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身形迅速,如风驰电掣般,游走在那山峰的最顶端,周围腾空的刮起了猛烈的狂风,连带着刚刚还是灰白的天空瞬间便阴森了起来,像是要沉压下来一般。
不远处的平江和众人不由得都压低了身体,免得被那阵阵恶风吹散下去,也都紧皱了眉头,不由得为君临捏了一把汗。
在场的人看到的也只是两个影子在风中交错,却也看不出身形来,看不出谁更胜一筹,也猜不到这场战斗的结局。
而身在其中的二人,此刻早已没有了从前的一丝一毫的情分,招招致命,恨不得一招便将对方置于死地一般,中阁老有些气虚不一,已然杀红了眼睛,而君临则气息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下面的人的呼吸都开始不匀称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招式开始慢了下来,明显的,中阁老开始处于下势。
同样的君临的招式也放缓了,似乎明显的有意让中阁老有喘息的机会。
来往交手间,君临沉声的说:“阁老,只要你保证日后不会再对我和长安不利,自废武功,我便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终究的,君临还是对这个将自己培养了二十多年,自己并不感谢的人心存了那么一丝的不忍,虽然他的目的也不醇厚。
中阁老冷笑着:“若大业不实现,老朽活着何用。”
然后忽然的虚晃一招,翻身的便向那悬崖跳下。
就在那关键的时刻,君临脸上一震,大步向前,一伸手抓住了中阁老的胳膊。
那万丈的悬崖上,中阁老的身体在下,君临的身体在上抓着一块嶙峋的石头,支撑着将中阁老拉住在半空中。
中阁老奋力的看向那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君临,深深的问道:“临儿,你是变了心意?”
君临额头冒出了汗水,一字一顿的说着:“并未改变!”
那话一出口后,中阁老挥舞着右手的长剑,一剑深深的刺入了君临的身体里……
一瞬间,君临脸上沉痛,眼眸震惊的放大,手颓然的放开,只见那万丈的悬崖上,两个身影迅速的掉了下去……
第95章 生死未卜
一瞬间,君临的眼眸震惊的放大,手颓然的放开,只见那万丈的悬崖上,两个身影迅速的掉了下去……
不远处的平江疯了一样的冲了上来,瞪着猩红的眼睛呼喊着:“阁主,阁主……”
只是回答他的却只是有那回荡在幽深悬崖下的无尽回音……
东陵国,帝都城内,戒备森严。
自从上次长安遇刺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长安居住的宫殿每日三班顾云城的暗卫守护,再也没有刺客出现过。
这样森严的护卫,以至于凌耀见到长安一次都有些困难。
凌耀一个人在房间里步伐混乱的来回踱步,一旁的野朱津津有味的啃着鸡腿。
忽然野朱拿着鸡腿的手定住了,耳朵仔细的听着,然后轻轻的一挥手,那本是紧闭着的窗子便一下子被震开。
扑棱棱的从那窗户外面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鸽子,凌耀一看,正是飞雪。
他一伸手,飞雪便乖巧的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凌耀忙解下飞雪脚上的信札,还未打开便颓然的放下了。
同前两次一样,这信札依旧是自己写给君临的内容,原封不动的被飞雪带了回来,这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飞雪没有找到君临。
这样的情况,在凌耀同君临飞雪传书的这么多年里还是头一次发生,飞雪是精心挑选和经过及其专业训练的一只信鸽,曾跟随凌耀和君临生活多年。
若是飞雪找不到君临……怕是他出事了……
心里一有了这个念头,凌耀心里开始害怕起来,这眼见着长安便要生了,这孩子一旦生了,凭借自己同野朱的力量如何能将长安和孩子从这封锁森严的皇宫里解救出去。
凌耀想将心里的想法同长安讲,只是眼见着长安现在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却也不敢让她知道君临出了什么事情。
此刻凌耀只恨自己除了野朱没有一个半个得力的手下,可以出去打探消息,只能等在这里着急。
……
睿和宫里,睿妃正在悠然的修剪着那株刚刚盛开的红梅,精细极了。
“娘娘,天冷进屋吧。”一旁的侍女为睿妃披上了狐裘,轻声说着。
“怜月,你看这梅花如何?”睿妃轻柔的说着。
“傲骨寒梅,洒脱不羁。”怜月淡笑着说道。
睿妃听了那话,勾起嘴角,说道:“的确,这梅花像极了慕长安!”
