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和耿格格担心尹姑娘,便想着过来瞧一瞧。”兰心往前走了一步,回答道。
耿格格一向不喜欢李侧福晋,这时候,就跟在兰心的后头。
“担心?你们何时和尹氏有了交情?”李侧福晋说着,还是冷冷的态度。
“好了!少说一句。”福晋打断了李侧福晋的话。
李侧福晋冷着脸,没有再接话。
半个时辰过去了,尹氏那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兰心和耿格格坐在院子里,也有些无奈。
这早产,确实是十分不容易的。
等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福晋便让众人都回去了。
她们这些人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尤其是那两个孕妇,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四爷在户部里,就已经得到了府里的消息。做完事后,便动身回府。
刚过未时,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福晋坐在温玉阁的客房里,也觉得有些热。
尹氏的叫喊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虽说头一胎都不大容易。可是尹氏这样,怕是凶多吉少。
“情况如何了?”四爷快步走到温玉阁里,就问着福晋。
虽然四爷不大喜欢尹氏。可对于孩子,还是有着几分期待的。
在众多的兄弟姐妹当中,四爷的子嗣,实在是不算多的。所以,每一个孩子他都是十分看重的。
“情况不大好。”福晋摇了摇头,说道:“太医说,有些胎位不正呢!只怕是,要难产了。”
“嗯。爷知道了。”四爷说着,点了点头又道:“若到必要时刻,你知道应当该如何做。”
福晋点了点头,对四爷道:“爷放心。这里的事,妾都会打点好的。”
四爷又向着产房的方向看了看,对福晋道:“她这样一直叫喊着怕是不好,让人送些人参过来给她用吧。”
孕妇生产的时候,含一片人参,也能稍稍恢复几分力气。
福晋点点头。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四爷让人将没处理完的事务搬到了温玉阁来继续处理。
而尹氏那边的难产,一直持续到了这是夜幕降临。
“玉秀。温玉阁那边,可有消息吗?”用过晚膳,兰心就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还没呢。四爷一直守在那边,连晚膳也是在温玉阁里用的。”玉秀回答着。
“嗯。”兰心点点头。
这会儿,天也黑了,她也不大好出去。
“奴婢瞧着。尹姑娘这回早产,怕是有些蹊跷。”李嬷嬷走到兰心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何处蹊跷?”兰心问着,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如今府里都关注着尹氏肚子里的情况。至于她为何早产,却还不知道。
“格格想想。那尹姑娘是个不喜欢出门的。平日往外走,也是小心翼翼的。这如今都八个多月了,还能这样不小心?”李嬷嬷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嬷嬷说的是。”兰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自古后院里腌臜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到十分必要的时候,她不想卷进去。
李嬷嬷似乎是看出了兰心的心事,又道:“不管怎么样,咱们也得要吸取教训,多加防范才是。”
兰心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入夜,温玉阁里还是灯火通明。
四爷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
雍和府到现在,还是第一回有人难产呢。这都一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后半夜,府里很多人都睡得不大安稳。又担心尹氏这里的,也有冷眼看笑话的人。
四爷靠在椅子边上,有些困倦就打起了瞌睡。这一睡。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是梦见有人早产。不过,早产的人不是尹氏,而是兰心。
这个梦,就让四爷惊醒了过来。
四爷摸了摸额头,就发现他已经满头大汗了。梦里的场面,实在是太过逼真了。
隐隐约约之间,四爷似乎是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第41章 皱巴巴
啼哭声传进四爷耳朵里的时候,四爷还险些没有回过神来。
这啼哭声,很微弱,不像是弘时的。
是了。尹氏这会儿,约莫是生了吧?
