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刽子手的阴狠凶残,却让人更加不寒而栗。
和尚道士们脸色发白,拾慧馆的学生们,更是惊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摘出来洗洗。
这还是他们那个最喜欢罚他们抄书跑步的院长?我去,假的吧!换人了吧!
不知道自己的杀手给学生们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江浅夏笑容甜美的看着右手边那群人,愣是把他们笑的后退了好几步。
“好了,扰乱民心的苍蝇消停了,咱们来继续聊聊刚才的事儿。”
脑袋歪着,手杵香腮,眼神无辜。
“你们还有谁打算饿狠了抢粮车的?出来咱们聊聊?”
“聊,聊什么聊!你这恶毒的女人,等水患过去了,皇上一定会严查的!这么多人看着你用妖术把他杀了,杀人偿命!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话的人比独眼龙聪明,他没有跳出来,反而隐藏在右边的人群中,每说几个字,就隐蔽的换个方向,好像想把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似的。
愣了一下,江浅夏被他逗的笑出声来。
“你可真有意思,虽然你躲在人群里,但你没发现只有你自己在埋头乱窜吗?你看看他们,有谁敢动一下的?”
话音刚落,右边的人马上潮水似的向两边跑开。
无他,她的那不知名的暗器,又举起来了,正对着他们,不闪开的是傻子!
“砰!”
再次轻飘飘的扣下扳机,看着脑袋直接像西瓜一样炸开的男人无力倒下,江浅夏愉快的看向右边的其他人。
“还有谁想饿狠了抢粮车的?出来咱们聊聊?”
右边的人群瑟瑟发抖,鸦雀无声。中间早已没人,全埋头跑左边去了。
“真的没人想跟我聊聊了吗?很好,那咱们不妨聊聊,你们的隔离问题吧。”
右边快崩溃的人一惊一乍的抬起头来,想不通怎么他们又要被隔离开了?
“哎?这么看着我干嘛?”眨巴着眼睛,江浅夏理所当然的道:“你们不配合我疏通河道,我就不给你们粮。虽然你们不敢抢劫粮车了,但是抢其他百姓手里的口粮我也不想看到。”
“所以只能隔离你们,找个地方让你们自己熬着,能不能活到水患结束,就看命咯。”
不顾右边人惨白惨白的脸色,江浅夏皱眉道:“不过我要奉劝你们小心一点周围的人,饿真的很难受,快饿死之前,难保有人不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儿来。”
“比如说,趁着你们睡着的时候,将死的时候,把你们切吧切吧,吃了呢……”
第309章、什么叫效率
到最后,右边儿的人自然也是麻溜的跑到左边去的,而且还腆着脸一个劲的冲江浅夏献媚。
他们的待遇,江浅夏给的是一份口粮,没有额外的补贴,就这,也让右边的人表面上感恩戴德了,毕竟,比起饿死来说,这已经好太多了不是吗?
整场闹剧持续的时间短得很,从开始划分站队,到杀了两个人就搞定,拢共只花了一刻钟。
说起来仿佛神话,可其实原理十分简单——人性的趋利避害,和普通百姓喜欢随大流的趋势。
只要直观的让他们看见,有的人已经占到便宜了,再犹豫下去自己会越来越亏,那他们就会急。
人脑子一热啊,基本上就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了。
利益就在眼前,可危险还没影呢不是?就算有危险,只要自己小心点,那也是别人的危险,轮不到他们自己的。
看,利益加上侥幸心理,是不是很像那些铤而走险去走私的商人?商人也是人,一样的道理。
这样的操作对江浅夏来说简直太简单了,毕竟在后世,她真的见多了这样拉一波打一波,然后分化统一的案例了。
她知道这么干绝对有用,因为普通百姓天然有遵从指挥的属性,跟着有本事的人走,让他们有安全感。
所以她才十分镇定,没有一丝怀疑和动摇,强烈的自信让百姓们更是本能的信服了。
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对王县令来说,可就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开眼界了。
原来,这就是京官的本事啊!
那气度,那出手狠辣果决的样子,真不是他们这些地方芝麻小官能比拟的。
就算告诉他杀人不犯法,他面对那气势汹汹的独眼龙时,怕也鼓不起这份勇气啊!
“服了服了,以前也听说过院长女夜叉的名头,可一直觉得传言有所夸大。现在看来,明明是低估了!”
