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傀儡师:艳杀天下 (浮尘与晓)

他用指尖沾着一点碎末，送入了自己的口中，“这可甜了，是我吃过最甜的东西。”

姬伊哀哀地说，“傻孩子，以后啊，你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了。”

卫彦眨了眨眼，“真的吗，夫人？”

姬伊郑重地点头，“是真的。”

他往常灰暗的眸子一下亮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信你，谢过夫人的厚待。”

他说完，即转身离开，那佝偻着身体，看得人心酸不已。

姬伊想，要是他当日肯听从她的吩咐做事，他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仔细一想，他的少年时期竟然一片混乱，该要去承受阳光的时候，偏偏背负了大雨。

他的错……

她的罪……

他走到某一处的时候，忽然他回头，一只手抬起，像是要去遮挡刺眼的阳光，像是要掩去自己狼狈的眉眼，他暗暗地问，“对了，夫人，现在我的样子很狼狈吗？”

姬伊认真地说，“不狼狈，只是比以前长大了一些，也变得更为成熟了。”

“夫人的假话说得很动听。”

卫彦也对她露出郑重的笑容，“那么，我也对你说一句假话吧！”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泪花，“我很感激你，这句话是假的。”

姬伊一愣，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独自离开了。

我很感激你，这句话，我知道是真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如获新生，故人长辞（十一）

姬伊回来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神情还很黯然。

凤夙看了很担忧，但是姬伊有心事的时候，他又偏偏不敢主动却问她。

他在等她自己说。

姬伊自己想了一会儿，想不通，才慢吞吞地告诉他，“我见到卫彦了……我想带他一起走……”

“他过得很可怜，我心里也不好受，唉，毕竟是我给带大的，你能体谅一个老母亲的心吗？”

凤夙一半无语，一半好笑，“……夫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为什么会向我来寻求意见？”

姬伊有理有据地说，“我只是怕我把事情都给做好了，你反而不同意，到时候那得多让卫彦伤心啊！”

“他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我骂他一句不是，我都觉得是伤了他的心。”

凤夙叹了口气，觉得莫名地忧伤，“在夫人眼中，我就是这样专制独裁的人吗？”

“……好吧，你不是，是我担心多余了。”

姬伊自己也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但说到底，还是凤夙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凤夙，可以骗的，可以骂的，可以打的，她还能有什么好担忧的……

门边传来推门声，姬伊一下收敛笑色，“谁？”

进来的人是谢庭之，那般嘴脸看得人心头厌烦不已。

谢庭之坏笑地说，“呦，夫人在和北宫先生聊天啊！我有没有打扰你们？”

他绿豆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姬伊。

姬伊不着痕迹地躲到凤夙身后。

凤夙与他对视着，眸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不知大人过来，所谓何事？”

“你们为我治病出了力，我是想请你们共进晚餐，这一次我还特意为你们摆了一场宴席，这是谁都没有的殊荣。”

谢庭之高高仰着头，仿佛要证明自己不是低人一等。

凤夙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道，“我们受不起。”

室内温度陡然冷却。

谢庭之的脸渐渐变色，“还从来没有人敢不给我面子。”

凤夙一点也不怕他，“那我就做第一个好了。”

要换做往日，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谢庭之几个脑袋都给人摘掉了，可奇怪的是，面对凤夙，他就是自然而然地感到压抑。

但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他还是阴着脸说了一句，“你好生大胆，莫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面对他的威胁，凤夙只波澜不惊地说，“大人，其实我很自以为是，我以为在我之外，没有人会为你治这病，也同样没有人治得好你这病，我的意思是，你现在非得靠我，才能活得下去。”

姬伊抽了抽嘴角，这威胁的意味实在是浓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谢庭之的那张丑脸硬生生地给歪掉了，“北宫先生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本以为只是一个小白脸罢了，谁成想居然如此冷酷木讷，我想叶夫人必不会如此，不知夫人你肯赏脸吗？”

他试图从姬伊那里找回自尊，但是给予他的同样是，姬伊的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我不愿，请大人速速离开吧，我们也该休息了。”

