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言回来、白慎行的心脏早已经从无坚不摧,变成了脆弱不堪、顾言轻轻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千疮百孔。
在没有顾言消息的时日,他日日夜夜盼着顾言能回来,犹记得那天早上在汉城见到顾言驱车离去的场景,他激动的整夜没有睡觉。
他雀跃的整晚都睡不着,他的言言回来了。
顾言回来之后、对他冷漠相待,他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直找不到平衡点,找不到正确的沟通方式、没有哪一次见面是和平相处的。
白慎行自认为在世人面前公布真相之后、顾言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哪怕她站着不动也好,只要她在就行。
可今天、顾言说出来的话语、无疑是将白慎行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们离不离婚我不管、但我不会因为你们还了我清白么就与你回到从前,这是不可能的。
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顾言总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那我也来告诉顾小姐、你我之间注定抵死纠缠”,怒及不火。
白慎行已然是将这句话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了,在心里面生根发芽,他跟顾言之间、没有什么各自安好,要好一起好,要不好、都不好。
“我从未幸福过,自然也不怕什么抵死纠缠到老”,顾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内心已然泛滥成灾,你想抵死纠缠、那便抵死纠缠、我顾言从不怕什么,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白慎行饶是再无坚不摧,也经不起顾言这般残忍相待,从未幸福过?他们在一起过往的那十一年与她来说不是幸福?
顾言~我守了你整整十一年,换来的却是你一句从未幸福过?你将我白慎行当成什么了?
像是被人扼住咽喉般,苦痛难耐,不能呼吸,他猛地扯开领带,以免自己呼吸不畅,被气死在顾言跟前。
“过往的十一年于你来说是什么”?白慎行已经处在盛怒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怒火喷张起来。
顾言知白慎行已然是怒了,便不与他多做纠缠。
转身想走,白慎行一把拉住她,冷冽道;“说清楚”。
“说什么”?
“顾言”。一声大喝,让整个走廊的人都侧目过来,白朗更是抬步迎过来。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想,自己一向淡定的儿子此刻一定是被顾言给气傻了。
白慎行一路拉着顾言下楼,将他塞到车里。
“开车”,白慎行寒声道。
许赞坐在前座,忐忑不安,这好端端的,就不能让人活点好命?车里的低气压压的他大气都不敢踹。
他都想喊顾言姑奶奶了,这姑奶奶没回来的时候他们秘书办的人顶多是做错了事情才会被boss的眼神射杀,可这段时间,他们办公室无缘无故的低气压,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很明显的、他们老板现在又是一肚子火等着撒出来,也幸好、这回不是自己躺枪了。
许赞跟了白慎行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一句开车就往哪里开。
顾言坐在后座、被白慎行的烈火焚烧着,闭着眼睛、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更是惹得白慎行不快。
“你就不问问我带你去哪儿”?白慎行咬牙切齿到。
“整个汉城都是白董的天下、您想带我去哪儿、我有反抗的余地”?顾言一副慢悠悠的说到。“你倒是知道”。
“白董教的好”,她冷嘲热讽的模样实在是让白慎行恨不得直接将她就地正法,可是偏生又不能。
他与顾言之间、需要一个很好的沟通方式,而显然、自己已经忘了这点。
他又被顾言给气傻了。
“临水湾”,许赞原本驱车前往山水居的、不料白慎行突然改变方向,他稍微蒙逼了下,一脚刹车踩到底;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白慎行一把护住顾言、将她搂在怀里、才避免她撞上前座。
“做什么”?白慎行已然是恼了、一声低吼在车里响起。
顾言自然是吓着了、原本是漫不经心的在挑衅着白慎行,哪想这许赞一脚刹车下去,将她的伪装全部打碎。
鼻间全是白慎行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白慎行将她护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眼神肃杀的望着许赞。
许赞坐在前座、只觉得冷汗直冒。
“抱歉”,连忙道歉、重新驶上路。白慎行低头、见她埋在自己怀里、温声问道;“吓着没”?
