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事情闹得挺大的,张成险些要休了张夫人。只是我同张夫人打过几次交道,对方性子虽然算不上多么宽和,却也坦坦荡荡的。再加上我发现了一些猫腻,顺着线索调查下去,才发现这是我那姐姐自导自演的结果。”
朝颜轻声说道:“她知道你不会为她出头,帮她成为正头娘子,这才想着用苦肉计,将张夫人给拉下来。”
若是张夫人被休,张成为了讨好孙雯,肯定会将孙月给扶正了。
也难怪孙雯会这般恼火,自己的姐姐将歪脑筋动到她身上,将她当枪使唤,好达成她的目的。孙雯更多的是难过,这位表姐一贯很看中亲情。
孙雯叹了口气,说道:“我调查出这些后,将证据送到他们面前,也直接同孙月说了,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将事情捅出去,但若有下回,这些证据我将送到衙门那边。”
孙月只是个妾室,妾室谋害主母,当死罪。
“张夫人看在我帮她洗刷冤屈的份上,只是将孙月送到庄子上看管着。”
孙月的后半辈子应该也是在庄子上了却残生。
“我只是没明白,为什么她会变得那般陌生。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得了一颗鸡蛋,都要偷偷留下来,分我吃几口。”
“人总是会变的。”
朝颜只能这样说,孙月被卖到张家,能在张成面前受宠好长一段时间,自然不可能只是凭借着那张脸。
孙雯说道:“那张成并非好的,有狼顾之相,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朝颜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看相了?”
孙雯说道:“我是说真的。不是我为孙月脱罪,而是我觉得,以她的本事,不太能够将这事瞒得严严实实的,应该是有人帮她。”
“再说了,就算他同张夫人感情不好,也该先好好调查这件事,而不是迫不及待要休了张夫人。”
孙雯当时是亲眼目睹那场景,因此越发为张夫人感到悲哀。张成本人的想法她也能够猜测出一二,在他担任县令之前,的确需要依靠张家。但现在妻族明显无法为他的前程产生助力。或许在张成心中,只要他将孙月给扶正了,那么和顾家就成为了名正言顺的亲戚,和林旭更是连襟。
“我在产生怀疑后,这段时间便在调查这件事,虽然不能说是十成十的把握,但有七成以上可以确定张成是知道这件事,甚至默许了。”
若是孙雯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张成的人品还真不是一般的低劣。若不是有妻族为他走动,疏通关系,若不是张夫人用丰厚嫁妆帮他,张成现在未必能当县令。结果妻子失去了用处,他便一脚踹开,这已经不是能用白眼狼能形容的了。
孙雯之所以告诉朝颜这些,也是因为担心朝颜被他表面所蒙骗,提拔了他。
朝颜抬眸看到表姐眉眼的疲倦,连忙说道:“好了,你都怀孕了,就别操心这么多问题,好好调养身子,顺顺利利生下这孩子才是。”
原本她的登基大典想让表姐也一起去观礼的,但看到孙雯怀孕后,就打消了这想法。她可不愿表姐因为太过劳累而出了什么差错,那才叫追悔莫及呢。
孙雯不由笑道:“我又不是头次怀孕的人,哪里不知道这些。”
两姐妹因为各有其生活,因此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聊天了。
朝颜和孙雯聊了最少半个时辰,然后才意犹未尽地回去。
当她回到公主府,看到门前熟悉的汗血宝马时,眼睛不由一亮——那是当时和褚经年一起离开的马。如今马都回来了,人还用得着说吗?肯定也是回来了。
两人成亲后,还是头一回分开那么久。
朝颜一想到丈夫,步子不由轻快了许多。
还没走到房间,她便听到了欢欢的笑声。
欢欢一边笑,一边用可爱的小奶音抱怨着,“爹,你的胡子好刺!”
朝颜足下一点,便瞬间飘到了门口,褚经年正抱着欢欢,眉目依旧俊朗得一塌糊涂,只是下巴多了一些青茬。这青茬并不会减损他的俊美,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的男人味。
褚经年抬起头,视线与她相对。
朝颜走到他面前,说道:“看上去比先前沧桑了一些,可见这段时间没少吃苦头。”
褚经年原本那泛着白玉光泽的皮肤都晒黑了一些。
褚经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说道:“嗯,自然是比不过新人的美貌。”
朝颜怔了一下,笑出声,“你也听到外头的流言了?这可真是赶巧了。”
这醋味,还真不是一般的浓。
朝颜也明白,褚经年并不会被这种流言给真的挑拨了,不过心中肯定不舒坦的。
她走上前,主动拉着他的手,说道:“怎么?这是不乐意见到我了?”
