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眼里的希冀散退,涌现片刻灰暗,看着这样的江梓涵苦笑着喃喃道:
“我懂了,懂了……”
他的眼神是从所未有的灰暗,就连前几次江梓涵拒绝他时都没有这般的绝望。
陆离尽力了,他已经把自己可以说出的,表达出的话都说了出来,表达了出来,只求江梓涵能像以往那般,不再避他如蛇蝎。
清风缓缓吹过,拂动了陆离长衫的衣角,轻轻化作一抹荡漾的纹路,好似他此刻褶皱的心绪。
缓缓后退几步,眼角隐隐有些湿意涌出,陆离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徒劳地闭上了嘴,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握,最后散开,抬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神情格外地凄凉。
转身,抬步,准备离开。
“少东家。”
一声轻若蚊吟的呼唤声出现在陆离的身后。
脸上出现一抹惊喜,猛地转身,看向江梓涵,“梓涵!”
陆离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江梓涵居然唤住了自己,有些不确定地紧紧盯着江梓涵的面容。
清浅的叹息声从唇边溢出,江梓涵敛下心神,抬头看向情绪激动的陆离,“少东家,不知你再次返回来可还有要事?”
刚刚陆离不是去前院会客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司无双?!
想到这里,江梓涵便有些不淡定,眼神中出现了焦虑,有些不安。
陆离因惊喜而变亮的眼睛,再次灰暗,很快就又恢复过来,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要求太多,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不是吗?
见陆离只是站着没有说话,江梓涵忍不住再次出口,“少东家?”
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陆离看向江梓涵有些哑然失笑道:
“本来回来是想问梓涵你何时动身,我也好早点准备人手,眼下看来倒是白走一趟了,想必你定是明日动身吧?”
情绪也有些低沉,很快陆离又笑了笑,“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侍卫。”
京都距离九乌山那里还是有些路程,江梓涵一个弱女子行走也多有不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多准备些人手,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北海王在虎视眈眈。
“等一下!”
江梓涵再次出声唤住了陆离的脚步,音调微微提高,尾音儿有些发颤。
陆离回头疑惑地看向江梓涵,眼神里满是询问,不明白江梓涵还有何事?
稳了稳心神,江梓涵脸色有些难看地开了口。
第三百七十三章途中风光
“少东家,可否麻烦您帮我叫一下丫鬟,我的腰扭到了。”
江梓涵终是忍不住出声要求陆离帮忙,既是已在心里决定和陆离回归以往老朋友一般的关系,江梓涵便不再心里纠结。
也罢,她日后注意着分寸便是,就如陆离所言,难道他就没有喜欢她的权利了吗?
况且,喜欢一个人又岂是说收回便收回去的?
此刻,陆离听到江梓涵的话后,心中出现了一阵狂喜,很快就又被担心压下,快步来到江梓涵的身前安抚道:
“梓涵你先忍一下,我这就去叫人过来。”
说罢,轻轻拍了拍江梓涵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开。
不过几息时间,记住便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中似是陆离在有些焦急地催促。
突然,就在江梓涵等候陆离带人过来时,她听到了一阵水声,接着就是迎面而来的一阵凉意,一个身影扑倒了她的身上。
江梓涵忍不住嘶了一声,此刻她的腰感觉好像是被压断了一般,根本无力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小喜推开。
原来,就在陆离把小喜给扔下水后,她便一直在里面带着,本还抱着希望,陆离能把她给拉上来,可惜,等待着她的是陆离再次准备对着她出手,最后,还是江梓涵这个女人阻止了下来。
可是,小喜根本就不会感激,反而愈加憎恨江梓涵,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江梓涵,要不是有了江梓涵,他们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公子也是温和可亲的,她那朱姐姐也还在这里。
都是她,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坏女人!
小喜恨不能把江梓涵给大卸八块,于是就趁着陆离离开的这一小会儿,终是忍不住对着江梓涵出了手,还是专门挑着江梓涵的腰身而去,刚刚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个女人的腰被扭到了呢!
“哼!你这个坏女人就应该半身不遂才是!”
