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书》中的古事,可非一般人所能相闻,你还说自己没读过书,又怎会知道这番见解,还故意说成司马迁,倒是难为你一番苦心了。”
宝七听的只想掐自己大腿,却只能双手在前,尽量低头欠身,
“我也是以前,听过一位老先生讲起,只觉得内容极好,哪知竟是这等典故……不过你既然知道,更不需要我讲太多,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司……徒迁呢!”
祁容也不知是好笑,还是有趣,竟就这样,嗤的笑出声来,笑的宝七更是莫名其妙,祁容却很有意思的看着宝七,
“没想到,你竟这般有趣,许多见解,也与常人不同,要知道,我所见过的女子,读过此书的,除了你,便只有清桐一人……”
宝七局促的快要钻到地缝儿里去,却也只能道粗陋之见,不敢作比。
芸儿一进屋儿,便觉察到了祁容的面容笑意,一边摆放餐饭,一边脆着声儿道,
“少爷这两日,笑意都变得多了,看来少奶奶,真真儿是少爷的福星呢~”
宝七心道,自己本来就是冲喜的,在不是福星,那就成灾星了……
“芸儿,盒子里是何物?”
祁容一声询问,让宝七也被吸引了目光,顺着芸儿身后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小丫鬟,正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站在那里。
芸儿笑着把盒子打开呈上来,
“上官小姐派人送来的雪花珍珠膏和珍珠粉,说是送给少奶奶,专用来养颜的~”
宝七心中一动,没想到对方如此有心,瞅了祁容一眼,赶紧接下,
“代我谢谢上官小姐,礼物太贵重了。”
小丫头很是机灵的来了句,
“小姐在家也常用这两样儿,珍珠膏外敷,珍珠粉食用,希望少奶奶能喜欢~”
芸儿送走小丫鬟,听从祁容的吩咐做了打赏,才会来伺候祁容和宝七的午饭。
祁夫人坐在饭桌前,听着堂下的家仆点头哈腰,低声细致的禀告着。
“上官小姐离开后,大少爷便支撑不住,又吩咐厨房熬了药汤,方才缓解一些,后来上官小姐又派人送了些珍珠粉和珍珠膏,说是送给少奶奶养颜……”
祁夫人耐心听完所有的禀告,风姿犹存的面庞,只有眸光略带深邃,藏着看不透的光,
“行了,下去吧,少爷那边儿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报上来。”
祁夫人扫了一遍桌上的饭菜,身边只站着清月伺候,只慢慢的叹了口气,端庄威仪的喝了口茶,
“这两日总觉得食欲不好,让厨房多准备些清淡的果菜,这些油腻的,就先撤了吧。”
“是,夫人,这就唤人撤了。”
清月换换行了个礼,正待退下,祁夫人想到什么一般,又嘱咐道,
“既然成了少奶奶,注重颜表也是应该的,以后把我每日进食的薏仁红豆粥,也给少奶奶准备一份儿,按时送上。”
清月眼中明显一愣,很快便是浅笑应答,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嘱咐她们。”
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挥挥手让清月退下了,顺手端走了桌上的半盅淡茶。
午饭后祁容要午睡,宝七便在书房静坐看书。
隔着屏风看不明显,只觉房内的书籍摆放整齐,并不显多,这认真翻看了一圈儿,宝七才不得不承认,这里的书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宝七回忆着祁容所说的书名,寻了一圈儿才找到所说的《传世五书》,竟在最边的架子上摆放着,每本都是厚厚的一册,足足摆了六册。
了解一个时代,就要先从它的历史开始。
宝七拿了年代最近的一册,坐在桌前随手一翻,便觉头晕。
整整齐齐的繁体字,小楷无标点,每个字都那么熟悉,连在一起却怎么也捋不顺几句话,心中不由的吐血,为什么自己当初大学修了个啥忙也帮不上的生物呢!
哪怕修个中文也好啊摔!