褚经年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
欢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然后捂住自己的眼睛,说道:“我不看,你们可以做羞羞的事情!”
朝颜满脸黑线,谁教她单纯的女儿说这些话的?还羞羞的事情呢!
朝颜弯下腰,将欢欢的手给拿开,问她,“欢欢怎么懂这些的?”
欢欢一脸无辜说道:“我之前去找舅母的时候,明轩哥哥就捂住了我的眼睛,说舅母和舅舅在做羞羞的事情。”
朝颜默默给岳照琴和柳凤尧记了一笔,别看欢欢年纪小,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的,这不就记了下来。
朝颜捏了捏闺女粉嫩的脸蛋,恶狠狠说道:“你想多了!爹和娘跟你舅舅他们不一样的。”
欢欢眨了眨眼,脸上依旧有些迷惑。
褚经年尾音微微勾起,带着几分的诱惑,“嗯?不想吗?我才刚回来,就已经失宠了吗?”
朝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添乱呢。
不过有闺女在,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她将欢欢先哄走了。
等屋里只余下他们夫妻两后,朝颜眸光柔和了下来,“看来你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
褚经年点点头,“吃不饱,穿不暖,还惦记着某个没良心的人。”
朝颜无语凝噎:“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
褚经年似真似假地抱怨着:“我在外头出生入死,你却在家里包养小白脸,还金屋藏娇了。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朝颜忍俊不禁,“养你一个就够了,我可养不起那么多小白脸。”
“你难道对你自己没点信心吗?”
褚经年被朝颜甜言蜜语一哄,心情好转了不少。
“那些流言又是谁放的?”
朝颜坐下来,边泡茶,边慢条斯理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弥勒教那边动的手脚。”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让我为了避嫌,选择在明阳山那边举行登基大典,好方便他们行动。”
朝颜之所以没出手阻止流言,也只是单纯地为了摸出更多的线索。至少现在弥勒教的大本营已经被他摸索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一点势力还没调查清楚。
为了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朝颜也是操碎了心。
褚经年在明白了真相后,自然不会无理取闹地吃醋,只是他的心情依旧不太痛快。
朝颜笑了笑,说道:“等你真的见了玄静本人就知道了,他就是个工作狂。”
自从有了实验室以后,便一心扑在这上面。若不是朝颜特地让人看着他,只怕玄静巴不得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做实验上。
褚经年摆摆手,说道:“见面有的是机会。”
……
褚经年回来后,朝颜请了好几天的假,在家里陪着他。
欢欢和乐乐看到亲爹,也同样十分欢喜,连原本心爱的自行车都不骑了,每天非要缠着褚经年。褚经年也乐得陪伴宝贝女儿。
等到褚经年归来后,朝颜顺势宣布登基大典定在了明阳山。在弥勒教的人眼中,这是他们的一场大胜利,然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行动。
事实上,朝颜为了方便计划,原本就打算将地点定在那边。只是若是太过顺利的话,容易被弥勒教怀疑,像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弥勒教只会以为是他们手段高超,才能成功逼迫朝颜让步。
京城那些不明内情的老百姓们也不由感慨:“现在看来,褚将军才是昭瑞太子的真爱啊!”
岳照琴还乐不可支地跑来看朝颜的八卦,同朝颜说道:“你不知道,看到玄静被你重新冷落了,有不少人很失望呢。”
朝颜抿了一口茶水,不以为然说道:“他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我和经年闹翻吧。”
岳照琴摇摇头,“这倒不是,他们失望的是自己没机会了啊。”
“玄静的容貌摆在那边,结果你连他这样的都不动心,褚经年回来后就马上抛弃了他。其他人就更没把握了。”
朝颜无语了一下,“什么把握?”
岳照琴嘴角噙的笑意充满了幸灾乐祸,“当你皇夫的把握啊。反正你明年就是天子了,当你的皇夫,可比驸马更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