说完那话,咔嚓一剪子将那盛开的最艳丽的一个枝杈狠狠的剪了下来,眼里的凶光毫不隐藏。
“中阁老那里有消息么?”睿妃冷声问道。
“会娘娘,还没有。”怜月低垂了眉眼说着。
睿妃眯着眼睛看着手里拿的那株寒梅,声音有些狡黠:“没有消息,就不是好消息,也许……再也不会有消息了。”
那怜月没有听懂睿妃的话,只是看到她狠狠的瞪着那株梅花,便试探性的问道:“娘娘,我们为何不彻底除去慕长安?”
“一是皇上护卫森严,二是……君临能派逍遥阁的人来杀我,便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我若再杀了慕长安,他定然会追杀我到天边,还不如留着慕长安,他还会忌惮我。”睿妃眉眼诡诈的说道。
怜月一楞,疑惑的问道:“那慕长安会安分守己的留在娘娘手里,任由我们摆布么?”
睿妃面容鬼魅,笑的变幻,道:“她不会……但是她的孩子会……”
怜月听了,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心领神会的笑了。
……
长安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走起路来费力极了。
这一日,长安被宫女伺候着起床,一眼便看到了那桌子上的红艳艳的梅花。
“娘娘起得稍晚些,这寒梅是一早儿睿妃娘娘送来的,说是让娘娘看个鲜艳,这不,皇上还让人在院子里移栽了好几株呢,开的可旺盛了呢。”一个伶俐的小宫女笑着说道。
长安听后,想要出去看看,一旁的宫女忙为长安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皮裘,长安的心里一顿,那雪白的皮裘一下子让长安的思绪回到了某个年月,在那个破旧不堪的长安别苑里,那个凛冽淡漠的男子送给自己的那件上好的小皮裘,自己穿起来……漂亮极了。
外面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长安望着那有些迷茫的漫天大雪,心里深深的想着,君临……你在何处?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在这皇宫中等待你么?
想着想着,顾云城便来了。
长安最近几日说起话来有些气虚,便更不愿意同他多讲话了,今日见他来了,倒是饶有兴趣的说道:“皇上,可否愿意陪同长安出一趟宫?”
顾云城一听,心里一喜,长安入宫快到五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邀请自己陪同出宫。
“好,不过长安你这样出去,不会有事么?”顾云城担忧的问道。
长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慢些走便是了。”
顾云城陪着长安用过了早膳,便浩浩荡荡的出了宫。
马车走的极慢,长安撩开帘子,看着外面一片白茫茫,恍惚间想起了刚刚来到明夏大地那年的冬天,也是下了好大好大的雪,自己同君临还有顾云城坐在浮生茶楼的阁楼赏雪,品酒,吟诗,作赋,那样美好的日子仿若在昨天,而今日已然物是人非。
走了一会儿,马车便稳稳的停在了德丰茶楼的门口。
顾云城搀扶着长安,缓慢的下了车,一行暗卫守护着,簇拥着顾云城和长安走进了茶楼。
一个脸生却激灵的伙计迎了上来,一眼便看到了长安,眉眼微动,热情而谦卑的招呼着:“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顾云城也不表明身份,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长安坐在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长安坐下后,歇了好一会儿,说道:“其实楼上的景致会更好些,像极了从浮生茶楼向外望去的样子。”
一句话也勾起了顾云城的回忆,那些同长安把酒言欢的时候。
“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许久之前你说的话,朕现在还记忆犹新。”顾云城笑着感慨的说着。
长安低垂了眉眼,浅笑的说道:“现在想想,那时候活得真是潇洒快活……”
正说着那名精明的伙计便上了一壶茉莉花茶和几碟茶点和蜜饯。
“皇上尝尝这里的茉莉,虽不比宫里,却也不差,蜜饯味道也不错。”长安轻声说着。
顾云城点了点头,二人缓慢而随意的谈着过往,只是都不自觉的略过那些横亘在心中跨越不了的沟壑,只谈美好的,不谈隐晦的。
那样的时光,过得很快,顾云城看着长安脸上泛着像是母性柔和的光芒,几乎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从前,而长安脸上笑的那么随意,心里却早已穿上了坚硬的铠甲。
一直过了晌午,长安才同顾云城离开,离开前还不忘买了些蜜饯带回宫中。
那伶俐的伙计将包裹好的蜜饯亲自的送给长安,长安伸手接过来,然后看着那伙计点了点头,那小二便恭敬的退下了。
待到长安和顾云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那伙计才走到隐秘的角落里,将那小小的纸卷攥在手中,快速的向风月居走去……