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忌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瞟了一眼凌歌，随即一双漆黑的眸子专注的望着黛蓝色的夜空，仿佛他的一颗心真的在欣赏星空，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清渺的声音道：“这个世上，怕是除了你，这些话我也无人可说，青鸾姑姑纵使是在天有灵，也不能回答我，祖母终年如一日的不苟言笑，严肃无比，在她的面前，除了一味的低头听命令和服从以外，丝毫没有可说的多余话。”
凤无忌略一停顿，声音了也带了几分暖意，轻薄的嘴唇一张一合道：“所以当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我的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时，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感激老天爷，让这世上多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一个可以和我说话的人，如此我就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寂寞的活下去，所以当祖母告诉我，让我把你带回极北之林，我很欢喜。”
凤无忌转眸望向凌歌，眸子里带着几分深情，犹如秋日里的阳光，带着丝丝的温暖和煦，“尤其是那日，我在江上第一次听到你的歌声，第一次见到你，我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因为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还要完美，还要招人喜欢。”
凌歌随着凤无忌声音的起伏，不由得转过眸子望向他，四目相对，凌歌看着风无忌的眸子，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之情，也产生了一瞬的错觉。
站在咫尺之间的这个少年，真的是自己的哥哥，血浓于水的哥哥，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哥哥。
凤无忌深入潭水的眸子似是一眼就看到了凌歌的眸底，一闪而过一抹意味寻常的笑意，他的喉咙一滚，鼻息之间喷出灼热的气息道：“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是要陪伴我一辈子的人。”
凌歌的眸子一凝，闪过一丝疑问，这也是她早已埋藏在心间的不解，如今既然两人都已经将谈话深入到这种地步，不若一次性全都了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凌歌心神一沉，话到唇边还是出了口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你能第一眼就认出我？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妹妹？难道是因为我的这张长的十分像娘亲的面容？但是你十几年没有见过我娘亲，而且你的记忆都是小时候的，难免不会出错。怕是寻常人的话，一般见到从未谋面的亲人也不敢轻易地确认，定会再三确认，但是我记得你从第一次见到我，直到现在，也未像我确认过身份。”
凤无忌眸底涌现出笑意，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凌歌的眼眸道：“所以呢？凌歌妹妹你是怕我认错了人？错把不相干的人当成了要寻找的妹妹？”
第857章 相像之地
凌歌眸子微顿，听到风无忌的模棱两可的回答，心中倒是有了一丝答案，她想要从风无忌的眸底看到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案，凤无忌却似是深暗不可见的夜色，又要从哪里寻得出来一丝白日里的亮光呢？
凌歌狐疑的补充道：“我明白了，难道你早就在背后调查的清清楚楚，将我的身世全部查了出来？可是这也没有可能，因为我的身世连我自己都不甚清楚，唯一知情的人就是莫离姑姑，除此之外，怕是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你可是从莫离姑姑那里得知了我的身世？得知我就是你要寻找的凤青鸾的女儿？”
凤无忌唇角沁出一丝笑容，他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是将一切全盘否定道：“不，我不知道，青鸾姑姑还有一个女儿尚在人世的消息，的确是祖母从莫离姑姑的消息得知，可是一别数十载，自从莫离姑姑跟着青鸾姑姑离开极北之林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未再次见到莫离姑姑。”
凌歌怀疑的说：“凤青鸾有一个女儿的事情，果真是莫离姑姑告诉祖母的，难道莫离姑姑告诉祖母这个消息的同时，没有告诉祖母凤青鸾的这个女儿尚在何地？”
凤无忌笑着摇了摇头道：“莫离姑姑之所以会告知祖母这个消息，怕是也没有想要她将你带回去，只不过当时你似乎在病重之中，莫离姑姑怕救不了你，才会出此下策，想将这消息传回极北之林，看看祖母对于你这个外孙女存在态度，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只不过你后来痊愈，竟是生生地逃过了鬼门关，所以莫离姑姑也就切断了和极北之林的消息往来。”
