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后撤一步,立身站着,任凭高姝画如何使力,都够不到许安的衣摆。
许安看着高姝画疯癫如狂的模样,心里头万分的畅快。他也算是看着姑娘长大的人,姑娘单纯可爱,从未招惹坑害过她,却被眼前这人莫名其妙的下了毒,当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偿还她欠下姑娘的命。
高姝画抓许安衣摆,抓到浑身没了力气。她怎么也想不到,项竹会下这般狠手,至整个高家于死地,要报仇,就冲她一个人来啊,为什么整个高家都要被她连累?
抓了许久,高姝画渐渐绝望,手松开铁杆,靠着牢门,颓然倒地,一声声的呜咽,在空荡的牢房里宛如荒野孤魂哀哭。
许安看着高姝画,面无半分同情,他按照三爷的吩咐,接着对高姝画道:“对了,还有一桩事……”
高姝画倒抽一口冷气,止住了哭声,红肿的双眸看向许安。
许安勾唇笑笑:“高御史员这回当真是犯了极重的罪,人头怕是不保。只是可惜还连累你们家中女眷……三爷刚帮您探到的消息,说是陛下要让你们高家女眷,戴罪立功……去边疆军中,抚慰我朝将士。”
高姝画闻言,眼睛瞪的更大,全身僵住,许安虽说的委婉,可是高姝画如何听不明白,这是充军.妓的意思!
她红肿带泪的眼看着许安,连连呓语:“不……不……”
这一刻,高姝画的神智,彻底奔溃,她爬在地上,呓语着退回墙角,紧紧蜷缩在黑暗里,只觉得全身渗着寒意,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紧双腿,脊背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双眸神色涣散,望着地面呓语不断:“不……不……”
许安指一指牢门前的毒酒,对高姝画道:“三爷说,念在相识一场,他也不忍心小姐落此下场,这壶雷公藤酒,可助小姐,解除后顾之忧!”
高姝画顺着许安的手指看过去,精致的白釉酒壶,静静的立托盘里,在破败简陋的大牢内,格外的显眼。
看着那酒壶,高姝画忽地笑了,雷公藤,不正是当初她下给沈欢的吗?
高姝画唇角不住的抽搐,她伸手擦一把眼泪,努力维持着骄矜的态度,对许安道:“我是不会喝的。”
许安笑笑:“高小姐,您可想好了。去了边疆,那可是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我若是你,还不如早早解脱了事。”
说罢,许安复又看看高姝画:“高小姐,酒放在这里,您自己瞧着办吧。”
说罢,许安抬脚离去。狱卒见许安出来,请了许安在门口桌边坐下,给他倒上了茶,赔笑道:“这事儿,我们该怎么跟上头交代?”
许安道:“高小姐是自裁,人铁了心要寻死,哥几个是拦不住的。”
狱卒闻言,忙道:“对对对,不关咱们的事儿,不管咱们的事儿,您喝茶。”
高姝画望着那壶毒酒,凄凉的笑意漫上唇角,她扶着地站起来,取下了肩上的披帛,吊在了牢门最高处。
她搬过恭桶,站了上去,双手握着绑好的披帛,满面的泪水混着胭脂水粉,甚是骇人,她看着那毒酒,得意道:“你要给沈欢报仇,我偏不如你意。”
说罢,高姝画拉过绑好的披帛,将头塞了进去,踢翻了脚下的恭桶……
过了片刻,狱卒进来查看,这种事牢里见得多了,他也没怎么惊讶,见高姝画面色青紫,舌头吐得老长,便知已是没救了,摇头叹口气,出去给许安报信。
许安听闻高姝画已死,且是上吊,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秤砣,递给狱卒:“劳烦大哥,将这吊在牢犯脚上。”
那狱卒眉心一跳,民间传言,秤砣吊脚,那可是会让魂魄永不超生的,这得是多大的仇啊?但是他收钱办事,也不敢说什么,便将那秤砣接过,按照许安的吩咐做了。
事情看着全部办完,许安离开了大牢。
萧朗玉先去的明义云水楼,到了之后,那边的人告诉他,项竹刚才已经回了府,萧朗玉这又紧着去项府找他。
等他见到项竹时,他已经给自己灌下去了大半坛子酒。
坐在池边,整个人趴倒在桌上。萧朗玉上前将人拉起来:“谦修,谦修!”
