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心里不断的在冷笑,从他爹伤了腿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是肯定分定了,因为沈老爷子和沈郭氏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一家人做拖累的。她也知道这个分家,能公平的分就了不得了,还照顾他们家,想都别想。
一会儿功夫,沈建才就把人都请回来了,村长一进门就说:“沈老弟呀,你把我们都找来,是有什么事吗?我才听说,今天你们家沈美丽定亲了?”沈老爷子拱着手说:“麻烦你们来走一趟了,这老三这个孩子这不是闹着要分家嘛,这儿大了,由不得我们了呀!”
村长惊诧的说:“老三闹着分家?我不是听我家儿子说他才把腿伤着了?这又闹啥呢?去医馆了没有?怎么没见着老三?”沈老爷子讪讪的说:“老三已经去医馆看过了,现在在房里休息呢!”
沈家族老中年龄最大的沈德泰说:“这个老三呀!真是不懂事,高堂在,不分家,这个道理他不懂吗?去医馆回来了就好好歇歇养着,这闹什么分家!”
沈七月拉着沈大树向几位族老和村长磕头行礼后:“村长爷爷,族老爷爷们,我爹昨晚因为去找我二伯而摔断了双腿,今早被村长爷爷家的伯伯送回来的,当时我爷爷奶奶就说不给我爹治了,在家养着就行,可是我们想着我爹如果能把脚治好不是更好吗?于是我就和我哥请了四德叔一起把我爹送到医馆,我奶奶说家里没钱,于是我就想着先送到医馆,哪怕给上几贴镇痛的药也好。谁知竟然遇到了曾经和四德叔一起卖过野物的凤临阁的掌柜伯伯,他一时好心,借了钱给我爹治了腿。回来以后,爷奶说家里没钱给我们家还债,所以就说把我们分出去。”
听完沈七月的这番话,村长已经相信了,几个族长也是互相看着,然后看向村长,村长微微点头,几个族老也就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沈成才这个时候,站出来对着几个老人鞠躬:“成才在这里有礼了,侄女七月说的不尽然,昨晚三弟为了寻我受伤,我亦悲痛欲绝,在我和父母商量如何处置的时候,三弟一家人愤然离去,父母在家中也是担心不已,等待三弟归来的时候,侄女说借我秀才之名和镇上凤临阁掌柜借款一百两,闻此消息,我们惊骇不已,父母出言责骂了侄女几句,因早上三弟在出门的时候说过一切都不用家中负责,当时三弟就已经提出分家,只是当时情况特殊,没有分成,现在他们回来,告知打着我的名义借的钱,我自然不能认下,所以这才把早上三弟说过的话旧话重提!”
一番不伦不类的话,用七月前世的话就是要洋不土,沈老爷子深感满意:“是的,就如我儿说的那样,不是我们要分家,是七月这个孩子也太不像话了,居然拿着她二伯的名号在外借了一百两啊!”
村长把七月拉到自己身边,问道:“七月呀,你和村长爷爷说说,这一百两到底是怎么回事?”七月仗着自己人小,说话也不怕得罪人:“各位爷爷,凤临阁的掌柜伯伯借钱给我爹看病,根本没提二伯,二伯这次考上了秀才,但是又不是前三名,而且我相信,如果不管是谁,打着秀才的名号都不能在凤临阁借走一百两吧?”
几位族老一听,是呀!这凤临阁,又不是什么小名号的店,更何况这一接就是一百两,就算你是个秀才,人家也没必要上杆子讨好你呀!更何况这沈成才,这次的名次又不高,而且只是考个秀才。看来,这沈成才的话不真呀!
沈郭氏一听这七月在贬低自己的二儿子了,这哪里能容忍,从炕上飞快的下来冲过来,对着沈七月就是一耳光:“你个贱蹄子,你二伯的名号不管用,难道人家是看你的名吗?你才几岁啊?人家能看你点啥?不是你二伯考上了秀才让人家巴结,人家会借那么多的银子给你?”
沈七月看到沈郭氏动身就要知道她想动手,但是她故意没有躲掉,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她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村长把沈七月往身后一拉:“你这妇人,是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我和几个族老还在这里站着呢!你就敢当面打人!真是毫无规矩!”
村长的一句怒吼,让沈老爷子瞬间惊醒,是呀!村长和几个族老都进门半天了,都还站着呢,而炕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儿女们,他赶紧走过去扶着村长说:“成才,快扶几个族老坐下,玉珠,赶紧去泡壶好茶来!丽珠,去拿点点心来!”就这样,几个族老和村长才算坐下了。
沈老爷子不停的鞠躬道歉:“看这事闹的,都是我管教不当,都是我管教不当啊!”
