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远房表妹,来这边住些日子。
宝七学着花惜的样子,检查着园子里的菜,除虫施肥,担忧的问着自己心里生出来的疙瘩,
“惜儿姐,大娘看起来身体不太好,是患了什么病吗?”
“嗯,都病好几年了,一直不见好,郎中开的药,吃了也不见什么效果,前几天,让郎中看了一次,才稍微有些好转的迹象……”
宝七听得心里发沉,对于古代人来说,也许一点点小病,就足以要命,何况还是这种上年纪人的病。
重要的是,他们家里有个病人,还要负担自己的伤药费,肯定压力更大了,想到这儿,宝七心里的感激和愧疚更深了,不知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
“惜儿姐,放心吧,花大娘的病一定会好的,郎中不是都说么!”
花惜无奈的笑笑,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收拾完了菜园儿,才朝家走去。
推开木门前一刻,宝七的手一僵,心跳一紧,只听见耳边花惜的一声惊呼,二人扔下竹筐冲了进去!
花大娘倒在院子里,刚编的竹筐随意的散在地上,有的还滚了出去。
“娘——娘你醒醒!”
“快,快把大娘抬进屋子里!”
“娘——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吓我!娘——”
“花大娘?花大娘您坚持住!”
花惜带着哭腔,和宝七抬着着昏迷的花母,急匆匆的朝着屋内而去。
“你守着娘,我去喊郎中!娘,你一定要好好等我回来……”
“放心!你快去吧!”
花惜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花母,抹着眼泪儿向外跑去,宝七更是心急如焚。
她不懂医术,更是对花大娘的病毫不知情,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花惜……
这么好的一家人,为什么偏偏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宝七第一次觉得命运实在有些不公!
尽力回忆着以前的救生方法,感受了一下花大娘的心跳,劳碌的面容透着苍白虚弱,灰白的发丝有些凌乱,看的宝七分外难受。
正心急间花惜已经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魏郎中,您快看看我娘,她又晕倒了,您看看我娘千万不要有事啊!”
花惜拉着一位布衣郎中,身形消瘦,有些年迈,拎着个大木箱,急急的朝着床头赶过来。
宝七赶紧起身让位,紧张的在一边看着大夫号脉,揽了一下花惜抽泣颤动的肩膀,声音很轻,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号脉的郎中终于看完,沉默着看了一眼床上的花母,叹了口气,听的宝七和花惜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魏郎中,我娘……怎么样了……”
“闺女,花大娘这病,怕是又严重了。”郎中显然也有些不忍,叹息着跟花惜开口道。
宝七感觉掌下的身体一滞,声音微颤,
“那,那我娘她……”
“哎,我这里先给开几味药,缓解一下病情,至于能不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也要听天由命了……老朽,尽力了。”
郎中的话让花惜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宝七慌忙扶住,
“惜儿姐……”
“魏郎中,魏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娘啊……前些日子您不是还说,我娘,我娘好多了么?”
郎中写完药单,放下手中的笔,无奈的看了一眼求助的花惜,
“这病本就不容易治,何况以前的药吃的也有些差……”说着郎中又叹了口气,“这个药单上的药,暂且稳住病情还是可以的,只是费用有些高,闺女,快去城里抓药吧。”
宝七看着怀里的花惜明显失神,眼眶含泪,郎中也收拾着药箱准备离去。
“请稍等!”宝七突然开口,让郎中对这个陌生的女孩有些微惊,“请问郎中,如果,如果用好药的话,花大娘的病,能不能治好?”
瘦郎中对宝七的惊讶表现在眼睛里,不过还是如实作答,
“好一些的药,自然是机会大一些,只不过……”郎中看来也是知道花惜家的情况,剩下的话并未说完,只是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等等……”这次说话的,是花惜,红着眼眶走到郎中面前,“魏郎中,这是诊金,这次,您一定要收下!”
那郎中很坚决的推开花惜的手和文钱,摆着手道,
“罢了罢了,我也帮不上别的忙,这钱,你还是留着给花大娘买药看病吧!”