努力调动自己为数不多的繁体功底,宝七只能硬着头皮一字一句的往下顺,顺出一句,也不好在书上做标记,便只能尽量一遍记住。
宝七边看心中边垂泪,做不到句句精准,却也能连蒙带猜的了解个大概,渐渐地,便也融入其中,看地分外投入,生怕疏忽……
房内的安神香带起缕缕青烟,宝七手里的书也翻过了大半,过度的聚神让她不由得有些疲倦,一个接一个的哈欠也跟着跑了出来。
等祁容醒过来时,恍惚间看到的,便是屏风半遮掩,宝七趴在书桌上,早已不知睡过去多久了。
祁容眸光略深,半仰半躺间,静静地盯着屏风后的身影,唇角坚毅,不笑不浅,一头青丝长发铺洒在桌面,让人读不透深眸中的思虑。
“少爷……”
芸儿的声音悄然响起,一进屋就看到祁容眸光半敛,正盯着书房的少奶奶,赶紧降了降声调儿,行了个礼,
“少爷,公孙先生到了,正在大堂候着,少奶奶……”
芸儿悄声儿瞅了一眼那边沉睡的人,静候着下一步的指示。
祁容摆摆手,芸儿赶紧过去扶,听得祁容轻声吩咐,
“把这个给少奶奶披上,请公孙先生,移步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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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茶阁问脉
祁容到茶阁的时候,公孙先生已经坐在里面静候。
一身长衣布衫,大约年过五旬,长须清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盘坐在矮桌前,细细品茶。
祁容一进阁门,便先拱手拘礼,
“见过公孙先生,让先生久等了。”
公孙先生连忙扶住祁容的手臂,一展手朝着对面,
“公子客气了,快请坐。”
待祁容入座,芸儿熟练的给双方上完茶,添好香,便立于茶室门前,静默不语。
公孙先生观察了祁容片刻,方才缓言慢语,
“公子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祁容轻挽袖口,露出手腕放在桌上,沉眸如水的对视着对方,
“近日只发过一次病,不知可有好转?”
公孙先生搭着祁容的腕脉,闭目细思,良久才睁开双目,又细细看了一遍祁容,方才道,
“公子体内倒是消浅了一种病症,可其它病症仍深,不可掉以轻心。不知公子,最近可有进食别的药物?”
祁容想了想,便看向门口的芸儿,芸儿这才转身低头道,
“公子一直饮的都是先生留在府中的药方,配合着的药丸,只在今日喝过一次上官小姐所赠的补品,再无其它。”
芸儿的回答让公孙先生眉心一皱,显然有了想看的想法,
“噢?不知是何药,可否方便?”
“芸儿,将上官小姐所赠的药物,取来给公孙先生一看。”
芸儿听罢立马前去取药,不到一盏茶水的时间,便拿着一个锦盒过来了。
公孙先生接过锦盒,仔细闻了闻,又细看了片刻,才递还给芸儿,
“此药倒是对身体没什么危害,也是上好的补品,只不过这药,与我所开的药方有些相抵,你喝了,可能抵消一些药效,影响恢复,估计赠药的友人,也不知情吧。”
祁容淡然一笑,
“在下刚喝了一次,想来也不会有太多影响,既然与先生的药相抵,又是上好补品,便直接赠与先生,先生且不
要嫌弃弟子借花献佛,为人懒倦了。”
在祁容的劝说下,公孙先生暂且收下了礼盒。
二人又相互聊了片刻,多是关于祁容的身体和调养的问题,芸儿在一旁认真听着,一一记下,直至外面传来一声含笑道歉的脆声,
“公孙先生远道而来,未能远迎,是妾身怠慢了!”
说着便见一位华贵的妇人踏入,威仪含笑,仪态藏媚,虽过中年却风韵不减。
公孙先生立刻起身行礼,微微拱手,
“祁夫人言重了,老道给公子看病,本是尽责,岂敢邀功。”
祁夫人笑意盈盈的请公孙先生入座,祁容在一旁不忘给祁夫人行礼,
“琰之见过姨母。”
待几人重新入座,祁夫人面不减笑,颇有关怀的询问祁容的身体,
“不知容儿的身体最近怎样,可有好转一些?”
公孙先生正待开口,祁容已率先躬身道,
“容儿最近颇觉轻松,公孙先生也说似有好转迹象,多谢姨母挂念。”
祁夫人脸上笑意加深,转头望着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此事当真?若真如此,不仅要感谢公孙先生,还真是托了我那位有福气的儿媳~”
“少奶奶吉人天相,果真是旺夫旺门的好命~”清月在一旁不失时机的夸奖了一句。
公孙先生听后,也顺势说了几句关于祁容身体的嘱咐,最后还不忘补充道,公子体弱,虽第一次有好转,却仍是未脱危机,余症尚多,还需认真调养,仔细观察才是。
随后便借拖公子体弱,不多打扰,直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