“……好，你们很好。”

谢庭之愤怒地离开，走得时候大概为了泄愤，还踢了一脚门。

凤夙悄然伸出悬丝，划过他的腿，他栽倒下去，而后就听到一声“哎呦”！

姬伊不觉莞尔，论恶毒，论腹黑，谁还能比得过凤夙。

……

谢庭之真是极其好色的人，若不然也不会患上这种病。

以往谢庭之会变着花样，让璎珞在床上服侍着他。

如今谢庭之已经连着三天没有来了，他向来是喜新厌旧，但也从来不会隔那么久不来见她。

璎珞渐渐地害怕起来。

她要是突然失宠，她只会过得较之前更惨。

那她的荣华富贵，囚牢里的萧荣要怎么办？

所以她等不及了，立刻就让翡玉秘密地去打听情况。

翡玉回来之后，直接告诉她说，“他对叶幻那女人过于殷勤了。”

璎珞沉默了半晌，忽然抿嘴一笑，“那么，我的机会就来了，北宫聂如此害我，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历经无数事情之后，她也渐渐地养成一种睚眦必报的性情，上次凤夙害的她遭了谢庭之的毒打，这一次她也会让他吃尽苦头。

翌日，大清早的时候，璎珞就派翡玉来叫走凤夙，说什么疾病发作，急需治疗。

凤夙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在这里先睡，等我回来。”

“唔……早点回来……”

姬伊还没有睡醒，连眼睛都睁不开。

说完这一句，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她睡觉的时候，还算警觉的，若是有人靠近她，她第一时间就能醒过来。

感觉得到身畔的动静，她猛然睁眼，眼前的是谢庭之那张丑脸，不时地就会露出一些贪婪的笑，姬伊一些冷了脸，“谁让你进来的？”

“上次我说重了话，似乎惹得夫人不开心了，这是我送来赔罪的礼物，请夫人笑纳。”

谢庭之给她送来了不少名贵的礼物，他哄女人还是有一套的。

姬伊漠然，“我不想笑纳。”

谢庭之反而还埋怨她，“夫人怎么这么不知情趣？”

姬伊：“？？？”

姬伊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庭之有意引诱他，“你想不想重塑过去浮云山庄的威名？”

姬伊随意地敷衍道，“我不想。”

谢庭之赶紧补充道，“我想，话已至此，夫人也应该懂得我的意思了。”

姬伊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她还是故作不解，“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

谢庭之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也像他一样木讷？”

姬伊面目表情地说，“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得云里雾里的，你就不能说得明白点吗？”

谁知他竟真的不要脸地说了一句，“敢问夫人要来我府中下榻吗？”

“……不要。”

姬伊无语归无语，拒绝还是要拒绝的。

谢庭之有些愠怒，“你敢拒绝我？”

姬伊拿着匕首，迅速划过他的脸，“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懂得点杀人手段的。”

谢庭之焦急地说，“你真若是杀了我，你也难逃被杀的命运。”

“既然如此，那为了我们彼此好，请你现在就滚出去，麻溜的滚。”

姬伊把他往前一推，他那么大的块头，竟然被她一推就倒，这也可知姬伊用了多大的力度。

实在是姬伊的眼神太冷，他也只得愤而离去。

回来的时候，姬伊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当成一个笑话和凤夙说了。

凤夙的眸中逐渐漫上了猩红色，“我在他身上下了药，不久以后，他就会生不如死。”

姬伊能够感知到他身上传来的杀意，就知道他是彻底火了。

或许凤夙还觉得不够，他又补充了一句，“等他死了，我就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把他的身体给剁碎了。”

姬伊有些忧愁地说，“……我最怕的是，璎珞会以此来报复我，这个女人，从最初起，她的心就坏掉了，而且她似乎已经在这么做了，我就不信她方才是无故请你去治病的。”

凤夙的视线飘到窗外，“我有一招，你看。”

“愿闻其详。”

姬伊跟着看过去，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正和谢庭之站在一起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