这话本是问顾言的、可许赞听着却是心惊肉跳,他相信、若顾言此刻表现出一点不适,他的老板很有可能让他卷铺盖滚蛋。
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
顾言抬起头、茫然的摇摇头,随后将眼光投向车外。
白慎行每一次轻微的举动,都能动摇她的芳心,他会在有危险的情况下将自己狠狠的护在怀里,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在隆冬的深夜里,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初她跟白慎行只见稳妥的走下去了,那么现在会是什么景象?
相亲相爱?还是已经生儿育女?可现在、她无比感谢白慎行,如果不是他的决然、如果不是他的自以为是,也就没有现在的顾言、或许、现在的她还是衣服吊儿郎当的模样。
还是无所事事,每天只知道找他麻烦的顾言。
她很庆幸、现在的顾言、足够跟白慎行平起平坐,再也不会因为有谁说配不上这回事儿了。白慎行送顾言到家,站在门口、看着她开门进去。
“早点睡、暖气开大点”,白慎行站在门口嘱咐道。
她很好奇、白慎行什么时候这么谦谦君子了?在她面前、白慎行不一直都是强取强攻嘛?顾言微微点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回公司”。
许赞坐在车里等着自家老板下来、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
白慎行在工作方面有着非同常人的严谨认真,他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在公司呆过,那么晚上、是一定要加班的。
许赞一路驱车送他回公司,整个公司已经处于休息状态,唯独总裁办公室跟秘书办的灯光在亮着,一夜到天明。
秘书办的人一早过来、见总裁办公室跟秘书办的人有人在办公,她吓了一跳,连忙抬手看表,以为自己迟到了。
“你没有迟到、是我们昨晚通宵了”,许赞在座位上幽幽的说到。
安迪不免一愣、“几点回来了”?
她记得昨天他们是一起下班的。
“九点多”,许赞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抚脸。
“我去洗把脸”,转而朝卫生间走去。
白慎行在办公室对着电脑看资料、敲门声响起;“进”。
安迪端着咖啡放到他的桌面上;“今天跟市厅的人开会,上午九点”。
“让张岚送套衣服过来”,白慎行头也没抬说到。
公司的休息室、仅仅是放了一张床和一个小的卫浴而已,秘书办的人多次要求开辟一个独立的休息室出来,被他拒绝,工作归工作。
所以、他偶尔加班之后有外出会议的、送衣服的差事就落在了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张岚身上。
“我直接过去拿”,安迪道。
“山水居不缺佣人”,白慎行冷淡的话语寒了安迪的心。
安迪跟许赞被称为白慎行的左膀右臂,可是进得了山水居的只有许赞一人,安迪无缘。
以往许赞可能会不理解,如今、他已然是看的透彻,这山水居不是不接女客,而是因为它的女主人不在,无人招待女客。
“明白了”,安迪退出去。
白慎行从始至终都未曾抬头看一眼安迪。
见安迪在办公室出来、挂着一张忧伤的脸,就知道、许是他们伟大的老板寒了这位姑娘的心了。
许赞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当日下午GL迎来了一位稀客。
顾言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朗。
“喝茶还是咖啡”?顾言轻声问到。
“茶”。
顾言按了内线、吩咐了两句。
“不知白先生远道而来是有何事”?她始终挂着官方的微笑,她不认为在她昨晚那么怂了白朗之后,他还有心情大老远的跑过来跟自己闲话家常。
“为了你母亲”,白朗不会傻到真的认为顾言不知道他来的目地,可是她问了、他答便是了。
顾言接过秘书段进来的咖啡,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搅拌着;“您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白朗见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过往的那八年、受的委屈跟冤枉、我替白家向你道歉”。
“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白朗话还没说话、顾言便冷声接过去。
白朗见她打断自己的话语,也没有不悦、接着道;“希望言言能给出一个和解之道、无论什么要求”。顾言不屑道;“白先生确定是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
“确定”,他本就是抱着无论如何也要和解的态度来的,哪怕今日顾言让他当着她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面前亲自给她道歉,他也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