第四十四章 分家(五)
村长和族老们坐在炕上,族老装作研究收成,村长忙着看七月脸上的伤,竟是没有一个人搭沈老爷子的腔,沈老爷子觉得无脸,就让沈成才,建才,马大元一起去沈三郎房中把沈三郎给抬到上房来。因为这个分家的事,还得沈三郎来按手指才算。
不大一会儿,沈成才他们用门板把沈三郎抬进了上房,因为没有地方放,就只有让沈三郎躺在门板上放在地上。沈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老三呀,今天早上你说要分家,我和你娘商量过了,既然你要分,那就分吧!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分出去我也着实担心啊!不过你放心,你这几个兄弟肯定会帮着你的。”
沈成才和沈建才不住的点头,沈三郎已经死心了,他直接对村长说:“村长伯伯,这就麻烦你了。几位族老,辛苦你们了。”村长和几位族老都表示是份内的事,村长说:“行了,你们就说说这个家准备怎么个分法?”
沈老爷子说:“我们家里地共有二十亩,十亩上等田,五亩中等的,还有五亩旱地。我呢,儿子有三个,我和他们娘一份。就是四份,我就给老三两亩上等田,一亩中等田,一亩旱地吧!”对于地,这么个分法,大家都没有意见,出了沈郭氏,但是她不敢说话。
然后沈老爷子接着说:“房子,我们家除了这个院子以外。在东边山脚下还有个老院子,这个老院子虽然说旧了点,但是胜在地方大,就分给老三吧!”沈七月没有去看过这个老院子,但是看自家爹和哥哥都不说话,就证明这个地方应该是不会太差,搬出去也好,大不了自己挣了钱重新修。
村长拿着笔,把沈老爷子说的都记录了下来,然后沈老爷子说:“然后就是家里的农具什么的,老三拿走一套,再接下来就是银子了,我估摸着家里应该还有个五十两左右的银子,这银子就分十两给老三,至于别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了。”沈郭氏一听还要分走十两银子,终于忍不住了:“不行!家里哪里还有五十两银子?没有那么多,最多给三两银子,还有每年的孝敬银子,至少每年五两银子!”这话一出,满屋子人都看着她,沈郭氏以为自己说对了,骄傲的昂起了自己的头。
沈老爷子脸面已经丢了一地了,黑着一张脸,对沈郭氏吼道:“妇道人家的,哪里那么多话?大男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沈郭氏闭上嘴不说话了,沈七月这时候插嘴了:“爷,这一年五两银子的孝敬钱我们家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村长开口了:“建成啊,这不妥吧!咱们村里分家的少,但是也有,这一年一两银子也就足够了,五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几个族老也跟着点头。
沈老爷子面色红中带黑:“没有,村长,族老,是那妇人瞎说的,每年一两银子就行了。”沈郭氏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在那里低声的絮叨着什么,七月才懒得管,这次分家还算可以,至少他们一家没有说受到太大的不公平,但是这个欠款怎么没见沈老爷子提呢?他是想避重就轻的带过去吗?
七月给身边的大树使了个眼色,大树明白了过来,站出来说:“爷,您忘了还有我爹治腿的欠债啊!”沈老爷子本想就这样赶紧把家分了,只要分家书一签字,那么也就成立了,这个债务就是三房的了。
但是现在被沈大树明晃晃的提了出来,当着村长和族老们的面,他只能说,但是是对沈三郎说的:“老三啊!这个事情是在你提出分家以后发生的,我和你娘已经没有多余的闲钱来帮你了,实在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就这样吧!这个欠款我们不管,但是,以后每年你给的孝敬钱可以先不给,十年以后如果我和你娘还在世,你再开始给,这十年间,不管你几个兄弟姐妹家里办事,你都不用给礼。”
沈三郎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跟自己低声下气的说话,已经被久违的父爱给包围着,赶紧出言:“没事,爹,这个钱本身就是儿子治腿的钱,本身就应该是儿子一房承担的。”
七月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能得到十年的安心日子,已经出乎了她的意外了,也算有所补偿了吧!自己还算满意的,她深怕沈三郎一个激动会说出什么不要免这个十年孝顺钱的话来,就赶紧对大树说:“哥,爹不能激动,你赶紧去给爹倒杯水吧!”大树明了的过去安抚沈三郎去了。
沈老爷子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了,他对着正在写文书的村长说:“村长大哥,就是这样了,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