听到这里，凌歌苦笑了一下，人人都以为腾凌歌在大病之中，大难不死，生命顽强的活了下来，可是又有谁能知道，腾凌歌身体里的她早已不是她了！
这样到底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凤无忌见凌歌不说话，继续说道：“如果说我是如何判断出你的身份，就是因为你和祖母最为相像的地方。”
凌歌讶异的脱口而出，“我和祖母还有相像的地方？”
凤无忌道：“你的相貌。你这张脸不但承袭自我的姑姑，更是承袭自祖母的相貌。而且比青鸾姑姑更甚几分，我从未见过祖母笑过，她永远是沉稳内敛的端庄模样，而青鸾姑姑则是活泼开朗，喜欢发生大笑。而你的神韵性格则是中和了这两人，所以比起姑姑，你反倒是更向祖母。”
凌歌的眸子微闪，心中不由得一叹，这老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性子如此古怪？不但住的地方在那最为偏远的极北之林，连人都不像是普通人。
凌歌心中也产生了深深地好奇，如此古怪的性格，是天生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或许这祖母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歌好奇的问道：“所以祖母就对这唯一一件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格外关心，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如此，为何祖母不早在发现我娘亲消失在极北之林时，就派人追上娘亲，将她带回极北之林呢？而是任由她随随便便的嫁给腾蛇国的皇帝腾武峰？”
第858章 娶谁无碍
凤无忌轻轻的一笑，这笑声轻轻浅浅，却又是听的极其清楚，像是夜风低啸而过的残声，竟然还带着几丝悲凉之意。
“当初青鸾姑姑为了救下那个负心的陵光尉漓，不让祖母发现，用了所有的办法隐藏住他的存在，所以直到他们逃走了，祖母也是在几天后才发现这个事实，待到祖母派人出极北之林追他们的时候，为时已晚，后来派去的人终于寻到了朱雀国，得到的消息却是陵光尉漓娶了当朝宰相的女儿。”
凌歌点了点头道：“这样说的话，也就是祖母派出的人根本就没有找到我娘亲和莫离姑姑的下落。”
凤无忌淡淡的一笑道：“那些人的确是没有找到青鸾姑姑的下落，而且极北之林的人多半都没有出去过，对大荒之境的六国也不是很熟悉，他们也委实没有想到堂堂极北之林的大小姐会下嫁给腾蛇国的皇上，所以找了许久之后，依然是杳无音讯。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回极北之林复命。”
凌歌闪过一丝想法道：“想必依着你口中所说的祖母，这些人回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凤无忌道：“你猜测的不错，的确是如此，那些人回了极北之林复命之后，一个都没有成活，因为办事不利，全都被祖母处死，所以后来没有人再敢在祖母面前提起青鸾姑姑半句，十几年过去了，若不是莫离姑姑送来了消息，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极北之林还存在过凤青鸾和莫离这两个人。”
凌歌苦笑了一下道：“所以现在祖母便将这全副精力都投注在了我这个外孙女的身上？一心想将我带回极北之林？可是她要带我回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凤无忌侧眸看向凌歌道：“虽然祖母从未说过，但若是我猜的不错，祖母之所以要带你回去，怕是不想再让我们凤氏一族的血脉流落到外面，所以你这个身体里流淌着凤氏一族血液的外孙女，自是不能再放任你在这外面的世界。”
凌歌无奈的一笑道：“你这样说，我便想得明白了，所以祖母才会让你娶我，为的就是你这个孙子可以娶有纯正血液的我，也算是好事一桩。”
凤无忌的眸子流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情道：“这就是祖母的目的，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凌歌蓦地一笑道：“我虽然和你不够相熟，可是对你也算是有所了解，以你的性子，真的愿意受祖母的摆布，就这样和我成亲？你这辈子就不想娶你喜欢的人吗？”
凤无忌嘲讽的一笑道：“娶我喜欢的人？对我而言，娶谁都无所谓。”
凌歌笑了笑道：“没想到你在感情上是如此随便的一个人，如此好打发，还是你自小到大实在是听了太多祖母的话，所以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想法？”
凤无忌笑道：“反抗？我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反抗？不过也的确是如你所说，我自是也不会乖乖听话。我原本只是想着见到你就杀了你，然后再也不回极北之林，这辈子也在这宽广的天地里游荡，可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却改变了主意。”
第859章 此夜陌路
凌歌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凤无忌敛起所有的神情，眸底倒是流露出一丝认真道：“因为你恰好却是那个对的人。”
“我是那个对的人？”凌歌轻蔑的一笑，“你对我一无所知，也不了解，凭什么就认定我就是可以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我怕你如果有一天真的厌倦了我，会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