“魏先生……”花惜又喊了一声,可惜对方已经拎着木箱,推门而去了。
宝七的声音很轻,
“惜儿姐……”
“今晚,我们进城吧……”花惜眼眶含泪,怔怔的盯着自己昏迷的娘亲。
“好……”
……
“惜儿姐,我帮你拿吧。”
“没事,我自己就行,你背的也挺多了。”
“那你背不动了,就告诉我……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天快亮了,估计也快到了,赶了半夜的路,你也累坏了吧。”
“我没事,还能坚持!”
……
昨天花大娘病倒,不光对花惜和宝七是打击,花父回来后,更是仿佛在瞬间更加苍老。
一家人商量后,决定紧着工夫儿编竹筐,后半夜赶路进城。
这样第二天卖了竹筐,添上家里的一些存银,就能凑足给花大娘抓药的钱了。
第六章 连夜进城
宝七学着花惜的手法儿一起编竹筐,虽然不如花惜那般又快又好,好歹很快就能掌握住技巧上手了。
何况一想到这些将来就是花大娘救命的钱,宝七更是精力十足,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加快速度。
大约子时,宝七和花惜各背着几个竹筐竹筐,揣着几个干粮,摸黑赶着夜路进城去了。
半夜赶路,宝七还是头一遭,何况还是陌生的地方。
花惜倒是熟悉的很,即使宝七看不清的路,花惜都能凭借记忆找到。
“惜儿姐,你以前进城,都是这般赶夜路吗?”
“以往算不上夜路,不过是早起一些时间,到了京城也正好儿半上午了。这次一般的突发急事,为了给娘早些抓药回去……”
花惜和宝七黑咕隆咚里,相互牵着,说这话儿解一些恐惧,
“要是有马车牛车自然更好了,可惜这都是要有钱人家才有的,我就是卖一年的竹筐,也赚不来一个牛车……”
宝七听着花惜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跟着对方的步伐,努力找路前进,争取早些进城,给花大娘尽快抓药。
随着夜色由深变浅,天色也逐渐由墨黑转为墨蓝,黎明的微光,让人也能看清不远处的高城的轮廓,直到越发清晰起来,眼前的黑纱就好像被人一层层的揭开。
东方的云霭,也开始泛出点点晨光,
“看到没,那就是京城了!”花惜长吸了口气,伸手指着不远处,语气里隐隐期待。
“终于到了。”宝七不由得感叹。
放眼看去,浸透着晨曦微光,虽不清晰却也能看得出城墙的轮廓,高大雄伟,和想象中的相差不多,宝七抓了抓背筐的绳子,心情也跟着有些激动。
赶到城门前的时候,东方已经泛白发红,清晨独有的光泽铺洒一片,宝七抬头便看到两个大字,深沉的纂刻在城门之上:
齐都。
“齐都……”宝七不由的念出声来,抬头仰望了多时。
花惜知道宝七自小被禁在山上,第一次见这般城都,便在一旁道,
“是啊,齐都,大齐的京城,等娘的病好了,我带你多来。”
大齐……原来这里,是大齐,齐国。
宝七转头望向花惜,轻和一笑,
“谢谢,我们进城吧。”
花惜一进城,便轻车熟路找了地界儿,放下竹筐开始摆摊儿,不时的给宝七解释,
“这条街小商贩最多,这一块儿基本上都是我们这种做小生意的,所以人流量也是最大的,等会儿吃早饭的,过路的游人,当地的城民,都会来这里转转,我们来得早,还能占个好位置。”
宝七没料到花惜的一番分析颇有见解,不过这热闹的地儿,正好让她也熟悉熟悉这里的生活,
“那,这里会不会有一些比较强势的,或者收费之类的事情?”
安全问题很重要,宝七很快就先想到当代的城管和古代的地痞流氓保护费之类。
“你说地皮费?”花惜听着宝七问,悄悄压低声音,
“当然会有,有些是当地的恶霸,也有一些有权有势的家奴,别看这天子脚下,也总有惹不起的人。希望咱们今天顺顺利利,早些卖完,可千万不要被盯上。”
“那你遇到……岂不是太危险了?”
花惜翻出布袋里的干粮,分了一半给宝七,一半给自己,
“我?可能比较幸运吧,就遇到一次,还好那次跑得快,盯上的是别人,下次出门,一定要好好拜拜,烧个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