我现在去上悬谷,看望一个故人,并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那个故人……便是那个魔吧!”
他把舌尖咬出了鲜血,却浑然不觉痛意。
车辇里的夫人没有说话,只透过薄薄的车帘,那样冷漠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紧攥着手中的发簪,笑到惨烈,“夫人,我发誓,有生之年,我必然弑杀那个魔头。”
夫人的眸光不觉一颤,“你做不到的……”
天边泻下一缕明光,笼罩了所有,于是周身万物再也看不清了。
此时此刻,姬伊终于惊醒,一摸眼角,竟然有泪痕的存在,她忍不住笑骂了自己一句,“有病!”
都怪凤夙给她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搞得她现在也开始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她起身,一块玉石从她身上滑落。
她摩挲着那块玉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异,一时间她又找不出来。
末了,她就把玉石和那把刺血剑放到了一块儿。
今天天色还早,她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正文 第六十章 幽幽鬼莲,森森白骨(三)
凤夙正在为卫云湛诊断,没想到半途中,卫复会找过来,他往常温润的脸上,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在向四周蔓延。
“凤先生,能过来一下吗?”
凤夙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遂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们一路走出凤逐宫,一路来到卫复的书房里,卫复把门牢牢地关上,事事稳妥,他才终于开了口,“关于北海,本王想……”
他刚说到这里,凤夙就打断了他的话,“帮我做一件事情。”
卫复显得有些惊疑不定,“本王愿意为凤先生效劳,可不知那是一件什么事情?”
凤夙眼神冰冷,但那眸底似乎还划过了一抹无奈,“我会在北海大婚,大婚其间,你派人全面封锁北海,不要让一只苍蝇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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