正当四爷站起身来的时候,房门就被苏培盛给推开了。苏培盛的脸上,挂着几丝急切。
“四爷!尹姑娘生了个小格格呢,母女平安。”苏培盛说着,脸上也堆着笑。
尹氏这回难产,原本四爷是打算着,到了必要时刻就将肚子里的孩子先保住的。如今母女平安,倒算得上是一桩喜事了。
“赏。”四爷说着,就大步走出了房门。
这会儿,小格格正被乳母抱去清洗了。尹氏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晕了过去。
倒是福晋和宋格格,还等在门外准备看小格格呢。
“见过四爷,四爷吉祥。”远远地,福晋和宋格格就瞧见四爷走了过来。
方才,就是福晋让苏培盛去客房里将四爷给叫醒的呢。
“孩子呢?”四爷问着,就往屋子里看了看。
尹氏的产房,这会儿烛火有些昏暗。生产后的血腥味,也传了一些出来。尹氏难产,出了不少血呢。
话音刚落,乳母就将小格格给抱了出来。
因为不足月,小格格身上红红的。整个人,都是皱巴巴的。就连啼哭的声音,也跟蚊子似的。
“这样小?”四爷忍不住出声道。
弘时出生那会,可比这个孩子大了不少。啼哭的声音,也是十分洪亮的。
乳母面上一凛,说道:“小格格不足月,只有四斤。”
四斤的孩子,太小了。也好在是出生在贝勒府里,兴许小心些还能够养得活。
“好生将小格格照看着。”四爷点了点头,说道。
府里,未出生或是出生后早殇的孩子,太多了。如今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能保住一个是一个了。
“奴婢明白。”乳母点了点头,又看着怀里这个可怜的孩子。
也不知道,这个不足月的孩子,能不能活得下来。
活得下来固然是好。可若是早殇,她们这些伺候着的丫鬟婆子,又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呢?
正当乳母想得出神的时候,四爷已经起身回去了。福晋站在原地,正嘱咐着接下来的事宜。
这个孩子不足月,又是个女孩。于福晋而言,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亦或是,这还能称得上是一块烫手山芋呢。
四爷出了温玉阁,瞧着府里的寂静,心里就有些不踏实起来。
福晋从前怀第一胎的时候,也只有十五岁。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成型,就已经小产了。
一直到两年后,福晋才怀上了弘晖。可弘晖身子孱弱,也只是活到了七岁,就去世了。
李侧福晋那里,四个孩子倒还都是平平安安的。
可是宋格格那里,也是像福晋那里一样。一个孩子没生下来,生下来的那个,又早殇。
四爷心中憋了一股气。也不知道,兰心和耿氏那里,还会不会出什么事。
月亮高高地在天空上挂着,洒下一层淡淡的光芒。
雍和府花园里的小竹林里,还有蝉鸣的声音在不断传过来。
兰心这会儿,睡到半夜就醒了过来。盯着头上的帷帐,又想起了温玉阁里的尹氏和李嬷嬷对她说的那些话。
想得出神,就又在不知不觉之间睡了过去。
四爷走在院子里准备回前院的时候,就忽然间将脚步停了下来。
一个转身,没有带着丝毫的犹豫,就往翠玉阁的方向去了。
翠玉阁里,小和子在门口守着门打盹。其他的人,也都在歇息着。
兰心卧房里守夜的人,是玉秀。
玉秀这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就站起了身。
刚刚推开门,就瞧见四爷站在门外。这下,差点将玉秀给吓了一跳。还好,四爷身后的苏培盛递了个眼神给玉秀。
玉秀走到门边上让出位置,四爷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用着冰,也是凉凉的。
四爷瞧见兰心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十分安详。
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睫毛也是长长的。
兰心的模样虽算不上绝色佳人。可于四爷而言,是属于那种十分耐看的。五官虽然不特别出挑,可又让人觉得舒服。
就这样看了片刻,四爷才从翠玉阁里离开。
离开的时候,四爷似乎是觉得,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了下去。
只要兰心平平安安的,四爷就觉得能够放下心来。
翌日,兰心起身的时候,玉秀就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主仆二人正感叹着生产的不易的时候,耿格格就带着宫羽过来了。
昨日夜里,耿格格也有些没休息好。她对难产这件事,可是害怕得很呢。这会儿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索性就起了身,往翠玉阁这边来了。
“兰心。”耿格格一进到屋子里,就是一副苦瓜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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