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李甜猜测的,张泽风觉得妹妹说的有一定道理。
他接过话头对老爹讲:“王之寀审出的想要的结果后,马上让一切恢复原样,想偷偷带供词出刑部大牢。不想遇到得到旨意来看守重犯张差的胡士相。”
“胡士相一定没想到皇上有旨,狱禁期间不准有片纸寸墨传出刑部。而大胆的小官王之寀敢违逆,当着胡士相的面光明正大地带着张差新的供词出刑部。”张顺靠在椅子上说,他把这两人的性格特点看透了。
“是,正是这样!”
张泽风说:“当时,胡士相只问他为何从关死囚的牢里出来,还带着一小书吏。而王之寀的回答是他正当值,督查狱卒给将死之人送饭菜。
胡士相又问一句,王主事是不是个懂规矩的人。王之寀回答他只管送饭,不管审案的事。胡士相没搜身就放他们走了。”
李甜气愤:“胡大人以为东林的人自诩为正人君子,就不会干偷偷摸摸的事了吗?太自以为是,现在被王之寀打脸,一定恨不得时间倒退到他在刑部大牢遇到王之寀那会儿。”
张顺笑:“闺女你气什么?小孩子家家听听就好,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再听听你大哥怎么说。”
张泽风也笑:“妹妹不气,接着往下听。”
他把王之寀、杨涟和左光斗三人怎么在茶楼里肆意大笑,怎么密谋闹上内阁,怎么准备置郑贵妃于死地一一说出来。
“那左光斗、杨涟狂妄地说,论事抨击政敌,他们是天下一流的。”张泽风讥讽的说。
“他们靠吵架吃饭的,嘴巴出箭,笔锋出刀,当然有些自傲。每天能批个百八十个政敌的事迹,也是做得出来的。对他们这种人,别与他斗嘴,直接动手更有效果。”张顺把东林党看得透透的。
“哈哈哈……爹你的评价太精准了!”李甜忍不住笑。
王之寀在把新证据上呈刑部尚书张问达之前,让杨涟和左光斗把张差证词弄得满天下皆知。
张顺听儿子说张尚书还不知王之寀的大胆作为,马上招来下人去给张问达送信。
张泽风和妹妹离开爹的书房,一前一后刚走到小花园。突然,一个粉影直扑向他。
一瞬间,他的直觉是躲开。
“啪!”一声,一个胸鼓鼓的丫头倒在地上,还娇哼上了。
“哈哈哈……大哥,你……你的身手很敏捷嘛!”李甜在后面,看到大哥躲开美人投怀送抱,笑得直不起腰。
“小妹,这是哪儿当值的丫头,赶出去!”张泽风很生气,这女人一定是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家中的老人,谁不知道他最讨厌不自爱的女人。
李甜看大哥生气,忙说:“大哥你先走,明天你不会再看到她。”
张泽风走了,地上的粉衣丫头傻眼了。
这与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大公子不是二十岁了吗?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突然,身上感到凉飕飕的,转头一看小姐的可怕眼神,马上磕头求饶。
李甜懒得在这种想爬床的丫头身上浪费时间,叫来管事的问。这丫头果然是新来的,李甜让今天给这丫头来当值的人,自领罚银五两。
这种心大的丫头必须赶走!
这里是封建社会,男人一妻多妾是常态。李甜心很烦,她以后是不是也要面对爬自己丈夫床的丫头。
想想有点恶寒。
朱由校要是当了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哦,他……
干嘛要想起那人,真是的!
“你们怎么做事的?那妖妖娆娆的人也能让她出现在我们家内院?以后再有犯,定不轻饶!”李甜说完气冲冲走了。
该死的朱由校,一想起他,准没好心情。
管事妈妈自认倒霉,往粉衣丫头口中塞上汗巾拖了下去。姑娘平时很和善的,对她们从不说重话,今天大概心情不好吧。
朱由校可不知道李甜现在正生气,他正拿着刻刀在雕要送李甜的礼物。
门口有内侍报,太子来看他了。朱由校忙放下手中东西,迎了出去。
太子心情很不好,觉得宫里更冷了。只有到儿子面前摆摆老子款,看到儿子眼中满满的崇拜之情。他才能暂时驱散心中的冷意。
张差敢闯宫行刺他,一看就是郑家人干的。不是郑贵妃,也是郑国泰。
可是那些官员现在也没拿郑贵妃怎么样,一个个的不把他这个太子当回事。可恶!
