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略带深邃的眸色,变得更深更暗,似乎连外面的黑夜,都一同涌进了他的眼睛里,深沉的令人发怵,狠厉中透着暗沉。
次日一早,宝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去了花惜房间探视,祁容这次便待在书房,没有跟去。
狄不归站在祁容身后,汇报着昨晚交战的发现,神色严肃。
祁容稳着神色,听完狄不归的话才淡淡开口,“对方是来打探虚实,并非真正刺杀,只是这动作如此之大,看得出也下是下定了决心。”
狄不归点点头,一直保持着如石的表情,“昨夜之战,除了一直定在周围的两拨人,还有另外多出的一方,不知是谁。”
“多出来的?”
“是,昨夜出手的是盯着府宅的其中一方,另一方并未出手,可交战之中,却多出来一方,只有一人,站在我们这边与对方交手,行动十分清晰了然,不像误撞。”
祁容眉头一动,星目也跟着暗了一下,“既然你们能发现,对方肯定也能发现,此人来一次如果无所获,定然还会来第二次,先不要轻举妄动。”
“是,主上。”
“等一下。”祁容说着,想到了什么,眸色一瞥疑问道,“昨夜我从书房出来之时,响起一声尖叫,可是有人闯进去了?”
狄不归少见的微微蹙眉,想了一下开口道,“属下一直守在这边,并未注意尖叫方向的情况,不过那些黑衣人有一部分闯进来时,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主上,可是有什么发现?”
祁容没有看他,只是淡了淡眉心,沉了一下瞳色,“没事了,退下吧。”
狄不归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问,恢复冷硬的表情拱手低头,“是。”
没多久宝七便从花惜那边赶回来了,面上的忧容丝毫未散,看着祁容叹气道,“惜儿姐的情绪还是不太好,尤其是面色,,我担心是昨晚惊的太过,生病了,我想请个大夫来家里给惜儿姐看看,唉,希望惜儿姐没什么大碍。”
祁容拍拍宝七的脑袋,安抚的顺了顺对方的发丝,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了同意,“可以,你安排就好,现在让下人去请,很快就能到。”
宝七点点头,说着就唤来一个下人,打发了几句就让对方退下了,还不忘嘱咐快一些,倒是没有半分拖沓。
吩咐完下人,宝七揪着自己的衣角,靠在祁容旁边也没抬头也没搭话,一双凤眼在下面不知道想些什么,带着几分心虚的转动了几下,轻咳一声,话说的倒是很快,
“你还没告诉我,昨天晚上的是什么人!”
祁容的眼眸微微一顿,抚着宝七的手倒是没有任何变化,“我也在查。”
宝七诧异,“你不知道?你不是说,你知道是谁,和上次一样么?”
祁容无奈的看着宝七的后脑,自己转到对方面前,如实回道,“我也是刚知道,这次的人,和上次不同……”
看到宝七眼里越来越浓的担忧,祁容带着不忍紧接着道,“放心吧,这些人,还不能对我怎么样……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慢慢讲给你听,现在,我不想增加你的危险……”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涛
宝七认真的看着祁容,“我不怕危险,是你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发生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自己被人盯着,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替你担心,也是我们一起经历的!”
宝七说的恳切,目光中的真诚甚至烫到了祁容,那双眼眸子里发着光,灼灼的望向祁容,祁容伸手揽住宝七,闻着宝七的发丝,吸了口气沉了沉声,只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坚定地低声道,
“我不能让你涉险!”