说罢,小喜又是对着身下的江梓涵用力推搡了几下。
反正她已经知道这可的下场不会很好,大不了和她的朱姐姐一般被卖出去就是,只是她在临走前自是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
江梓涵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要不是因着在陆离府上,没有必要一直带着银针和毒药,不然这会儿小喜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翻滚了,哪里会沦为现在这般模样,被她百般欺凌。
看来,以后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做到银针毒药不离身才是。
好在,陆离很快赶了过来,不出意外,看到眼前的场景,陆离又是再一次暴怒。
“混账!”
又是扑通一声的落入水里,“来人,给我把这奴大欺主的东西压下去,送到教坊司!”
“公子!”
溪水中的小喜刚刚爬起身,就听到陆离对自己的处罚,有些不可置信地尖叫道。
她本以为,大不了把她发买了便是,和朱姐姐去作伴,没想到,公子他好狠的心!
眼神有些哀怨地看向陆离,而后转为恶毒地望着江梓涵,嘴唇无声地张合一下,不知道在说了些什么,很快就被闻声赶过来的下人给拉了下去。
此时的江梓涵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闲情逸趣来琢磨小喜说了什么,她只想赶紧回到房间好生推拿一下自己的腰。
不然,若是伤势严重,定会影响自己前去寻找司无双的时间。
很快,江梓涵就被扶到了自己的房间,陆离仍旧不放心地京都和善堂里坐馆的老大夫给找了过来。
“老先生,您快给梓涵看一下,她的伤到底要不要紧?”
人待在他的府上,被他府中的丫鬟给弄伤,这仍陆离如何给司无双交代,更何况,她还是自己心里最是放不下的女人。
好在江梓涵腰间的伤只是看着有些严重罢了,只要擦点药酒静养几天就好。
不过也是,那小喜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丫鬟,哪里懂得人体上的穴位之类的事情,自是没有如她所愿那般把江梓涵给压到半身不遂。
可惜,江梓涵却是要在府里休养几天才能出去寻找司无双。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虞,有些生气计划被就此打断,不能早点见到司无双。
她想要去看一下司无双的左手臂到底恢复的如何?是否真如陆离所言已是完好如初?
看出江梓涵心里的想法,陆离温声安抚道:“梓涵,这几天你就先好生休养一番,待过几身体好些,我亲自送你去找司无双。”
说罢,陆离心里叹息一声。
为了江梓涵,他感觉自己已是有些不像原本的自己了,变得多愁善感,变得小心翼翼,更是变得患得患失,没有主见。
或许,他这一生都会这般,一辈子只为望着江梓涵的背影而存在,处于只有自己呼吸声的孤寂之中,但是陆离不悔。
江梓涵有些诧异地看着陆离,而后摇头拒绝道:
“不用,少东家现在手头这么忙,怎么能因着这些私事而浪费你的时间呢?我还是等伤势好转自己一个人过去,只是,到时候要麻烦少东家给我多准备护卫罢了。”
陆离点头,“这个自然。”
也没再强求要去送江梓涵,一则是他担心会把江梓涵再次逼得退开,再则真如江梓涵所言,他的确很忙,尤其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出现一点疏忽大意。
就这样,江梓涵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得以下地,本来依着老大夫的意思,她最好还是卧床好生休养几天,可是江梓涵有些等不及,想要迫切地见到司无双。
再者,江梓涵自己本身就是医者,自己身体的情况也是清楚,自是不会做出有损身体健康的事情,毕竟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各种条件都不齐全,她也耗不起自己的身体机能。
江梓涵整装待发,带着陆离准备的三百护卫,浩浩荡荡朝着城外的九乌山而去。
因着她有伤在身,所以本应该三天就行完的路程,硬是被拖到七天,期间更是遇到一些大小事,拖慢了行程。
临近初秋,青山妩媚,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果香,道路两旁的农田开始渐渐变成了金黄色,挥洒出一幅重墨淡彩的大好河山图画。
江梓涵背后放着柔软的靠垫,正倚在上面看着外面的风景。
忽然,江梓涵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草丛中似是有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停下,先停一下!”
敲了敲马车壁沿,叫停了车队,等马车停稳之后,江梓涵扶着把手缓缓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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