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怪不得，怪不得他戴着面具，对着她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恨意是那么明显。原来，他都知道。
“我……不是……”凤清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凤清歌和北羽辰就被团团围住。
北璃夜和馥玲站在最前面，火把照亮了他们的脸。
北璃夜温柔的对凤清歌道，“清儿，你过来。”
此时，北羽辰也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泰然自若，一动不动。可他心里到底是紧张不紧张，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北璃夜，你可知道，你中了一种毒。”
凤清歌现在没法去想，北羽辰怎么也重生了，她必须拖延时间。望了望天空，一朵绚烂的烟花飞上了天空。看来，北羽辰是安排了人了。城外距离这里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时辰，这么说，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毒？”北璃夜最是爱命，不管是真是假，忙问道。
“对，蛊毒。”凤清歌毫不隐瞒，笑的一脸幸灾乐祸，“怎么中的毒，就要问问你的好侧妃，馥玲姑娘了。”
“怎么回事？”北璃夜手中的剑直指馥玲，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馥玲狠狠地瞪了一眼凤清歌，冷静道，“夜，你别信她的话。”
“不信我？信你吗？我的好……妹妹。北璃夜，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在你的手上划破一道口子，看看血是什么颜色。”凤清歌笑眯眯的道，却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她的话都是真的。
北羽辰也看出了她在拖延时间，眼里划过一丝不明情绪。
“来人，带下去。”北璃夜突然道。
馥玲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吼道，“北璃夜，你敢。你要知道，你有今天是谁给你的。还有，我的商业帝国，你以为，没了我，你能支撑下去吗？你……”
“拉下去。”北璃夜冷声道。
好狠。
凤清歌不由的开始佩服古人，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果真是至理名言。
馥玲这算是自己玩完了，她不知道，依照北璃夜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留下她。一个踩在自己头上的女人，北璃夜如何不除去她。
正在这时，一人屁滚尿流的滚进来。说是有大军杀过来了。
馥玲自然是没人管她了。
不过是一个时辰，叛乱，结束了。
到处，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回过头，那人注目看她，只是眼神却是那么陌生。
凤清歌捂住心口，那里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细细碎碎灌满了疼。
“呵，你心疼他了？”嘲讽的眼神，与他是那么的不搭。
凤清歌也不理会现场那么多人，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这样的眼神不适合你。”
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天使，或者说是谪仙，而不是……而不是……
“清歌，你又想怎样？”他问，可是语气里压抑的恨，他自己都没发觉。
凤清歌身子一抖，怕，她感觉自己从没这么怕过，手死死的抱着那个人，仿佛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羽哥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忘记好不好，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还好不好？好不好？”
凤清歌一口气说完，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她以为，自己不会这么轻易流泪的。原来，她错了。
“呵呵，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如果上辈子最后胜利的也是我，你是不是也会这么求我？”北羽辰淡淡的道，语气里是无法忽视的冷漠与嘲讽。
凤清歌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了脚冷，刺骨的冷。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是这样的。
“清歌，我不会动你。”北羽辰看着她苍白的脸，却没有丝毫报了仇的快乐，反而心里痛的喘不过气来。刻意的忽略了心里的不舒服，转过头，不去看她，“你是大燕第一女相，那就为我大燕效劳吧！”
说完，他推开她，退后两步，刻意与她拉开了距离。
凤清歌突然间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他。对，她感觉到自己要失去他了。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她想忽略都不行。
疼，她似乎疼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也感觉不到自己到底是哪里疼。