“我……”
宝七正想要在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声回禀,“少奶奶,大夫请到了,已经带到厅堂去了。”
闻言宝七嗔怒的看了祁容一眼,这个人深沉到骨子里的目光看的宝七阵阵心悸,还是仰头不满的一瞪,扁扁嘴巴理了理衣衫,出门吩咐请大夫去花惜房间了。
那郎中年岁不小,很有经验的样子,给花惜看完脉又仔细瞧了瞧,这才下了结论写了药方,大体不过是惊吓过度,又感了伤寒,吃几服药好好调养便可。
听到大夫这般说,宝七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地了,她实在是太担心花惜出什么问题,现在听到这情况,也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安排好花惜这边,送走了郎中,宝七又去看了花惜一眼,这才离去,昨夜之事,她一直没有细问花惜,毕竟看花惜现在的状况,也的确不适合询问什么。
当天下午,凌府便有人奉命前来送了些东西,还不忘捎话说是探视祁少夫人,宝七看着那些送来的补品和对方的问候,感念了凌夫人的心意和关怀,送那人临走前,又差人赏了对方一些银钱,这才罢了。
“怎么了?”祁容出门便看到宝七有些怔神的样子,望着门外思绪飘远。
宝七还是怔看着前方,只是情绪比刚才更集中一些,目不转睛的轻声道,“你说,凌夫人,是不是认识我……”
“什么?”祁容有些没听清。
宝七收了一下神色,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你觉得凌夫人,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祁容沉了沉气,自然明白了宝七的意思,“是有些过好,不过,也不用担心,凌夫人的情况我查过,目前,倒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嗯。”宝七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心中暗道,其实自己担心的是身份的问题,总感觉凌夫人好像认识这个身体一样……别人对她好,她自然心怀感激百倍相还,只是这个好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她不是上一世不谙世事的少女,没办法不多想。
凌夫人的事分散了宝七对刺杀的注意,不过自那日起,她还是能感觉到府上围绕着一股紧张的氛围,身边的人明明都没有任何变化,那种被许多人盯着的感觉,却时时拨动着宝七的神经,来这里久了,连这些事都比以前敏感了,宝七越来越相信,这座府宅,有人盯上了。
皇上已经接连数日没有上朝,有传闻说是龙提欠安,也有人说是皇上微服出宫了,还有传言,说是皇上为战士祈祷,闭门数日清心礼佛,当然,最后这种说法比较扯淡,无论这个说法是怎么出来的,很多大臣是不相信这个传言的。
无论从当今皇上的处事风格,还是一国之君的职责担当,数日不见不上早朝,甚至连声旨意都没有,就说是闭门祈祷,为战士祈福,估计是说给百姓听的吧。
排除了第三种,大家的猜测自然也就围绕着前面两种,现在战事吃紧,边境动荡,正是急需决断的时刻,如果当朝帝王不坐镇,放出一条身体迁安,很容易引起骚乱和人心涣散,可若果是皇上微服出宫,虽然传出去名声比较好,万一国内有潜伏的别国细作,却也十分危险。
当然,除了前线的战事,朝堂上的局势也并不稳定,最近接连爆出的几个官员贪污包庇,行为不端,甚至涉嫌与敌国有染,上奏的臣子义正言辞,证据确凿,而且身居要职,即使想要袒护和包庇,也并不容易,何况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百官注视之中。
暂时掌政的豫王盛怒之下,命人关押候审,回府后气的差点将闩掀翻。
这些被弹劾的官员,清一水的都是他提携的手下,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也并不容易,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被人抓住了把柄,他最生气的,还是这些被的弹劾的官员,居然这么耐不住爪子,背着他偷偷翻了这么多事!
更重要的是那个涉险通敌的,就算是亲人往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两国交恶,战火频发,居然还敢不怕死的托人送信,想到这里,齐豫忍不住狠狠抓住手下的书纸,有些泛红的眼珠低沉暗涌,透出筹谋凶厉的神色。
冯楚过来的时候,还没走近便感觉到齐豫身边笼罩着一股黑气,沉了口气上前道,“突然间被弹劾三位大臣,先前竟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看来是有人,准备出手了。”
梆的一声,齐豫狠狠捶了一把面前的书案,英挺的眉目透着狠厉,“哼,上官府养出来的一只手,伸的倒是够远!看来这相过,是打定主意不支持我了!”
“上官谦一向只唯圣命,朝中之事也从无偏袒,这次一下出手这么狠,倒是越发让人怀疑皇上的心思了。”
冯楚一番分析,齐豫也是认同,上官谦既然一向只听圣命,这次皇上多日不上早朝,他手下的大臣却扒出来这么多问题,不得不让人怀疑是皇上的意思。
齐豫眸色越发阴厉,也越发沉稳,“不管是谁的意思,既然挡路了,那就别怪别人硬闯。”
话音一落,冯楚与齐豫两相对视,一个暗沉,一个淡远,却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理会到各自的心思,无言的默契,狠绝与果断,冯楚仿佛又看到自己当初誓死追随的信念。
说完此事,冯楚又带来了另一个消息,甚至比朝堂之事更令人为之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