李承平搓着手,龇牙咧嘴的道:“要是让京都的百姓看见她杀人比杀鸡还利索的样子,不知道还敢不敢叫她女夜叉了。”
头被李承平的手当做支撑的温琳琅,可怜巴巴的梗着脖子,轻哼一声,“院长才不敢杀鸡呢,上次我去食堂帮工的时候看见了,院长看人家杀鸡都躲好远呢。”
“……你确定她是害怕,不是担心被血溅身上弄脏衣裳?”
“肯定是害怕啊,眼睛都闭着呢。”
周围的学生道士和尚都相顾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合着在她心中,人还不如鸡了???
不知道他们的复杂心情,总算招够了人手,也没花太多时间的江浅夏心情很好,起身站在高脚椅上,拿出早准备好的扩音喇叭——就是那种最原始的,硕大无比又十分粗糙的,常见于七八十年代大街上用于吆喝的那种。
“喂喂,都听得见的吧?”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音,吓的众人瑟瑟发抖,看江浅夏的眼神跟看天神下凡一样。
但百姓们也很迷茫,只听说过有千里眼和千里耳的,这嗓门大……是哪门子神通?
百姓们迷茫了,后边儿的学生都快叫出声来了!
谁看见院长手里那玩意儿从哪儿掏出来的了???手枪还能说是藏袖子里的,喇叭那么大的玩意儿,从哪儿冒出来的?!
顺手的事儿,没想到把自己藏了许久的秘密不小心给揭穿了。
江浅夏自己没注意,百姓们也只互相嘀咕着这是什么神通,到只有学生和佛道两家在纠结这事儿了。
“咳,大家现在听我安排,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就行,保证没啥危险的哈。”
安抚一句,江浅夏开始指挥着做分配。
妇女老弱,留在后方负责搓绳子,要最结实的麻绳,而且必须得足够的粗。
四十岁以上,但还算不得多老的,在中间负责来回跑的搜集石块木料,并用推车运到需要加高的地方,整齐放好。
中间的壮年,就给她乖乖的留在需要加高的地方,把木桩按蜂巢的模式打下去,下面铺上碎石块,然后用麻绳,把六边形或者说许多个三角形,给围着木桩绕起来。
绕一层,再堆点石头,再绕一层。
以木桩的互相拉扯来维持平衡和泄力,石块打底,就算被水流冲走少部分小石块,也不会像沙土结构那样,一冲就垮。
其实要垫高,用水泥往里灌是最稳妥简单的,可偏偏现在已经没时间去烧水泥了,只能这样玩花活了。
人被分成了三批,大家迷迷糊糊的就位后,青壮年看着那上百亩宽的地,头晕眼花——这得弄道什么时候啊?
等弄完了,竹山上的人怕是早死了吧……
心里嘀咕归嘀咕,话确是不敢说出来的。反正就是在这儿砸木桩堆石头嘛,累是累了点,但没有危险啊!有饭吃有钱拿,这买卖不亏。
学生们总算是有用了,沿途平均分布,一方面监督,一方面做好基本的调配协作。
江浅夏就待在要打桩的地方,拉着温琳琅画墨线,他们画出一道,后边儿的劳力就得打上一排。
做之前觉得费力,可真坐起来,速度却快的让人难以置信。
前方搓麻绳的,一开始还有些条丝慢理。可慢慢的,他们发现搓出来的麻绳别说堆一起了,转眼就没了!
负责运输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你,谁能不急?一急啊,速度就越来越快,弄的运输的人也紧张起来,脚下捣腾的和风火轮似的,来回呼啦啦的跑,都没觉着有多累!
毕竟旁边的人都在来回跑,在这种环境中,对痛苦的忍耐力,是会有加成的。
后边儿负责打桩的就更是机械式的麻木了。
木桩是三个人负责一根的,一人一榔头下去,每敲一次都能得到一定的休息,两圈下来就有默契和频率了。
敲完一根木桩,脑子还没从那种节奏里出来,下一根木桩已经给你插在位置上了,好么,那就又开始敲敲敲……
稍微有点花样的估计就是缠绳子的了,绕着柱子跑多了容易晕的走不稳道,得换批休息。
自己休息的时候,看别人晕头转向的,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在一个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环境里,少有人能保持自己的本性犯懒。
热火朝天的状态像停不下来的雪崩似的,一直持续到天都黑的快看不清了,众人才从类似魔愣的状态中慢慢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