“殿下。”
红衣似火，美得摄人心魄，苏九幽身上虽然染了血迹，却也丝毫不影响他妖冶的气质。只是他的脸上却少了往日的狐狸般的睿智，多了一丝慌张。
“什么事？”北羽辰皱了皱眉，看到素来淡定的苏九幽这样，莫不是又有了什么乱子？
“馥玲不能杀。”
“杀，碎尸万段也不为过。”凤清歌眼里突然冒出了火，宛如木偶的人似乎有了灵魂，狠狠的道。
“为何？”这话不是问凤清歌，而是问苏九幽。
苏九幽眼色突然变的充满了希冀，“我母妃需要的药引，馥玲有。”
北羽辰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是了，空间精灵，那不是他曾经赋予女主的金手指嘛！
“来人，放了馥玲。”北羽辰道，说完，拂袖头也不回的离开，毫无留恋之意。
苏九幽看了一眼凤清歌，最终叹了口气，也跟着北羽辰出去了。喜欢是一回事，可是，为了一个人失去家国天下，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凤清歌望着那一抹翩然的白色身影，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切都完了，都完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怀疑，自己重生是为了什么。
“郡主。”
有一个将军来到凤清歌的面前，他满身的盔甲都破烂不堪。
“末将要去找殿下，您做了那么多，不能不让殿下知道。”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
凤清歌哭完了，又是那个只知道笑，不会给人带来悲观，不会让人为难，只知道委屈自己的凤清歌。
“郡主……”那个将军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一万多的军队，虽然不是正规军，可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养兵是多危险，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是郡主，因为他们对她的刚来的时候的不信任，差点杀了她。是带着所有人以耕为假，练兵为真。也是郡主，在皇帝有一次出游，郡主，差点发现那里的时候，自己独自引开了围攻过来的侍卫。而她自己，却也是在那一次，摔下了悬崖，左耳失聪。是郡主，在……
“别告诉他。”凤清歌道，平静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抱怨与不满，“这是我欠他的。”
那个将军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在他们一万兵将眼里，无比高大的女子一步步的离开。身影踉踉跄跄，就像是吃醉了酒一般的醉汉。
高大的汉子突然眼里就流出了眼泪，他不知道郡主所说的欠了殿下什么。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郡主这五年，过的有多苦。
凤清歌被一个人挡在宫外的一个小巷子里，昏暗的月光，长长的街道，除了一声声凄厉的鸣叫的寒鸦，还有左右摇晃的树枝，没有一个人影。
凤清歌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讽刺的笑了一声，“馥玲，你赢了。”
“哈哈哈哈，凤清歌，你可真乖。认输？你以为你认输了就好了吗？告诉你，你做梦。”馥玲娇媚的脸突然变的狰狞起来，“你可知道，我最恨你，最嫉妒你的是什么吗？”
凤清歌面无表情的看着馥玲，“你可真可怜，嫉妒了我一辈子，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可是馥玲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自顾自的道，“凤清歌，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最恨你的，最嫉妒你的，就是你得到了北羽辰一心一意的情，得到了他独一无二的爱。”
凤清歌的脸猛然变了颜色，厉声道，“你闭嘴。”
说着，竟然挥手吵着馥玲挥剑而去，直逼馥玲的面门，竟是带了浓浓的杀气。
馥玲却没有任何的害怕之色，她只是嘲讽的看着凤清歌，一动不动，朱唇轻启，道，“凤清歌，你如果杀了我，你可知道，苏九幽寻找了这么多年救母的药就没了，哈哈哈哈，凤清歌下手啊，你快点下手啊！”
凤清歌剑锋收手，向旁边一偏，仅仅是她的这一犹豫，她的胳膊就被砍了一刀，手一松，手中的剑也顺势落了下去。
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馥玲的身边，冷冷的看着凤清歌，又是一刀砍了过来。凤清歌想要站起来，却不知道馥玲手一扬，奇怪的气味让凤清歌一惊，软骨散，她就要……解脱了吗？
苦笑一声，胸口一阵刺痛，凤清歌倒下去的时候，听到馥玲道，“凤清歌，你早就该死了，北羽辰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可是你不死，他就永远都看不到我，所以你必须死，必须死。”
长长的小巷子里，一黑一粉的背影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
幽深的小巷子恢复了平静，只有一滩血迹，只有一个倒在血迹里的人，动了动手，终于缓缓的落了下去。
凤清歌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她看到了那日她的尸体被所有的蛇咬的干干净净。可是，看着这一切，凤清歌却没有了任何的恨。
上辈子，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