项竹迷迷糊糊的睁眼,伸手勾住萧朗玉肩膀,半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项竹看着他颓然的笑笑,端起酒碗递给他:“绍礼,你来了……今日大喜,陪我喝一杯。”
紧绷了半年的一根心弦,在这一刻彻底断裂,仇已经报了,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除了麻痹自己,别无他法。
萧朗玉夺过酒碗,放回桌上,急着问他:“高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项竹醉眼迷离的看着他笑笑,没有再说话,自己复又斟酒一碗,仰头一饮而尽。
萧朗玉看他这样,估计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想着赶紧回去跟沈欢说一声,让她拿主意看告不告诉项竹实话,但是眼下项竹这幅样子,他委实有点儿不放心,得,等他酒醒了,直接带他去萧府吧。
正在这时,许安从外头回来。进了院儿,先跟萧朗玉见了礼,然后俯身对项竹道:“三爷,高姝画悬梁自尽,秤砣也吊上去了。”
项竹点点头,接着喝酒。
萧朗玉闻言,整个人惊住了,他看向项竹:“秤砣吊脚,永不超生,这么狠?”
项竹笑笑:“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很……我不想欢儿在阴间,还被她打扰。”
不用问了,看来都是他干的,萧朗玉笑笑,意味深长道:“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想着,萧朗玉斟酒一碗:“来,我陪你。”
又喝了几碗,项竹便醉睡了过去,萧朗玉把他扶回屋,想着等他醒来,就带他去萧府,告诉他真相。看着项竹睡下后,许安引了他去客卧休息。
项竹睡了许久,一直到天蒙蒙黑时,方才醒来,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时,耳边传来小姑娘软软的声音,语气中隐含责备:“义父,你怎么又喝醉了?”
项竹蓦然惊醒,转头看向塌边,只见,沈欢又变回了七八岁的模样,手里握着沾了水的棉巾,边给他擦额头,边嘟着嘴,万分不快的看着他。
项竹翻身坐起,一把握住沈欢肩头,不断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面上满是惊异不解:“你怎么又变回小时候了?”
小姑娘看着他,微微歪头:“变回小时候,就能一直在你身边啊。”
项竹闻言,泪水顷刻间溢满眼眶,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一遍遍的摸她发髻,用脸颊蹭她头顶,泪水都沾在了她的发上。
过了许久,项竹在她耳边问她:“欢儿,你恨不恨我?”
只听小姑娘在她耳边嗯了一声,然后紧接着,他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生疼!
不用想,定是她又咬他!咬吧,只要她能原谅他,只要不离开他!
小姑娘下口特别狠,项竹一直忍着疼,过了许久,小姑娘方才松了口。
项竹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起来,手摸着她的侧脸,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一遍遍的确认,眼前的欢儿是不是真的。
体温、眼神、声音,以及脖颈处传来的生疼,无不清楚的告诉他,都是真的!小姑娘真的回来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欢儿又回来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变回了小时候,但无论如何,她回来了,不管什么缘故,回来就好!只要她还在,什么缘故都无所谓!
想着,项竹抱紧了怀中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天,彻底暗了下来,怀中的小姑娘,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项竹低头看看,见小姑娘在他怀里睡着了。唇角漫过一丝宠溺的笑意,她小时候就是这般,总在他怀里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项竹抱起她,转身将她小心的放在了榻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看着小姑娘安静的睡颜,项竹觉得依旧在梦中……
他俯身亲亲小姑娘的额头,从塌边起身。点起灯,走到铜镜前,只见自己脖颈处,刚被小姑娘咬的地方,居然破了皮,还渗着丝丝鲜红的血液。他自己取出药箱,贴了个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绍礼应该还在客卧,正好出去让厨房备饭,喊了他一起来吃。
萧朗玉喝得不多,早就醒了,这会儿在院里呆着,准备着等项竹出来,带他去萧府见沈欢。
不消片刻,项竹的房门开启,他从里面走了出来,见萧朗玉等在廊下,笑道:“你已经起了?我这就叫厨房备饭,等下一起吃。”
萧朗玉忙道:“不急不急,去我家吃吧……有事儿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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