天下人可能只知道有个皇上不喜欢的太子,而不知道他叫朱常洛。
就是这皇宫大内,那些小宫女小内侍也只知道父皇总是洵儿长,洵儿短的,从没亲热地叫他一声洛儿。
连唯一疼他的皇祖母去年也走了。这个皇宫真的很冷!别人以为嫡母王皇后很疼他,其实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皇祖母在的时候,她是以孝顺立足皇宫的,当然会表面上对他好,可一转身,那眼神比雪山上的冰还冷。小时候不懂事,当大皇姐骂他是贱人生的贱种时,他跑去问皇祖母。
皇祖母罚了大皇姐,嫡母一脸冰寒进了他的寝室说:你就是贱人生的贱种,敢让我的嫡公主受罚,小心你的狗命。哦,还有你那偷爬龙床的贱人娘也很该死。
当时,他傻了,以为嫡母王皇后让鬼上身了,忙跑去问生母。
生母只是抹泪,让他小心皇后,更要小心郑贵妃。后来生母莫名其妙的生病,只有面像越来越老,病才会好。
他很害怕,这皇宫很冷,父皇每次看他在发抖,就会斥责他。
他越发的冷,慢慢的,三十年来,皇宫的冷意深入他的骨髓
23章 不把太子当盘菜
看儿子好端端地站门口迎接他,朱常洛很欣慰。李选侍这回闹得有点过分,居然伤了长子校儿,回去得说说她。
平时踩踩那些狗尾巴草一样难看的女人,他也就没怎么说她。可这回居然让校儿受伤,太过份了。
如果不是在她身上才能驱寒回暖,他才不惯着她这爱踩人的臭毛病。虽然她让自己在这宫里有了爽快的事情做,不至于无聊到要死,可也不能伤了校儿。
校儿是长子,他要对校儿好!
他要让父皇知道对长子好是应该的,是纲常伦理中的必修课。
要让父皇把眼中的关爱转到他的身上,父皇还没教他怎样成为合格帝王呢!呃……这大概有点难度。据内书堂出来的王安他们说,朝官们的眼中,父皇为帝也是不合格的。
父皇搞什么万历三大征,弄得民不聊生。
父皇搞什么不上朝,弄得八成以上的官员至今还没见过帝王的面。言官奇缺,也不给补上,王安说那是阻塞言路,不是好帝王的作为。
父皇搞什么清算死后的老师张居正,弄得天下人个个知道帝王是个刻薄寡恩的人。
这点,他承认。父皇对他这个太子就很刻薄。刚出生,父皇居然不想承认他是龙种,要不是皇祖母怜惜他们母子,世上可能就没有朱常洛这个人了。
过份的是他都十三岁了,还不让他出阁去读书,不就是怕他比朱常洵聪明么!不就怕他出阁后有了自己的政治势力么!
哼,不读书,他也比朱常洵聪明,不然皇祖母为什么单单喜欢他,不喜欢那小子。
不读书,也有正直闻名的东林人找上门来要辅佐他。加上王安他们几个内书堂出来的太监帮忙,有人出计策,有人写文书,有人批折子。
不让读书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父皇的刻薄还对着儿子的生母王恭妃。当初明明是自己个管不住裤腰带,私幸了生母,还留下物品为证。
偏在后来想不承认,说是事情发生在太后的宫中,那是丑事,有损帝王的圣名。怕损名声倒是别干那事啊,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圣君?
对他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是厌弃到看一眼都嫌脏,可后来又为了与郑贵妃闹脾气,故意又幸了生母,让他妹妹云梦公主出生又夭折。
父皇闹这一出引来郑贵妃的怨恨,把气都出在他们母子身上。他们冤不冤,气撒完后,两人合好,又把他们母子置于何地。
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啊?
生母再产皇女,更引来王皇后忆起当初的耻辱,那是更仇视他们母子了。
是的,王皇后一直把她和父皇感情破裂的帐算在他们母子身上。他们冤不冤啊?父皇要拉裤腰带,是他们不能掌控的吧?父皇要宠郑贵妃,是他们不能掌控的吧?
这是碰不了硬的,都把他们母子当软柿子捏!
他是有怨的,可有谁关心他怨不怨?
父皇,您对不起儿子朱常洛!他想吼出来,可是……
想想这些,朱常洛更觉得万历对不起他和他的生母王恭妃。
儿子的头:“校儿,身体好点没?父王正忙着国家大事,那时没来得及来看你,别怨父王啊!”
朱由校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躲开太子的手,在心中摧眠这是父亲,这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